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艳阳高照,一切似乎还是那么平静,但寒天赐被封定国王的消息已如泛滥的潮涌,迅速蔓延开来,除了给百姓们多了些谈资外,也令不少人紧张起来。
郁依公主早在昨天晚上得到消息的时候便开始收拾行囊,今天一早便换了男装,带着两同样乔装后的女婢偷偷离开了皇宫。郁依生在帝王之家,她看惯了父亲为了政治将自己女儿当做筹码的行为,就算是贫民百姓,婚姻也是由父母之命,这点她又何尝不知道,但是,她内心里却一直渴望能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俞识虽然不算太如意,但是比起那些徒有虚名的浪荡公子比起来,也算好的太多,如今他却亲手将自己拒之千里,把自己送给了一个比自己小八岁的男孩,她心里很不舒服,所以她宁愿选择逃避。
出了皇城,郁依看着前方迷茫的道路陷入沉思,她不知道当自己踏上这条道路之后,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命运,但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踏出这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命运。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走的她双腿乏力,她才停下歇息。
打开包袱,取出一个水壶,喝了几口水。却没注意迎面走来一行十几人,正在看着她们。
那行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青色丝衫襦裙的妙龄女子,只见那女子仔细盯着郁依看了半晌,一摆手,止住了身后人行进的步伐,只见她径直走向郁依,开口道:“历程向前,此去一百里人烟稀少,更有马贼强盗,三位姑娘若无人相陪,还是就此止步,跟我一道回城去吧。”
郁依看着面前这位女子,面露惊色,道:“你、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女的?”
只见那女子微微一笑,道:“小女子复姓宇文,单名一个蕊字,实不相瞒,略懂乔装易容之术,所以能看出些门道。”
郁依沉默片刻,眉头微皱,道:“就算前面道路再艰难我也要去,比起回去做个傀儡玩偶,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女子宇文蕊闻言,有些不解,问道:“姑娘何处此言?”
郁依轻叹了一口气,悠悠的道:“自我还未成年,父亲就已经将我许配给了人家,如今为了些许利益又扯了婚约,将我许给一七岁孩童,我真不知道在他的心中,我到底算什么?”
宇文蕊面露怒色,道:“要送你做童养媳么?”
郁依微微一怔,随后点了点头,道:“正是。!”
宇文蕊闻言,怒道:“世人都只道:“嫁乞随乞,嫁叟随叟,”我们女子哪里卑贱的如猪狗一般任他们摆弄,要走只管走,我派人路上保护你的安危。”说着,转过身来看向那一行人,指着身后一男子道:“战铭,带几个人路上护着这三位姑娘,把他们送到!”宇文蕊突然一愣,又问郁依:“你们要去哪?”
郁依面露难色,道:“天下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我只愿随波而流,只要离开这里。”
宇文蕊点了点头,道:“那行,不如送你去越州康涧城吧,那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倒是个隐世的好地方,而且那里才子佳人辈出,说不定能找个如意郎君呢。”
说完,没等郁依同意,便转身对那战铭道:“听到了吧,把他们送到越州康涧城,在她们没找到住处前,先送到锁桐堂杨碧容那吧,都是女子好歹有个照应。”
郁依虽然听不懂这宇文蕊说的什么意思,但也知道她是诚心要帮自己,赶紧起身,躬身行礼,却被宇文蕊一把抓住,朗声道:“同事女子,不用客气!”
看着郁依等人离开的背影,宇文蕊长舒一口气,喜上眉头,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却听身后一男子道:“都使,您再这样一路上多管闲事,当心误了回城的时辰,堂主知道会不开心的。”
宇文蕊狠狠地瞪了那男子一眼,狠狠地道:“本使得好心情都被你破坏了,这都快到城门口了还能误什么事,废话真多!”
......
皇宫之中,太子府内,千凝、郁灵正眉头紧锁的待在太子书房中,焦急的等待着,片刻后,左毅才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见她们一副愁容,打趣道:“出了什么事,火急火燎的要见我,不知道我在练字么!”
见千凝撇眼瞅了瞅身旁的婢女,左毅会意,一摆手将她们都打发了出去,又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了?神经兮兮的!”
郁灵闻言,没好气的说:“练字练字,三姐都丢了,你还有心情练字!”
“丢了?什么意思?”左毅不解。
“三姐今天带着两位女婢乔装出宫去了。”郁灵道。
左毅还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淡淡的道:“不就出宫玩玩么?难道你没有过啊,说不定她是着急去见他的未来夫婿去了,大惊小怪的!”
千凝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一把仍道左毅的脸上,狠狠地道:“自己看看!”
左毅打开信封细细完,有些漠然的自言自语道:“自家出走了?”一个念头突然闯进左毅的脑海“这难道是新霸王别姬么?还有不想跟霸王结婚的虞姬?”
“得赶紧告诉寒天赐!”左毅急急的将信收起,连忙道。
“告诉他干吗?”千凝和郁灵同时不解的问道。
“人家都已经订婚了,夫人丢了,当然要告诉夫婿了。”左毅挺了挺身板,理直气壮的说道。
千凝闻言,冷哼一声,道:“谁说定了亲就是夫妻了?我跟那寒天赐还定了亲呢,现在呢?”
左毅撇了撇嘴,道:“你们那好像还没正式定亲吧?”
千凝眼睛一瞪,怒道:“郁依姐跟寒天赐难道就算正式定亲了么?”
“不算么?”左毅一脸茫然的反问。
千凝闻言,大怒,一把将左毅书桌推翻,道:“皇上到底怎么想的,我哪里不如郁依姐姐了,为什么撤了我们的婚约,将她许了寒天赐,这让我的颜面以后往哪放!”
左毅挑了挑眉,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下,道:“有的地方还真的比不上三姐的。”
千凝闻言,脸颊变的羞红,怒道:“我不是还小嘛!你怎么知道我长大了不如她!再说,郁依姐姐比寒天赐大了那么多,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左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看你不是因为父皇撤了你俩的婚事让你没有颜面,而是嫉妒三姐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定国王!多大的事么?做不成正妃不是还有侧妃么?我去跟父王说说不就行了!”
千凝问的此言,脸上的怒气才稍稍缓和了点,嘴上却道:“谁说要做侧妃了,我只是在气皇上害我损了颜面罢了。”
却听郁灵叹了口气,道:“一个女子嫁给谁还不是父亲的一句话,你们俩说了半天,不觉得现在找三姐才是目前需要关心的事么?”
“这事不能让父王知道,他老人家现在重病在床,万一听说这事在气出个好歹来。你们都先守住消息,我现在就去寒府,找寒天赐商量商量!”左毅想了想,道。
郁灵闻言,有些不解:“此事就算不告诉父王,也不应该告诉寒天赐才是,还未结婚,新娘却离家出走,这么大的事,就不怕那寒家为此动怒?”
左毅瞥了一眼郁灵,道:“小孩家懂什么,他不但不会生气,还会尽心竭力的帮我们找三姐。”
“你怎么知道!”两人同问。
“我就是是道。”
“那我也去!”“我也去!”
“你们俩去也没用,在这好好呆着!”
“就是要去!”
......
寒府之中,客厅之内,左毅和千凝静坐在其中,寒天赐只身而来,未进门,先行礼,道:“太子殿下、郡主殿下大驾,草民未及相应,还请恕罪。”
左毅赶紧起身,将寒天赐扶起,哈哈笑道:“马上就是王爷了,还说这话,快坐吧,我都不客气,你客气什么。”
寒天赐应声,坐在了左毅的身旁。
见寒天赐坐定,左毅才悠悠的说道:“其实今天贸然打扰,是有事相求!”
“太子请讲?”
还未将,左毅便露出些许不满,道:“马上都成我姐夫了,还叫太子,多生分,喊我左毅吧!”说着取出那封信,递到了寒天赐的手中。
寒天赐接过信,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难看,直到他将信放下,皱起眉头,沉默不语。
“我要去找她!”沉默片刻,寒天赐将信递给左毅,郑重的说道。
“找她?天下之大,你去哪找?”千凝接过话,道。
“纵使是天涯海角,我也要去找她!”寒天赐依旧坚定的说。
千凝有些不甘,道:“你怎么不到乌江不死心呢?如果她想要你找到的话,就不会离家出走!”
寒天赐闻言,双眼微睁,道:“你说什么?”
千凝也怔了下,怯怯的说道:“我说她要想要你找到的话,就不会离家出走!”
寒天赐摇了摇头,道:“前一句?”
“不到乌江不死心?有什么不对么?”千凝小声道。
左毅见状,大惊,赶忙上前道:“是黄河!黄河!不到黄河不死心!”然后冲千凝使了个眼色,道:“给你说不到黄河不死心,偏偏要说错!”
千凝嘟了嘟嘴,嘟囔道:“明明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