“真是反了,好心收留这一大家子,倒搞出这等龌龊事!我就知那兄弟二人不是省事儿的主,还来祭祖,不给祖先蒙羞就已是阿弥陀佛……”雨中一老者面色忿忿,边前行,边时不时将手中的拐杖敲击地面,发出笃笃声响。身后跟着的七八号中年男人,挨个儿面色严峻。
雨已渐停,只是屋外的泥地泥泞不减,脚踩路过吧唧吧唧声此起彼伏。
“这……就是奸情?”为首的老者站在牛棚口,瞅一眼蜷缩在草垛子上勉强用半旧的被褥遮羞着的昏睡人儿,偏转的目光充满质疑。
三胚子往前探了探头,前方除了一个酣睡的女人,可还有其他人?不由得愁眉紧锁。“这……?”
一记闷棍狠狠击到三胚子手肘,伴随着锥心刺骨的疼痛,耳边是努力压抑着的气极的怒吼:“奸情!这就是奸情!大晚上抽风似的召集一众老小前来,就是看人睡觉?你脖子上长的是脑子?”
三胚子吃痛地捂着胳膊肘哑口无言!再看一眼草垛子上睡得正酣的女人,身旁草垛子整洁有序,被褥整整齐齐,连身旁的衣物都堆叠齐整,根本就看不出丁点儿与人苟且之处,与他前一刻离去时的场景大相径庭。一颗冷汗不由得自三胚子脑门缓缓滑落。
“既是限时一月离去,三胚子你推波助澜急功近利做什么道理?大家同宗同族,败坏了她名声,于你又有什么好处!”老者的拐杖击地更重,“我看你也存不了什么善心,从即日起就在自家院子里待着,村尾这地块,别来走动了!他兄弟两纵使无根无基潦倒了些,也好歹在我洪林村住着,这种路人皆知的不白之冤,我是断然不会让他二人受的!”说完精利的双眼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头也不回地领着众人扬长而去!
眼瞅着一伙人稀稀拉拉散去,三胚子紧捂着手肘,一股无名邪火蹿上肚:人到哪儿去了?女人都被脱成这样了,竟然还能坐怀不乱?日他奶奶的!对方想做正人君子可他三胚子不是,既然已曲终人散,不如就让他三胚子将那未演足的戏来演个圆满吧!
纵身翻入牛棚,三胚子快速脱去衣裤。
熟料千防万防,难防黄雀在后!一记狠猛的手刀劈至三胚子脖颈,三胚子两眼一翻,昏了过去!身后的人瞥一眼脚下烂泥一样躺得荤七八素的人,嫌恶地瞥过头去。
次日,有消息传出,三胚子暴毙于自家土炕!
这一消息石破惊天!没人知道最终三胚子是如何归家的,一大早彻响天际的,是三胚子娘惊天的鬼哭嚎叫!
关于三胚子的死因,邻里乡间众说纷纭。最官方的说法是天闷气短,三胚子饮酒过度从而造成了心肌梗塞,然而左邻右舍人尽皆知三胚子耕田劳作练就一身好体力,心肌梗塞实在太过牵强。但具体死因,大约除了三胚子娘,再无其他人知晓。
不过死了个人而已,农村里生老病死是常态,村人早已司空见惯,这事儿不消几日便沉塘下去,再也没人提及,与之形成鲜明反差的是,有关苕帧田兄弟两的某些秘辛,经多嘴的舌妇口口相传之后,在村人之间秘密传延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