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内,帝王寝宫外围了宫女、大臣、御医成群。而寝宫内除了躺在床上面容憔悴的天荆国皇帝外,只有一宦官,只见那宦官面带忧色,弓着身子,在那皇帝身前轻声说道:“陛下,身体重要,还是请御医再给您把把脉吧。”
皇帝面无表情,眼也没有睁,淡淡的说道:“寡人本就是亡国之君,如今连寒老将军也抛下寡人先走了,不但复国无望,灭亡也是早晚的事,就让寡人死了算了,寡人不想亲眼看着我天荆国土再次沦丧。”
那宦官闻言,表情一下紧绷了起来,赶紧道:“陛下还请慎言,寒将军已故的消息现在还瞒着世人,就连寒府上下也不知道,要当心被居心叵测的人听了去。”
皇上闻言缓缓挣开了双眼,身子微微摆动了下,只见他面露难色道:“寡人一心复国,却用的都是些什么人,如今连说个话都不敢大声,皇帝做成我这样,何其悲哀。”
那宦官并未搭腔,只见皇上身子动了几下,那宦官便上前将皇上搀扶坐起。
皇上叹了口气道:“如今朝野上下,忠心为国的还有几人,可怜寒氏一门忠君为国,寡人却误信奸臣谗言,不但没有给他们应有的待遇,还削了寒氏的王爵,如今寒氏一门仅剩一棵独苗,我天荆靠山已倒,终难再盛。”
......
虞工境内,左相府中,只见两男子相视而立,其中一人开口道:“那寒万山早在一年多前就已经死了,相国却为何还一等再等,如今燕苍、熊岳皆已经暗自出兵,就连周围几个小国也都有些躁动,我们何不抢在他们前面先出击,只要派出暗劫军,天荆城池唾手可得。”
另一个男子却满不在乎的道:“燕苍的踏云、熊岳战苍皆未出动,你可知为何?”
“为何??”
“寒万山死了两年,消息方才泄露,如今天荆国中尚无察觉,所以他们在等。”
“等什么?”
那男子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副奸诈的神色,道:“等一个先破了禁忌的人出现!”
......
皇城之外,俞府小侯爷俞识骑着一匹红马一路狂飙,直到来到皇城门下才减了速度,翻身而下,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金色的令牌,在那守城侍卫的眼前亮了片刻,待那人看清,才收入怀中。
“我要面圣!”俞识底气十足的说道。
那守卫一摆手,两个护卫上前一步,带着俞识缓步走向皇宫深处。
俞候爷紧追后,却被守将拦在了宫门之外,知道夕阳渐渐落下、俞识从宫中缓缓走出,他也没能再进一步。
看到俞识缓步走来,俞候轻叹了口气,转身钻进身旁的轿中,原路返回了俞府。
太子府中,郁依、郁灵和千凝几人正无所事事的在太子的桌案前打发时间,见天色已晚,便欲离开,却见一公公捧着一卷锦轴急急而来。那公公见到太子等人,并未宣读上面的字样,而是将锦轴递给了太子左毅,然后自己就转身离开了。
几人有些不解,又有些好奇,急忙打开,细细看完,见太子面露喜色,看向郁依,道:“恭喜三姐,贺喜三姐,这下你要成王妃了。”
左毅一句话毕,三姐妹没有一人搭理他,纷纷转身离开,只留下他一个人在那静静地感觉莫名其妙。
而在寒府之外,同样一位公公捧着一卷锦轴,而寒府上下自寒天赐自家丁,皆跪倒在地,俯身叩首,却见那公公朗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降寒氏一门忠烈,保我天荆数十年安宁,如今寒家天赐之子年纪轻轻,便有盖世才华,寡人甚慰,今封为定国王领历州、岚州、青州三州上牧、都将,领太子太保,另赐婚郁依公主,望卿持天令,尽人事,以安天下民心,钦此!”
“谢陛下隆恩!”寒府上下,众口同声,齐齐叩首喊道。
话音落下,那公公将那卷锦轴递到寒天赐手中,并将寒天赐扶起,身后寒府众人也随之而起,那公公才道:“恭喜寒公子进爵王爷,如今才下圣旨,要待到七日之后举行大典之后,您可就是真正的定国王了,到时候还要仰仗王爷多多提携!”
寒天赐从寒黎的手中接过两锭黄金,递到那公公的手中,道:“既同是为皇上效力,自然要相互协助,恐怕在下还要叨扰公公,还望公公不吝赐教。”
那公公眉笑眼开的将黄金收入怀中,笑道:“王爷哪里话,但凡能用的着的,您尽管开口。”说完,那公公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将寒天赐拉到一旁,在让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又换成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转身带着些侍卫走开了。
寒天赐听完那公公说的话,眉头便皱了起来。
寒母缓步来到寒天赐的身边,轻轻抚摸了下他的脑袋,柔声道:“为母不懂朝政,你可与你黎叔商讨,若是拿不定主意,可以修书一封,让老太爷帮你拿主意。”
寒天赐点了点头,很是乖巧的说道:“知道,母亲。”
“今天箐姨买了点玉笋,为母给你堡一碗雏鸡玉笋汤怎么样?”寒母露出一脸慈爱,看着寒天赐问道。
寒天赐又点了点头,道:“劳烦母亲费心。”
从走寒母,寒府上下各司其位,寒天赐便叫上了寒黎、凡卓和落红以及两个护卫来到自己的书房,书房侧厅是个议事厅,寒天赐坐在首位,其余人依次而坐。
寒天赐见众人入座,便开口道:“昨日景文王说要举荐我为太子太保,可今天却无故加封定国王,更领三州之地,各位可知此举何意?”
寒天赐话音才落,坐在末尾的那护卫便开口道:“寒氏一门世代忠良,老太爷曾任靠山王、寒将军爵袭定山王,七年前寒将军出兵征虞工,却遭熊岳、燕苍埋伏,寒家十七万铁骑战死,但那皇帝老儿却罢了寒将军的爵位,连老太爷也仅封骠骑大将军,此番复了少爷的王爵,算是那老儿良心发现,寒少爷称得起。”说话的是寒黎的大儿子寒兆,而他对面的那护卫是寒黎的二儿子寒归。
寒归问的大哥如此说,摇了摇头,道:“话虽如此,可当年要罢寒家爵位除了皇上一时气盛,跟那三公也脱不了干系,如今皇上大张旗鼓的要复少爷的王爵难道就没想过他们会反对?再看那三州,三州皆属我天荆屏障,除了老太爷镇守的青州外,历州牧俞铭丘、岚州牧卞宇航哪个不是硬茬,此番除了老太爷外,他们俩更是以换守的名义,各带了五万兵马回京,此时把封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寒黎眉头紧皱,看向寒天赐,问道:“此事乃是景文王向皇上举荐的?”
寒天赐摇了摇头,道:“听包公公讲,是俞府小侯爷,俞识。”
其实寒天赐听说的时候心里也一阵纳闷,先前因为郁依,自己曾两度将他扔进河中,但那俞识却没有丝毫生气,更是看自己对郁依有意之后就暗示要退婚,没想到做事还如此雷令风行,短短一天,不但退了和郁依的婚事,更是不知为何让皇上将郁依赐婚给了自己,尽管寒天赐觉得这事不想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但是为了能名正言顺的和郁依在一起,他决定冒险一试。
落红听闻是俞识所闻,忍不住开口道:“这俞识博学多才、足智多谋,素有忠君报国之心,但脾气却太过直率,不懂迎合,如果真是他向皇帝举荐的,我怀疑他是在以寒少爷为饵,欲引出朝中有心不臣之人。”
“此话怎讲?”寒黎问道,虽然他一直痛恨面前的父女两人,但他却知道凡卓确实是已经尽了力,而且他也在一直内疚,如今寒天赐正是用人之际,他两人的忠心和才能还是值得相信的,所以现在才会克制心里的不悦,听她说话。
落红淡淡一笑,道:“那俞铭丘能做历州牧靠的因为是蔡宰相的连襟,而蔡丞相买卖官职、军资、城池他也没少帮忙,身为俞府小侯爷,俞识不可能不知道,听说他不止一次的因此跟那俞铭丘吵的不可开交。那俞识一心报国,还希望劝说其父改邪归正,前日俞铭丘遇刺,恐怕是引起了俞识心中的不安,这才想尽快逼着俞铭丘跟朝中人斩断关联。”
寒黎听得云里雾里,眉头愈发的紧皱,道:“我怎么越听你说越迷糊?这跟少爷有什么关系?”
凡落红摇了摇头,冷笑一声,又道:“你听得懂如何,听不懂又如何?事到如今,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接受册封,七日之后进宫受封,二是寒少明日面圣,谢绝这次的册封。”
寒黎面上怒意微显,不耐烦的说道:“既然知道是陷阱,那接受册封之后会有什么影响,不接受又会有什么影响呢?我们需要做哪些应对呢?你要说就捡些重要的说,光说些没用的。”
那寒归见父亲面露怒意,便道:“父亲且息怒,不如先听听少爷是如何抉择?然后我们在想对策!”
却见寒天赐微微一笑,道:“行吧,等七日之后,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