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远方走来一位哼着歌的道人。此道士邋遢至极,衣袍上,衣袖上,都沾满了污垢。
道士唱道:“泥~泥~泥~垢~垢~垢~咚咚锵啊咚咚锵!我爱干净~~~我是一只美丽的小天鹅~~~~~”
胡乱哼着歌曲,惊飞了山林旁边的飞鸟,吓跑了河边的游鱼。老道留着花白的胡子,对着河水中的倒影,整了整自己的仪容,特别是自己纠结成了一团的白胡子,皱皱眉头,便一头扎进了河水中。“啊~~~啊~~~啊~~~~~!!”的继续唱着那五音不全的曲调。其实这位道士只是随性而发,随便哼哼,以免自己被生活的无聊击倒,导致自己过于在意自己的困顿,忘记了自己闲云野鹤般的自在,与美好的生活。
“哇哇哇……哇哇……”不知道是否为了应景,远处也传来了雷同与此者老道歌唱的哭声。
“哭啥呢?青天化日之下理应坚定的大声笑!哈!哈!哈!”
“哇哇哇~~!!!”不知道是否因为老道的幽默与神奇,击中了婴孩的心脉,婴儿哭得更加嘹亮了。
“哈!!哈!!哈!!!”
“哇哇哇~~~~~~!!哇哇哇~~~~~~~~~!!”不知道是否要唤起老道的注意,婴儿哭的端的是叫一个响亮无比。
“哈哈哈……”这个时候,老道士的声音也小了下去。大概是感觉,这青天化日之下,胡乱的在婴儿啼哭之时大笑,多少有些不合时宜。于是,老道士定眼瞧向自己前方,顺着河水飘来,裹着婴孩的那个竹篮。竹篮上,盖着粉红小被的婴儿躺在其中大声哭泣。
老道士眨了眨眼,说:“让老道看看。瞧瞧,瞧瞧!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躺在了竹篮上飘到了这里?又是谁家的小娘子受了祸害,未婚先孕?作孽呀!乖,不哭。”
老道士全身湿漉漉的从河水中捞起了竹篮,以左手稳住竹篮抱起后,甩了甩右边被河水浸湿的衣袖,挥了挥右手臂,用沾着些微少量水滴的拇指与食指,轻轻摸了摸婴儿细腻的脸庞,有些悲伤的笑了笑,道:
“你既然从山林河川中来,那老道就叫你阿源吧。单名一个‘源’字。因为此河非凡河,名为‘龙川河’,且此河连接了此山灵脉脉络的龙脉之源,是沾了龙脉源头的光,才如此清灵。老道我呢,最喜的就是在此河中洗澡唱歌,感恩河水给我带来的干净与净化。你这娃娃既然与老道有缘,那就随我修行,也算是你的一番造化。老道名唤‘清清道人’,小东西你可要记牢了。”
说罢,也不理会竹篮里的婴孩是否能听懂,就一伏身,往上一跃,轻快的飞出了龙川河,轻轻落在河岸旁的青草地上。此老道浑身一震,阵阵水气如云烟般升华,老道浑身便干燥异常,完全看不出刚刚戏水时所沾染的湿意,也看不出之前的邋遢。只不过,他的青色道袍依然破旧不堪,却也干净不少,至少能够入眼了。此时,就连他的白须,也随风飘摇,自带一股仙灵之气,仿佛受到了龙川河水的养化,清明白皙。
“好孩子不哭,我带你去镇子上讨奶喝。”说罢,便抱起竹篮飞身一跃,如同飞檐走马,往龙川河旁的碧霞镇穿行而去。
傍晚。碧霞镇中,不断传来孩童的欢笑声。
“听说了吗?听说二花家生出一个大脸儿子,据说要和咱们姑姑家的2岁孩童结娃娃亲呢!”
镇中新鲜牛奶批发户大花家中,传来一阵唠嗑声。
“那2岁女娃不是哑巴吗?”大花妈妈问。
“听说那大脸儿子没耳朵。”
“哦。那倒是适配。”
“以后咱多照顾照顾那小两口,我姐姐那边还有块地皮要盘给我……”
正在大花家传出家长里短之时,突然闻听得一阵“咚咚!”敲门声。
“谁呀!”
“不相天来不相地,相来相去想神仙!”
碧霞镇大花家门口,传来一阵子清清道人的嘹亮吆喝声。
“呦~!您老又来讨饭呀?”
只听咯吱一声,大花开了门,露出一张满脸雀斑的大花脸。这是一位长得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家里有两个年幼孩童正坐他们奶奶腿边,围着火炉取暖。
“这大冬天的,我家官人出门打材去了,请问……”
妇女一眼望见了道士怀中的婴孩。
“这是哪家的小孩?怎么长得这般舒服。我说道士,你不会做贼吧?偷了人家的孩儿来讨饭,好让人多给你些菜头?”妇女一脸的鄙夷。
“说啥呢你?虽然你们口口声声说老头子我疯疯癫癫,是个疯癫道士,可老道何时做过伤害碧霞镇的恶事?昨天你姐姐山花她家的孩子还是我给去看的病,治好了的!”道士叫的震天响。
“得。我也就有此一问。说吧,这是谁家的小孩?”
“谁家的?我河里头捡来的!这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放了孩子塞到竹篮里头,盖个小棉被,就被扔进了河中!若不是我见着,只怕这孩子活不过两天!这不,跟您讨奶来咯!这孩子也是乖巧,不哭不闹,性子极是静定。”
“你这疯老头,可别带坏了他。我看这孩子眉眼长的真是舒畅,我……只是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唉。”
“得!老头我知道。这年头,家家都不好过。孩子是我捡的,自然我养。得!您别多说,赶紧的给我几壶子牛奶,我知道你们家是批发新鲜牛奶的,得快点给这孩子喂奶吃,免得饿坏了他。”
就这样,大花打了好几大罐的牛奶给疯癫老道士。她知道这道士神异,哪怕牛奶给多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保存的,总是不怕坏。
“我说道士,这孩子怎的是蓝头发?这不是哪家神仙的儿子吧?”
“啊??啊!!啊哈哈哈!这个,这个……这孩子的头发是我给染的。我为了给这孩子治病,故意用蓝色草料染了头发!”老道满嘴胡诌。
“用草料染头发?给婴孩儿!!?”
“治病!治病!”老道继续胡说八道。
好在这老道士虽然精神看着有些疯癫,一手医术却是了得,在镇上也是出了名的,让妇人倒也听不出破绽来。
就这样,清清道人在大花的骂骂咧咧中,悻悻然腆着脸,背着几大罐十几斤重的新鲜牛奶,离开了大花的家。
离开前,疯癫道士从身上摸了很久,才找出了几个破铜板,给了大花,算是出了奶钱。
那几个破铜板连5两的奶钱都不够,大花也不计较。就是念念叨叨,让老道士多注意孩子身体健康,别饿着了他。
老道士笑着答应,然后哼着五音不全的曲调,慢慢的走远了,去了碧霞镇荒山旁的一个无人的破庙中落脚。
“孩子呦!我可是给你求了奶口,你可得好生喝着好生长大!你这头发……唉!得想想办法。幸好老道激灵,否则,还不给人当成仙童或妖物了。哈哈!我真聪明真聪明!!我就是聪明的清清道人~~~~你的师傅!嗯。我瞧瞧。你这一头蓝发蓝眼的,之前老道只顾着给你讨奶,却是没顾着认真瞧瞧你这孩子的小模样。”
聚气!凝目!
“什么!!!!!!!!!!!!!”
距离碧霞镇不远的荒山小破庙中,传来了老道杀猪一样的叫声。
“这这这这!!!这是天水净体!!!!!!修炼水源道法!无往不利的!无壁障无任何关卡阻碍的!天净灵体啊!!!!”
一阵寂静。
“啊!!!!!!!!!!!!”
深夜中,荒山小庙,杀猪一般的惊叹声朗朗,无数飞鸟咋惊,飞羽一片。
“我嘞里个乒砰咚咚锵啊砰砰锵!老道手气如此上好,居然随手一捡就是一个修道天才?啊不,修道妖孽?啊不……天灵之相,天源净水之体啊!”
(注:简称天水净体,是一种修炼水道功法的顶级特殊灵体。)
老道摸着下巴,认真审视被放在自己膝盖上,用奶瓶喂着,正咬着奶嘴喝奶的婴儿。道士旁边距离自己所坐之地,不远处的右上方,漂浮着一团白金色的火焰,明晃晃的,呼呼燃烧。这火焰看着倒也不烫,却十分温暖,散发阵阵热意,阻挡了冬寒,让破庙中温暖如春。
“你该不会是龙川河神的私生子吧?我说怎么从源川水飘了过来……罢了,不整了。事儿嘛,简单就好!简单就成!简单就是倍儿棒!老道我决定明儿去赌坊里面摸摸,看看能不能把这上好的手气儿发扬光大!也给你多赚几个奶钱。嗯!就这么定了!”
从此,阿源便有了师傅。就这样,一个蓝发蓝眼的小婴孩,起名阿源,在这位疯疯癫癫的、喜欢简单事物的清清老道身边,慢慢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