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那些赏月的人早些休息,明月早早的爬进了云层,但寒天赐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呆呆的站在窗户边,眼前不断的浮现出郁依的音容笑貌,脑海里也重复的回忆着和郁依的前世、今生。
渐渐的,黑色褪去,天空浮现一抹红晕,寒天赐知道,天,亮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昨天自己的无意之举,不经意间改变了多少人的生活。
大街上,几个小贩一边摆弄这手中的货物,一边相互吹嘘。
“一千多斤的船,那寒家少爷可是一拳就给砸沉了,这得多大的力气?要换做是个人还不直接打死了?”
“就是,那些个黑衣人可是几下就把俞侯府的府兵给解决了,可是寒家少爷一拳就能打倒三四个,还有那个王副将,平时耀武扬威的,结果就中了寒少爷一脚,人都飞了十几米远,要不是有人扶着,估计连站都站不住。”
“王副将算什么,那俞小侯爷就像个小孩一样被寒少一只手就拎起来仍河里了。”
“仍河里算什么,后来还又踹了一脚呢,知道为什么么?”
“听说是寒少爷看上了郁依公主,但是俞候小公子却厚着脸皮求皇上将郁依公主赐婚给了他,寒少爷一气只下要杀了他!”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是本来郁依公主和寒家少爷情投意合,结果俞侯爷仗着自己是历州牧,硬是让皇上将郁依殿下赐婚给了他的儿子,本来寒少爷想杀了他们父子俩,结果被人抢先了。”
“巡街来了,都少说几句吧。”
街上小贩道听途说、人云亦云,越说越离谱,但是传入别人的耳朵中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俞侯府中,一个身穿棕色锦袍的男子闭着眼睛靠在一张红木靠凳子上,身旁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男子一脸恭敬的弓着腰站在旁边,只见他毕恭毕敬的说道:“侯爷息怒,公子只是年少气盛,不懂您的一片苦心,所以才会出言顶撞,您且息怒。”
俞侯闭着眼,叹了口气,摇头道:“识儿虽然不让人省心,但我却不是为他烦心。”
“侯爷可是为了那寒天赐?”那身穿道袍的男子有些疑惑的问道。
俞侯睁眼看了看这男子,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道:“是因为他,但不单单是因为他,我那替身被杀,必然是归离盟所为。那寒天赐昨晚突然将凡卓带回府中,这凡卓跟归离盟相交不浅,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透过凡卓告诉些寒天赐不该知道的事情。”
“听闻这寒天赐小小年纪便力大无穷,王副将甚至在他手里都走不过半招,此子不除,将来恐怕会成心腹大患。”那男子面露狠色,道。
俞侯爷摇了摇头,道:“如今蔡宰相欲助景文王夺位,而景文王又有意拉拢寒天赐,我们若此时动手,恐怕不妥。”
那男子却微微一笑,道:“要除寒天赐,或许不用我们出手。”
俞侯眉头微皱,想了想道:“平国舅?他虽然有意挟天子令诸侯,不过却是个惜才的人,他不会无缘无故的除掉寒天赐。邢太傅?也不可能,他虽然有意篡位,有蔡宰相和边太尉在呢,他目前还不敢,恐怕去拉拢那寒天赐还来不及,怎么会除掉他。”
男子摇了摇头,道:“侯爷难道忘了除了三公还有三司?”
俞侯更加不解,眉头紧皱:“三司?三司两个是废物,唯一有点权力的司空还是兼太保的徐郡王,他和寒启可是故交,你还能奢望让他帮你除了寒天赐不成?”
那男子笑道:“那可未必,侯爷可还记得寒启生前,那徐洪清是何职位,而寒启死后王爵被废,反而徐洪清被封了平南王,尽管有平国舅和蔡宰相压着,但好歹这是个挂职的太保、司空。”
俞侯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冷哼一声,道:“原来这徐洪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同样为官,那么多人时刻想要我的命,他却落下个忠义的名声,哎。”
话音刚落,只见一仆人匆匆跑来,口中还不如的喊道:“不好了老爷,不好了老爷!”那仆人急急忙忙跑进堂中,普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老爷,少爷进宫面圣去了,说要退了和郁依公主的婚事!”
俞侯闻言,大惊,怒道:“混账东西,如今皇上病重,连太子都不召见,怎么会见他,不召而去,为的还是让皇上退婚,他是活腻了么!?”
俞侯身旁的男子闻言也吓得不轻,赶紧冲那仆人说道:“快快备轿,我要进宫面圣。”
“这次恐怕要我亲自去了!”俞侯皱着眉头道。
“侯爷亲去?万一再遇刺客怎么办?”那男子有些担忧的说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多带些侍卫了!”俞侯沉声道。
而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现在只是白白担心罢了,因为此时在归离盟的常邵堂中,宇文堂主正眉头紧皱的看着满身是血,躺在床上熟睡的沈傲,只见他面带些许怒意的说道:“还想下手去害寒公子,你就算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一旁的刁凝云撇了撇嘴,冲着宇文堂主嗲声嗲气的说道:“姑父,这里又没外人,您这么凶干嘛,沈傲也算您的晚辈,他不过是一时冲动,想吓吓寒少爷罢了,现在已经得了报应,您老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宇文堂主冲刁凝云翻了个白眼,静了片刻之后,脸上表情缓和了许多,才道:“一招能将沈傲伤成这样,寒家少爷不亏是虎将之后,虽然这次刺杀失败了,不过却因此看到了寒少爷这一面,也算可以了。”
想了想,又道:“凡将军去了寒府了?”
刁凝云点了点头,道:“昨日落红姐姐告诉他刺杀失败之后,他就又跑去喝酒了,醉的还蛮厉害,不过却巧遇到了寒少爷,那寒少爷得知他是寒将军手下老将之后,就将他带回府中去了。”
宇文堂主,闻言叹了口气道:“寒将军惨死,他既不能去报仇,又不能将真相告诉寒府的人,对寒府忠心耿耿,却被误解的连门都不让进,或许该庆幸这次行刺失败了,如果成功了,这凡将军或许已经随寒将军而去了。”
刁凝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或许吧,不过这下连落红姐姐也一起住到寒府去了,沈傲受伤,表姐还没回来,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
宇文堂主却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次刺杀失败,那俞狗肯定会更加小心,他越是大摇大摆的出现,就越可能是陷阱。这段时间叮嘱堂里的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俞狗这次回京带了五万兵马,肯定不是换防,告诉锁桐堂的人赶紧打探出有价值的线索来,如今皇上病危,朝中肯定早已暗潮涌动,越是这时候越是要保护好寒府的安全,落红在寒府不但能保护寒少爷,更方便我们了解寒府的消息。”
“是!堂主。您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了,落红姐姐今天上午跟我说,景文王邀寒少爷去做太子太保,寒少答应了,如今只等皇上一道旨意,寒少爷便可黄袍加身了。”
宇文堂主面露微微不解,问道:“寒少不是一向不问世事的么?怎么突然要做管了?”
刁凝云嘟了嘟嘴,道:“堂主难道没听街上人怎么传的么?寒家少爷英雄救美,一拳打倒十名刺客,为博红颜一笑,脚踹禁军巡卫副将,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将那俞小侯爷扔进河里两次。”
“这么说来,寒少爷是为了一个女人?”宇文堂主显得有些不悦,问道。
刁凝云想了想,道:“或许吧,不过这可不是一般的女人,那可是堂堂公主殿下,而且还找了好几年才找到的呢。”
宇文堂主有些不解,但也不想去过问,只是说道:“为的什么不重要,只要他肯为国尽忠,就是百姓的福气。”
而在皇城宫内,太子府中,郁灵和千凝正在不停的左顾右盼,直看的趴在桌子上的左毅有些犯困:“你们俩别找了,都说了寒少爷没来。”
“他不是答应父王要做太子太保的么?怎么会没来呢?”千凝面带愁容,轻咬着嘴唇道。
左毅叹了口气道:“如今父王卧床不起,朝中之事早已交给了三公处理了,太子太保好歹也是个从一品的官职,四叔也不能说了算,要等三公共同决定的。”
“嘁,用的着这么麻烦么!”千凝撅着小嘴,气呼呼的说道。
左毅摇了摇头,笑道:“你们两个小娃娃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矜持,喏,都学学三姐。”
顺着左毅的眼神看去,只见郁依正呆呆的爬在左毅的对面,双眼无神,一片迷茫。
“三姐这不是矜持,这是被勾去了魂了吧!”郁灵挑了挑眉,微微笑道。
郁依斜眼翻了郁灵一眼,淡淡的说道:“小孩子家的才多大,一天到晚的就会胡思乱想。放心吧,我不跟你们俩抢。”
郁灵吐了吐舌头,嬉笑道:“你当然不会抢,因为你有你的俞大才子。”
郁依摇头苦笑,不再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