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两人自然听出了是寒母的声音,闻声便不再言语。
寒母进屋,却见寒天赐面露愁容,有些不解,再看郁依,倒是神色好了几分,轻笑一声,来到寒天赐的床边,将婢女盘中的粥端了过来,然后将他扶起来,喂了几口。
几口下肚,寒天赐缓了缓,神色也好了些:“母亲,我自己来吧!”
看着寒天赐脸色好转,寒母微微一笑,将碗勺递到了他的手中。
看着寒天赐津津有味的吃着粥,寒母侧身看向郁依,道:“殿下这几日辛苦了,天赐已无大碍,殿下宽心,且去休息吧!”
郁依点头称是,退了下去,寒母一脸欣慰的看着寒天赐吃完,接过碗来,自己也退了下去。
寒母走后,寒天赐歇了片刻,正了正身子,勉强下床,走向门外。寒黎见状,大惊,道:“少爷不卧床休息,起身作甚?”
“我要去给爷爷上柱香!”寒天赐淡淡的说。
看着寒天赐举步艰辛,寒黎叹了口气,上前,一把扶住寒天赐的胳膊,挽着他缓步前行。
......
天界,月老府前,月老从酆都大帝手中接过一张纸条,看了看,转身交到身后的童子手中,道:“应酆都大帝所托,此二人今生当有一世情缘,去夙缘阁,按此生辰八字寻得两人,系上一根姻缘绳!”待童子接过那纸条,月老又道:“为师这便要同酆都大帝去参加蟠桃大会,阁中且由你等打理,切莫出错!”
童子接过,点头应声。
月老一挥袖,来到酆都大帝身旁,恭声道:“酆都大帝,请!”
酆都大帝也微微一笑,也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相视一笑,一同离去。脚下浮出一朵祥云,两人驾着云离开月老府,天空,此时只剩两人。
只听月老微微叹了口气,道:“前日上生星君也已归位,那下届灵州已无真灵,如今锁灵阵有异动,加之无缘参加蟠桃会和未斩三尸而犯天劫的仙友众多,恐怕蟠桃会一过,凡间该热闹了,可怜我老头子又要忙活了!”
“那上生星君可是转世在天荆国的寒万山?”酆都大帝问道。
月老点了点头:“正是,还是你今日所求姻缘寒天赐在凡间的爷爷呢,那家伙,知道自己凡寿将尽,还将不少仙气渡进了他的体内呢!”
酆都大帝微微一笑,道:“人间将乱,这些仙气恐怕也无补于事!”
月老略一思索,道:“那道也是!”
......
月宫,夙缘阁中,那童子手中拿着纸条,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口中喃喃道:“又去蟠桃会,又不带我!人家都能带,你咋不能?不想带我去还找借口!酆都大帝求的姻缘又怎么了!?求吧!多给你栓几根绳子,让你不带我去!”
.......
将军府内,寒天赐来到寒万山的灵前,点了三柱香,扣了三个头,却没起身,盯着那牌位看了半晌。
门外,十几个将军缓步而来,一个个跪倒在地,同样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也没起身,寒天赐扫了一眼,见他们正怔怔的看向自己,知道他们是怕自己再像先前一样,所以这次陪着自己。寒天赐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起身,身后那些将军这才跟着起来。
却见他们面面相觑,然后一人上前两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躬身递到了寒天赐的面前,道:“少爷!这是老将军临终前托属下交跟您的,今日才拿出,实属无奈,还请您谅解!”
寒天赐接过那信,打开来,见信上写着:“天赐孙儿,见信,你我已阴阳两隔,我一生戎马,自问上,无愧于君王,下,无愧于百姓,但,却有愧于你,你未出生,便已丧父,不知无人管教,你现如今是何等模样,不管如何,你要切记,我寒氏一族世代忠良,为国尽忠。”
寒天赐见信,已然感受到了爷爷在写信时内心的挣扎和矛盾的心情,不管如何,爷爷还是希望自己能像他那样为国尽忠,为民请命。脑海中浮现出梦中相会爷爷的画面,他那么真实、亲切,梦中,爷爷告诉自己,他是仙人下凡,历劫度鄂,身死乃是劫数已尽,可如今却留下一纸书信,让自己像他那样征战沙场呢?
寒天赐看着信陷入沉思,一时间竟理不出所以然来,那梦只是梦么?寒天赐想到。那自己怎么会生那梦,难道是因为自己打心底还一直在逃避,不愿接受爷爷死了的消息么?若是如此,爷爷身故两年,却甘愿埋骨异乡,为的却是多保边境一时安宁。
“少爷!如今天下已乱,邢泽逼宫篡位,更封十八州牧为王,欲待天下乱,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太子今迁都咸州,却无人朝见,更加虞工、燕苍欲携质王景瑞王、景武王,借口复国,起兵来犯,此时,还请少爷掌帅印、执天命,复国土!”
寒天赐还未答话!众将士齐刷刷的跪倒在寒天赐的身前,异口同声道:“请少爷掌帅印、执天命、复国土!”
寒天赐看着身前跪着的众将士,不知所措,一方面,郁依说要嫁为国的英雄豪杰,一方面,爷爷临终前又遗书,盼自己为国尽忠,可自己却又不想再犯杀戒,一时间,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头晕?寒天赐顿时来了主意,故意晃了几晃身子,道:“我这身子不适,先回房休息,此事容后再议吧!”
寒天赐径直离去,丝毫不顾众人抗议的眼神。
那些将士纷纷起身,目睹着寒天赐离去,却又只能摇头叹息,看向院中,却见一寒府护卫正在那绘声绘色的说着:“当时十几员骑兵朝寒少爷持枪便刺,寒少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挥刀便砍,手起刀落,连人带马顷刻间劈成两截,十几人啊,哪有片刻功夫,就倒在血泊中,又见寒少挥着大刀,一刀下去,一什兵士都被砍翻,我连寒少爷挥刀的动作都没看太清,就见挡在寒少爷面前的人一个个倒下,那威风,那气势,那霸气,只吓得那些杂碎没人敢进寒少十米之内。”
看那护卫越说越起劲,这些兵将们却面露疑色,其中一人看向寒黎,小声问道:“黎哥,那卫兵说的是真的么?寒少爷如他说的那般勇武么?为什么我看着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呢?”
寒黎闻言,大怒,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怒道:“少爷勇猛异常,乃是天赐神将!岂容你出此缪言。”
众将士见状,不敢再做言语。
寒黎扫了眼众人,道:“都先各回各位,等少爷身体恢复了之后再说。”
众人无奈,退了下去。
见他们走罢,寒黎又将宇文慕、凡卓、凡落红叫进一间议事厅,待众人坐定,寒黎才露出忧色,问道:“少爷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说也奇怪,他似乎对兵刃武功丝毫没有兴趣,但从上元节再到此番寒府遇困,少爷所表现出来的身手实力,却又异常的惊人,按他的本事,确实不需要再跟任何人学,不过他似乎有意无意的在逃避,似是无意接管寒家军,各位可知是为何?”
凡落红淡淡一笑,道:“或许寒少爷的心思一直都在其他地方!”
“什么地方?”寒黎问。
“或许在郁依公主的身上吧!”凡落红有意无意的说道。
寒黎眉头一皱,不悦的道:“大丈夫当精忠报国,志在四方,岂会执念于儿女情长?”
凡落红嘴儿一撇,不以为然的道:“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吧?你好好想想寒少爷第一次为何会出手!”
寒黎闻言,深吸了口气,闭目思索片刻,然后长舒了口气,看向凡落红,问道:“那有什么办法能让少爷的心思挪开么?”
“有是有!就怕你不敢~!”凡落红看向寒黎,一脸挑衅的道。
寒黎眉头紧皱,不悦的道:“你说来听听!”
“需要夫人帮忙!”凡落红面无表情,依旧淡淡的说道。
“寒启将军当年领兵征熊岳,却被俞铭丘害死,如今又带兵强攻寒府,寒府上下死了多少人!若是夫人知道寒将军的死因,定当日夜垂泪,而寒少又最疼孝顺夫人,你觉得他若知道,会不会领兵去攻历州,取了那俞铭丘的首级?”凡落红悠悠的说道。
凡落红看似随口一说,却如惊天霹雳,轰在了寒黎的心间,只见他面露惊色,怒发冲冠,狠狠地道:“寒将军是俞铭丘害死的!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凡落红闻言,却没说话,而是看向一边的凡卓。
凡卓低下了头,回忆道:“当年寒将军领兵攻打熊岳,兵至苗州冠城,俞铭丘却早已泄露寒将军的行军计划,导致寒将军奇袭不成,又断了寒家军的供给,冠城久攻不下,军中军粮吃紧,我奉命领军往青州借粮,却被俞铭丘算计,只我一人冒死杀出,而那俞铭丘又联合虞工、燕苍,前后夹击,最后!最后!”凡卓越说越激动,最后竟失声痛哭起来!
寒黎闻言,顿时大怒,怒睁着仅有的一颗眼睛,愤然起身,一掌狠狠地拍在身旁的桌子上,那桌顷刻间四分五裂,化成木屑。
“俞铭丘!不将你挖心掏肺,我誓不为人!”寒黎狠狠说道,又看向凡落红,道:“这是何需少爷出马,待我点齐兵将,这就去宰了那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