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决定要先查马果儿的失踪案,那就得问清一些事情。加之马三告诉二人他知道李梓的一件秘密,而且还是在播仙镇仅有五人知道的大秘密,苏星炎就更加上心了。
仔细推敲了一下接下来要着手的方向,这才问道:“马三,你女儿性格如何?现在我只知道她知书达理,眼界极高,这虽然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从另一种角度看的话,她的这种性格极有可能得罪一些心态不成熟的人。”
马三又重新点燃了希望的火焰,所以面对苏星炎的问话,更是思前想后,尽量的将马果儿讲的通透彻底,好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果儿眼界是高,但是她从不曾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那些富家子弟有时虽也争风吃醋,但是在面对果儿时,又都变得通情达理,心胸宽阔了。”马三想了想,说话时显得很严肃。
苏星炎点点头,但是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
往往这种女子更容易被男子报复,周旋在众多的追求者中,看似做的天衣无缝,让每一个男子都无法恨她,却又无法得到她,可就是因为这样,才能更容易引火烧身。
纵观历史长河,情杀永远都是最多的,也是最无解的。
苏星炎身为后科技时代的人类,即使是世界已经毁灭,可是每日接受的信息量仍然是非常巨大的,在他每日涉及的各类新闻事件中,最多的便是凶杀。
而凶杀中最多的,则是情杀。
曾有一女子被当街捅了四十多刀,等抓住凶手时竟然才知道原来这女子只是每天回家路过一个小摊前礼貌的一笑,而就是因为这每日的一笑,便给她带来了杀身之祸。
因为她觉得礼貌的举动,在凶手眼中则是爱情的萌芽。
当爱已经根深蒂固后,便要开花结果,可当小摊的摊主拦住女子表白时,却换来的只是一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然后那女子就被捅成了马蜂窝。
这件事换做任何一个旁观者,都觉得不可思议。
人们不明白那女子过分的礼貌,更不明白小摊主过分的爱情。
可这往往就是情杀最根本的因素,那就是莫名其妙。
苏星炎不愿意对马三说这些,但是心中却已经有了一个具体的方向,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只需要将播仙镇有钱人的儿子全部叫出来,基本上就能判断出马果儿的去向了。
这也许就是赵刚为何拿了钱却迟迟不愿意去查案的原因,因为他可能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而对方的势力显然比卖包子的马三要强很多。
一方出钱让办事,另一方出钱让别办事,赵刚无奈,甩出一式“拖”字绝,也算是一种解决的办法。
可就在苏星炎还在推敲自己的猜测是否合理时,上官飞雁却突然问道:“果儿姑娘失踪前在做什么?可有什么异常?”
马三想都没想就说:“果儿失踪前并没有什么异常,还和往常一样去了南市一次,回来之后就进了屋子,第二日我就在没有见到她人了。”
“南市?”苏星炎和上官飞雁基本上是同一声喊了出来。
两人同时惊呼,让马三也突然紧张起来,急忙问道:“二位可是知道了什么?”
上官飞雁眼皮不由得跳动了几下,说:“果儿去南市干什么?为何还说是和往常一样?”
“对啊,你的意思就是果儿姑娘经常去南市?”苏星炎也问道。
马三已经察觉到不对,认真想了想,这才说道:“果儿去南市基本上许多人都知晓,我那女儿生来就善良,自从南市那里被官家划出一片流民区后,果儿便每隔三天就要去流民区分发一百个羊肉包子,已经持续了两年。”
“这两年来,果儿的所作所为得到刺史的嘉奖就超过十多次,每每想起她做的一切,我都自豪不已,可怎奈果儿只是一介女儿身,也干不了太大的事情了。”
“其实这要怪就要怪果儿母亲没能将她生成一个男儿身,这才应了那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惨运相。”
“不过好在果儿在流民区就如同菩萨一般,现在即使是人消失不见,也还算留下了一段佳话。”
马三说到最后,声音已然哽咽,那最后一句话,也算是给自己安慰一下。
上官飞雁听后,眼露不忍,愤然说道:“果儿心地善良必会受菩萨保佑,你也别想那么多了,这种心善之人怎能惨死,兴许是迷了路或是怎么的。”说到最后,就连上官飞雁都没了自信。
不过好在一个愿说,一个愿听。
马三的心情也莫名的好了一点,想想自己女儿的所作所为,怎么可能不被观音庇护。
可是同样的话,听到苏星炎的耳朵里,则就变成了另一层意思。
因为苏星炎已经有五成的把握可以直接放弃播仙镇富家儿郎的嫌疑了,当然只需要在确认最后一件事。
苏星炎闭着眼,右手食指轻轻的点着桌面,发出“嗒嗒嗒”的声响。
“你说果儿姑娘每三天就会送包子去那南市流民区,整整两年?”苏星炎突然问道,只是眼睛仍然没有睁开。
马三点头,说:“两年,没错。”
“可有间断?”
“间断?”马三不明所以,看了眼上官飞雁,这才又说:“间断好像还真有那么一次。”
苏星炎突然睁开了双眼,直视马三,道:“两年只间断了一次?这一次离她失踪有多久?”
马三被苏星炎盯得一呆,急忙说道:“是只间断了一次,而这一次就在果儿失踪前的前十天,那十天果儿风寒入体,有些着凉,在家中吃药十日,身子一好转,就又带着包子去了南市。”
苏星炎又问:“果儿一般都是一人去往?”
“我陪着去过几次,多半都有丫鬟跟着。”
苏星炎并没有过多的去想一个卖包子的怎么能有丫鬟,因为想想那一天卖五百包子的收益,别说一个丫鬟,就是十个应该都能买的起。
接着问道:“丫鬟何在?”
“和小女一并消失不见了。”
苏星炎没有再问下去,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案情,这虽然也是他的猜测,但是思前想后的分析,却并没有发现不妥的地方。
也就是说,他推测的这件事,很可能是真的。
因为他想起曾经看到的一则故事。
有个男子,很有钱。
他每次上班时都会在自家门外看见一个乞丐,然后便会掏出五十块钱扔给乞丐,这一扔竟然就是十年。
当十年后的某一天,这男子生意失败,家庭破裂,老婆带着孩子也离开了他,身无分文的男子从家中走出,却被那乞丐拦住。
男子歉意的说:“我生意破产了,自己都没得吃了,已经给你给不了钱了!”
可让男子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乞丐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满脸的怒容,毫不客气的说:“你破产了我怎么办?”
农夫与蛇的故事并不能完全诠释这件事情,因为蛇毕竟是个冷血动物,而人却是有思维的。
如果这件事放到马果儿身上,便能得到答案。
那流民区的人,吃人,并且还有一个恋尸癖的男子。
本就已经极度扭曲的一个小圈子,在不仅有官府的救济粮,还有一个美丽少女的羊肉包子的滋润下,早已将施舍看成了一种习惯。
当习惯成为了自然,那就变得理所当然。
这种时候,施舍和被施舍之间,已经没有了尊重和敬仰,剩下的只有义务。
而当某一天施舍者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这份义务中断,那么他将迎来的唯一情绪便是愤怒,当然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正所谓:久负大恩必成仇。
马果儿十天未去流民区,也就意味着流民们少分到了三百个包子,这三百包子会被流民记在心中,进而转化成怒火,会一并发泄到马果儿身上。
只是让他不明白的是,如果这件事情成立,那么马果儿为何回来之后才失踪。
她回来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又是如何和一个丫鬟一同消失不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