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很快将寒天赐包围,寒天赐暴喝一声,早就躲在旁的士兵齐齐站起了身,举国早已准备好的稻草堆和木盾牌,挡在了寒天赐等人的身前,任由箭雨砸在上面。而寒天赐身后几个鼓手不停的挥舞着双臂,鼓声震天,伴着寒天赐等人的喊杀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姜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那些弓弩手将箭全部射光,坡上浓烟依旧未听,战鼓声仍在敲打,姜征才惊起,匆匆唤来左右,集合全部将士,摆好阵势,生怕寒天赐冲了出去。
坡上寒天赐见箭雨已听,笑了声。摆了摆手,示意身后将士可以将箭收回了,战鼓依旧响彻天地,喊杀声依旧不停,但浓烟中却未有人冲出。
姜征命手下摆好阵型,左等右等却不见有人冲来,有些不解。
思索片刻,姜征一跺脚,狠狠地道:“中计了!”
坡上浓烟终于散去,只见寒天赐坐在乌骓马上,手握银枪,冷冷的看着坡下,厉声道:“今日战了一天,有些累了,待我好生歇息一晚,明日再来与尔等一战!”说罢,勒马回头,退了去。
姜征见状,又恨又怒,冷冷的道:“这娃娃有些手段,不过你借箭不过为了防守罢了,我骗不攻,待你不攻自破!”
“若是束州来援怎么办?”狄宏怯怯的说道。
姜征冷冷一笑,道:“来援?那就先灭了他们!”
一夜过去,寒天赐并未好好休息,虽然知道姜征不会趁夜强攻,但也得做好防范。不过从束州出来,已至第三日,却不见隋忠来援,寒天赐的心总感觉有些不妥。
这一日,姜征虽然有些犹豫,但也派兵强攻了一番,正如他所想的,箭雨齐发,派去的士兵,有去无回,至此,他才彻底放弃了强攻的念头。
又过一夜,至第二日,坡上寒天赐和虎啸军已经开始将战马杀了饮血吃肉,就为了等待隋忠的救援,却迟迟不见动静。
不知不觉间,一日一夜匆匆流逝,寒天赐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至第五日,寒天赐才召来寒黎,赵甘等人一起商议。
将士们已经身心疲惫,在这么下去迟早军心涣散,且会困死在坡上,想了又想,寒天赐才下了决心,道:“隋忠恐怕来不了了,计划有变,我们只能强攻了!”
寒黎闻言,眉头皱了起来,道:“若不是等着隋忠来援,我们前日晚上便可趁乱突围,可如今我军兵困马乏,敌军又有戒备,再想突围不容易,不过就算是死,我也会护牧帅安全!”
熊岳军中,姜征静静在端坐在帐篷之内,手中端着一个茶杯,细细的品着茶,头也不抬的问道:“现在什么情况了?”
“探子来报,束州平德联合肇州、郴州、桃州、庐州去攻晶州去了,如今连攻几日不下,两军皆有伤亡,束州现在只有不到一万守军,段升坡上,寒天赐还是没有打算突围的样子。”
姜征将茶杯放下,看了看营外,自言自语道:“现在取束州如探囊取物,但也寒天赐却始终让人放不下心来,比起束州!”
“报!”姜征话未说完,一声长长的报声便打断了他的话。
姜征收了声,转身看向那人,冷冷道:“什么事!”
探子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声道:“启禀将军,营外有百十人,穿的是我军军服,为首的人叫王谭,说是取了周怀的首级,来领赏来了”
姜征闻言,大惊,显得有些不可思议,怔怔的看着那探子,又问道:“是领谁人首级来领赏来了?”
“周怀!”那探子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快快请进来!”姜征闻言大喜,笑道。
未过多久,便有一彪形大汉提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这人脸上七八道刀痕,每道都很深很长,且还带着血迹,以至于连那人本来的样子都看不清,姜征却不在意他的样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人手中的人头,仔细看了半晌后,姜征才释怀大笑,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好功夫,能手刃此人,想必你的实力不凡,你是何人手下,现任何职!”
“属下王谭,是聂将军手下,并无职务,之所以能取这周怀首级,是因为他心口中了一箭,实力大减,所以属下才能得手。”
姜征闻言,转过头来,看向身后的副将,脸上尽是赞赏之色,随后眉头微皱了起来,道:“你谦虚了,这周怀的手段我是领教过的,就算受伤,能杀了的也非常人,这样吧,聂延死了,你就顶了他的职,做先锋将军吧!不过看你好像也受了挺重的伤,要不先下去休养吧!”
“报!”姜征话音才落,探马又匆匆赶来。
姜征给那王谭摆了摆手,示意他先靠边站立,然后在看向那探马,道:“何事!”
“将军!那寒天赐率军突围,已经杀下来了!”那探马急急道。
姜征摆了摆手,示意那人退下,然后匆匆来到那王谭身边,道:“王将军伤势不碍事吧?既然你能斩了那周怀,想必那寒天赐也不在话下,将军且随我出战,若能斩下寒天赐首级,我必禀报陛下,给将军封万户侯,赐十万金!”
王谭犹豫了下,道:“尊听大帅吩咐!”
姜征呵呵一笑,道:“跟谁学的这么称呼,好了,跟我出战吧!”说罢,不管身后的俞铭丘和狄宏等人,自顾自的拉着王谭,便出了营,上马便冲段升坡奔去。
俞铭丘看着两人率先走开,脸上稍露疑惑,但一闪即逝,紧随两人跟去。
段升坡上,寒天赐正率着虎啸军,踏着满地的尸体,冲杀过来,熊岳将士也因为斩杀寒天赐而封侯赐金的诱惑,拼命砍杀。
寒天赐一马当先,一枪落下,便倒大片。
姜征指了指寒天赐,对王谭道:“那人便是寒天赐,只要斩下那人首级,我保你封侯,将军为国尽忠,光宗耀祖只待今朝啊,且末令本帅失望!”
王谭点了点头,却瞄了俞铭丘一眼,道:“听闻俞将军也是一员悍将,这寒天赐好似有些手段,我一人怕是不敌,若是有俞将军助我一臂之力,这寒天赐不足为惧!”
姜征闻言,愣了一下,看向俞铭丘,不解道:“俞将军也是悍将?看不出来,果然人不可貌相,即是如此,那请俞将军切莫推辞!”
俞铭丘虽然有些不解,但并未多想,姜征开口,就算不想,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苦笑一声,道:“这是哪里话,末将的职责所在,哪敢推辞!”说罢,策马上前,来到了王谭的身边。
寒天赐率兵冲下段升坡,眼看前面围满了人,杀了半晌,愣是冲不出去,就见姜征和俞铭丘等人映入眼中,擒贼先擒王,这个想法又一次印入脑海,寒天赐爆喝一声,不断挥着长枪,将身前熊岳士兵,连扫几片,然后冲着姜征便冲了过来。
姜征见状,冷笑一声,冲王谭和俞铭丘道:“功劳从到眼前来了,两位切莫推辞,让我失望啊!”
王谭点了点头,道:“不会让大帅失望的!”说着一把从腰间抽出大刀,狠狠地看向寒天赐。
噌的一声,血柱喷射而出,姜征等人看着王谭手起刀落,一刀将俞铭丘脑袋砍掉在地,顿时大惊,但还未等他们稍作反应,王谭一刀又至,看着血红的大刀奔着自己的脖子划来,姜征侧身便躲,但是却依然来不及,咔擦一声,又是一道血柱射出,俞铭丘和姜征两人的脑袋便齐齐搬家,然后栽倒在地,狄宏见状,调转马头,便要逃命,王谭冷哼一声,手中大刀顺手抛出,直奔狄宏后背砍去。
姜征身后的副将,早在俞铭丘被杀之时,便已惊醒,尽管急急赶来,却依旧没能救下姜征,但看着飞向狄宏的大刀,那副将眉头微皱,一杆铁枪猛地一刺,将大刀击落在地。
“狄宏这才回过神来!”喝道:“刺客~!来人哪,给我拿下!”
其实这王谭不是别人,正是那日抱着必死之心去偷袭俞军大营的凡卓,当时一把火将俞军大营,俞铭丘溃败逃进山中,凡卓便偷偷的跟在俞军身后,试图杀了他,给寒将军报仇,更洗清自己背负了数年的罪名,奈何苦于没有机会,才一直没动手,知道前两日,遇到周怀强行突围,但胸口中了一箭,已经无法医治,周怀临终前便请求凡卓,取了自己的首级,借此机会混入熊岳,然后趁机杀了姜征。
凡卓忍着内心巨大的煎熬,挥刀砍下了周怀的首级,为了不让人认出,更是划花了自己的脸。
姜征被一刀砍翻的怨气积攒在心,得知周怀被杀,大喜,并未多想,便召来凡卓,凡卓顺势潜入,但看着俞铭丘,心里的怒火始终压制不住,一有机会,便挥刀砍了他的脑袋,但是周怀纷纷而终,凡卓心中怒火并未平息,再一刀便又砍下姜征的头颅,至此,凡卓心中的巨石终于放下,本来觉得就算死也值了,但本着杀一个就算赚的想法,夺过一杆刺向自己的长矛,便刺杀起来,而跟随凡卓来的寒家军也趁势加入战斗。
寒天赐奔杀而来,还未近前,却见熊岳军中一大汗连砍两刀,姜征和俞铭丘便双双倒地,虽然不解,但他还是感到高兴的,只要再取下狄宏首级,熊岳群龙无首,这坡上数千将士便不用陪着自己送命。
想到这,寒天赐杀意更胜,奔着狄宏便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