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依旧在进行,酒过三巡,常致已把跟常茂的不悦抛开,端着酒杯与主桌上人畅聊,祁静雪的动作他自然看在眼里,却不说破,冲祁广道:“我祁、常两家也是这章县的两大家,数年来你我两家礼尚往来也算相处融洽,如今借此机会,小老弟斗胆愿请老哥之爱孙女,屈尊下嫁与我那娣孙,你我两家结秦晋之好。”
祁广端起酒杯,浅酌一口,沉默片刻,开口道:“能与常家结亲自然再好不过,不过常大当家也知道,我那孙女从小被我宠坏了,任性的不得了,我恐怕做不了她的主,这事还得看她的意愿,当然了,我是希望你我两家世代交好的!”
被驳了面子,常致似是早有所料一样,并没有过多反应,一笑而过,只是那常晨的脸色却异常难看。
......
气氛一度很尴尬,不知是谁起身敬酒试图大破这局面,不过却效果不大。
突然,一仆人神情紧张的飞奔而来,也不管桌上众人神情凝重,惊慌失措道:“报!老爷!东门五里出现不明军队,约有十万之众,奔我章县而来!”
常致闻言拍案而起,然后祁广相视一眼,道:“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来犯我章县,速召府兵应敌!”
祁广丢下酒杯,冲身后跟随道:“章县安危岂是常家一家之责,速速回府取我兵刃,召全府兵丁共同迎战!”
其他宾客见状也纷纷起身离席,回府召集府兵去了。
按说区区一个县城,总人数也不过十来万,要是听闻十万大军来袭,早已丢家弃眷,早早逃去,但这章县仗着地势,且依靠常、祁两家,一次次打退来犯之敌,以少胜多早已是家常便饭,再加上数年来,不少愤愤不得志的能人异士加入,十万敌军,自然也不放在眼里。
一时间,宾客大半已经离席。常府院中,某个角落,常茂身后的男子,负手而立,面色凝重的盯着瑟瑟发颤的鲁梅,淡淡的道:“区区一个丫环,能得二爷青睐,是的荣幸,你别不识趣,逼我用武,恐怕不是明智的选择!”
“素问胡护院勇武过人,如今大敌当前,常家府兵都在备战,你不去阵前表现,倒要让一个丫鬟欣你的英姿,这岂不是屈才了,孙某不才,愿领教领教!”
这被称作胡护院的人闻声,脸色难看起来,眉头微皱,冷冷的道:“孙文远,不要仗着是大当家的贴身护卫就敢多管闲事,惹恼了二爷,小心自身难保!”
“当年我重伤昏迷,是小梅将我带回了常家,算是我的半个救命恩人,先前我是念在二爷和大当家的兄弟之情上,不想造次,如今大当家发话,你再敢纠缠,当心我不客气!”孙文远怒目半睁,带着浓浓的杀气道。
“那就别说废话了,我早看你不顺眼了!”说罢,那胡护院一甩手,将腰间的两把半月弯刀握进手中,身形一闪,直奔孙文远的面门劈去。
孙文远先是一把推开了鲁梅,然后看似不慌不忙,动作却异常迅速,一把闪着银光的长剑眨眼间滑出一道弧线,毫不客气的应着那弯刀刺了上去。
刀剑碰撞,溅起些许火花,两人一碰既散,强大的冲击力迫使两人不得不后退几步,以减轻这震荡,两人怒目相视,都在尽力稳住身形,然后趁着对方身形未稳,一击必杀,几乎同时,两人稳住了身子,脚下一用力,奋力又拼杀过去。刀剑相击,连过数招,那双刀,刀刀直奔孙文远的要害,孙文远一边快速的挥舞着银剑抵挡,一边试图寻找对方的破绽一击急迫,几十招下来,终于在对方试图将自己一击击杀的时刻露出了破绽,孙文远将身一侧,躲过了那致命一击,然后一抬脚正中那护护院的胸口,那胡护院中了一脚,身子一时间失去中心,向后倒去。孙文远趁势一剑刺去,直奔那胡护院的胸前。
那胡护院脚下着力,连退数步,试图稳住身形,奈何双手来不及动弹,剑已抵胸前,等到他稳住身子,却不敢再动分毫,低头瞄了一眼离自己心脏不过分毫的利剑,胡护院面色凝重,沉默了下,然后将张开双手,将双刀丢到了地上。
“滚吧!”孙文远收剑入鞘,淡淡的道。
那胡护院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听说今天有人来给你赎身?依我看,似不像那归离盟的郑典,不过却是来头不小,不然常家之事,外人不会贸然插手!”孙文远面色凝重的看着鲁梅道。
“我回复自由身,你不为我高兴么?”鲁梅反问。
孙文远挤出一抹笑意,道:“那是当然,不过适逢乱世,一切小心!”说罢,从怀中取出一袋银子,将它递到了鲁梅的面前,道:“这些银子拿去,应该够你一家用了,如果不够,随时都可以再来找我。”
鲁梅打开钱袋,细细的看了看,然后不可思议的看向孙文远,道:“这么多钱,得有一百两吧?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孙文远挠了挠头,道:“大当家赏的,本来准备给你赎身用的,既然你已经自由了,就拿去当盘缠吧。”
“这我不能要!”鲁梅将钱袋递到孙文远面前,道。
“为什么?”孙文远有些急了。
“你是准备拿着些钱买我的么?”鲁梅质问道。
孙文远有些慌,道:“不是!是给你赎身!”
“你给我赎身,那我不也是你的人了么?”鲁梅又问。
孙文远闻言,有些惊慌失措,又有些失落,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好。
沉默片刻,孙文远静静的盯着鲁梅的眼睛,欲言又止。
“你就是想买我?被我说中了是不是!怎么不说话!”鲁梅嗔道。
“这!这!.....”孙文远欲言又止。
“这什么这!一个大老爷们这么墨迹!要买她应该找我!”声音响起,鲁庄面带笑意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寒天赐、祁静雪两人。
鲁庄一把从鲁梅手中接过钱袋,对着孙文远道:“钱我收了,她是你的人了,做妻做妾做丫鬟都随便你了!”
孙文远愣了一下,再扭过头来看向鲁梅,却见她羞红着脸颊,缓缓的点了点头。立刻面露喜色,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这个!这个!大当家要出征了,我也得去了!”说罢,孙文远转身欲逃。
“那你准备让我姐做妻做妾还是做丫鬟啊!”朝着孙文远大声喊道。
“做妻!等我回来!”孙文远转过头来,看向鲁梅,郑重的说道,然后一转身,迈着喜悦的步伐匆匆离开。
寒天赐微微一笑,来到两人身前,打趣道:“鲁兄果然好本事,把人卖了,恐怕还要被感激!”
鲁庄闻言,笑道:“那是当然,我姐姐,我还能不了解么?”
正说话间,寒天赐突然觉得腰间吃力,转过身来,才发现腰间的包袱已被祁静雪扯下,祁静雪将包袱打开,看了看里面亮晃晃的黄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果然不是常人,这么多钱都敢随身携带的,不过本小姐也值这么多钱,好了,这些钱归我了,我归你了!”
鲁庄和鲁梅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惊奇又有些无语,奇的是,这传闻中祁家大小姐不知怎滴回和寒天赐在一起,且看样子又和传闻有些不一样,无语的是,还有自己卖自己的。
“哪有自己卖自己的!再说,我买你做什么!”寒天赐道。
“做妻!”祁静雪斩钉截铁道。
寒天赐愣了下,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没说要买你!”
祁静雪呆呆的看着寒天赐,炸了眨眼,理所应当的道:“可是我答应卖给你了啊,再说,钱我都收了!”
寒天赐有些无语:“可是我不能买你做妻!”
祁静雪想了想,一脸天真的道:“那就侧妻,不行做妾也行,不过我可不当丫鬟!”
寒天赐沉默片刻,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有些后悔在她面前承认自己是寒天赐!
“他不买我买!我出十倍的价钱!”
几人闻声望去,常晨和常晓不知什么时候也赶了过来。
祁静雪冷哼一声,带着些许不屑道:“你买我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