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回顾家之时我见你表情有些古怪,虽然你隐藏的很好,但我还是看得出来。”顾泠月端着茶杯,茗了口茶,“玲兮,进宫之前我们说好要互相信任的,难道这宫中生活刚刚开始你就要瞒点我什么吗?”说着,顾泠月一直低头看着茶水的眼睛抬起看向了玲兮,面色不善。
“小主恕罪!”玲兮“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里掠过一丝哀伤,“秋小姐她……她……”
顾泠月一听到与顾茗秋有关,“蹭”地站了起来,厉声喝道:“茗秋怎么了?!”
“秋小姐她……她走了!”玲兮终是忍着悲痛说了出来。
“啪!”,茶杯摔在地上,碎成渣子,混着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渐渐的,渐渐的,热气也不冒了,就像一条鲜活的生命,突然消失,归于尘土。
“……什么时候的事?”顾泠月眼眶微红,手也有些红——被刚才的茶水所烫,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疼,毫无痛感。
玲兮回答:“小主进宫那日!”
顾泠月不禁退后了几步,身子撞在椅角上,一下子坐了下去。
“已有……半月之久?”顾泠月声音微颤,“你是不是早就知晓?是不是就我不知道?是不是?!”
“是!”玲兮含泪点头。
“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说!”顾泠月沉声喝道。
“因为老爷夫人说,他们只有你一个女儿了!若告诉了你,让你担心、让你自责、愧疚,万一露馅了,到时他们连小主你也留不住!秋小姐……那是她的命!”玲兮压低了声音,一口气说完了这句话,声音里不难听出有刻意收起来的哀伤。
顾泠月突然笑了,笑得悲凉。然后,顾泠月擦了擦泪水,眼神变得愈发坚定。
“去打听一下,今晚皇上临幸谁!”顾泠月冷冷道。
“是!”玲兮也擦干了眼泪,起身,“奴婢告退!”
长乐宫。
朱妍玉正坐在梳妆台前画着眉毛,然后是擦脂粉……
突然,一个男人从背后抱住了朱妍玉,朱妍玉不禁小小的惊叫了一声。
朱妍玉看着镜中出现的那双手,不禁无奈道:“阿翛,这还是在白天呢!你也不怕被抓住!到时候,你我二人就到地下去相聚吧!”
“玉儿别怕,进来前我都观察好了,没有人看见!不会被抓住的!况且……我的武功,你不是在一年前我闯进来时就知道了?”男人生得也是极好的,眉宇之间尽显霸气。
朱妍玉微愣,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年,她被爹爹送进皇宫,从此,她就是贵妃。
那晚,她穿上了娘亲早已为她准备好的大红嫁衣,坐在长乐宫里,安静等待着她那从未谋面的皇帝夫君。
后来,他来了,却没穿喜服,身着墨色长袍。
她想,兴许是他觉得麻烦,便换了件衣服,才会没有刚才行礼时她隐约看到的大红衣角。
他生得极好,唤她闺名时,像极了她梦中那温文尔雅的少年郎。
他待她极温柔,一直安抚着她。
她说疼,他便说对不起,让她受苦了。
她似乎突然爱上了这般温柔的他。
尔后,他说,对不起,玉儿。他又说,他叫盖翛,他默默爱了她四年,不想让她成为皇帝的妃子,因此才出此下策,他说,她打他、骂他、怨他、恨他都可以,只要她知道……他爱她,就足够了。
她气、她恼,她想打他,却又下不去手,这是让她心生爱意的人啊!
他轻吻了她的额头,将一切整理得如最初一般,然后他说,他知道他背负着家族使命,但他无法克制自己的心,如若被发现,那就杀他一人好了!但若要动她,他拼死也会护她周全!
她沉默了许久后对他说,事已至此已无法收场,况且……她不怨他,皇上那儿,她去应付。
他很高兴。本想与她多待一会儿,却被她赶走了,因为——皇上要来了!
她终于见到了她皇帝夫君的模样,同样俊朗非凡,但不难感受到自他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