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湾万顷碧波,在南原领那一边,数目众多体型庞大的的帆船在轻轻摇弋。
它们从北方南下,靠在了碧水港港口,铺满了近海海湾。
在这些大型帆船之间,数不清的小船摇摇晃晃地穿插入港。
洛林就在其中一艘小船上。他的小船是琉璃港最豪华的小船,长达数十米,宽超过三米,配备有四名渔夫,八根船桨。
但是,琉璃港最豪华的小船在碧水港却不值一提。洛林搂着两个女仆,目不暇接地观赏海面上的各种大船。
这些大船都是靠风力驱动的,多数高达十米以上,船舱里装满了北方的货物。当然,除了商船,还有战船。海上有海盗,各个国家的商人也争锋相对,时常发生矛盾,若没有战船护送,一出海就会被洗劫个精光。
洛林特意站起来眺望远处的战船,发现那艘战船跟商船的体格差不多,只是甲板要更加宽大,桅杆要更加高耸。上面的水手也十足的士兵体格,手持长矛或长剑走动着。洛林还发现战船上有投石机,攻城用的投石机。
一般来说,战船不会配备投石机的,因为在海上作战,投石机很难使用,根本无法瞄准,要将石头投到敌方战船太困难了。
“碧洋诗,他们的战船干嘛要装备投石机?”洛林好奇问道,因为嫌港口臭而捏着鼻子的碧洋诗嘟囔道:“用来投掷一种尖锐的石锥,石锥下圆上尖,可以破坏敌船的风帆,这样敌船就难以行进了。”
原来是这样。这个听起来十分落后,就跟石器时代两个部落的人相互砸石头一样。洛林哑然失笑,装备投石机就为了破坏别人的风帆,真是大材小用。不过也很合理,毕竟这个世界对炼金术打压太严重了,导致火药的利用率是百分之零,如若不然,投石机投掷的可能就是火药炸弹了。
破船慢悠悠驶入港口,洛林看了一路,对这个世界的商船和战船先进程度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这些船连宋朝的船都比不上。而且洛林还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月亮湾太拥挤了月亮湾其实很大,但太混乱了。渔船、贵族出游船、北方商船……各种船挤在一起,完全没有规范的制度。
就跟一个大型车库一样,如果大家遵守规矩停车,可以停下一千辆,但由于大家都是乱停,结果堵得水泄不通,连两百辆都容不下。这一路洛林听到了无数争吵声,不止是北方各国的商人在骂街,还有本地的渔民和贵族在叫苦连天。
“看着都头疼,商人肯定对月亮湾怨气冲天了。”洛林摇摇头,然后……他也被堵住了。
他的这艘小船卡在了一群贵族出游船之间。这些贵族的大船比不上商船,但很豪华,是要出海游玩的。洛林的船被夹在了中间。
船上的贵族们纷纷看下来,破口大骂:“傻子,滚开!”
“你们滚开,这是洛林王子!”划船的渔民高声回应,他们是划水的老手了,平时不敢骂贵族,但现在为了不让王子受委屈,硬是骂了回去。船上的贵族见渔民竟然敢还嘴,不由看了过来。
于是洛林就被盯上了。“快看,是那个被流放的洛林!”
有人大叫,声音混合着鱼腥味,显得煞气十足。“真的是他,我本是北方邦的一个领主,被他给驱逐了!”
鱼腥味中,还多了一抹仇恨。贵族们似乎想戏弄洛林一番。洛林当场气急败坏,指着贵族们大骂:“你们不想死的就滚开,不然老子叫我父亲吊死你们!”
洛林的突然发飙引得贵族们哄堂大笑,而已经挂起面纱的碧洋诗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装,继续装。
这是洛林和碧洋诗的计划之一,洛林要演戏,演成当年的大王子,俗称扮猪吃老虎,当然,目前还吃不了老虎,只能扮猪。眼看贵族们言辞激烈了,碧洋诗终于出面了。
她解下面纱,朝着船上的贵族们微笑,“你们可以让一条路出来吗”?圣洁的碧洋诗宛如恶臭海湾的一朵莲花。
四周寂静了几秒,然后贵族们纷纷惊呼,是大修女!不过十几分钟,一条水道就让出来了,在贵族们的瞩目下,破船直奔港口而去。
洛林站在船头叉腰大笑:“哈哈,算你们识趣,这次就绕过你们了!”飞扬跋扈的洛林完全跟个二世祖一样,贵族们全都吐口水,要不是给碧洋诗面子,洛林的船估计就要被撞沉了。
半响后,船靠岸了。岸上全是鱼鳞和垃圾,很多地方还有水手的粪便。洛林感觉脚下软乎乎的,到处都是臭鱼。
而不远处站着一些士兵,他们是“海关”。看见洛林和碧洋诗上岸,他们立刻跑过来了,当然,他们是来迎接碧洋诗的。碧洋诗的名气太大了,哪怕是二王子也会礼遇她。
“欢迎碧洋诗小姐造访南原领,需要帮助吗?”士兵们热情无比,碧洋诗指了指一旁跳脚骂娘的洛林,“这位是海灵国大王子,他来给二王子庆祝生日,我顺便捎带他一程”。
众士兵看过去,只见洛林厌恶地甩着自己的靴子,特别傲慢地指手画脚,“你们给我铺上毯子,我不要走这种路,快点”!
士兵们一头黑线。他们没见过大王子,但听说过大王子。这位洛林大王子可是出了名的废材啊,要不是两年前被国王流放了,指不定有多误国呢。
“大王子……请跟我来,属下先将你安顿在碧水港的旅馆,随后通知领主,再由领主通知二王子,请你不要着急。”
士兵冷着脸说道,洛林当即大骂:“我现在就要见特比特,让你来见我,我是他哥!”何等弱智的大王子啊!
士兵们差点要拔刀了,碧洋诗忙呵斥洛林:“你听话,不要胡闹!”洛林不满地哼了一声,不闹了。
随后士兵将两人带去了旅馆,一个还算豪华的旅馆,这里一般是安置北方的商人的。洛林一入房间,立刻不浮夸不傲慢了,他很平静。一同进来的碧洋诗瞟了他一眼,“女仆就在隔壁房间,随叫随到”。碧洋诗说这句话的语气很不爽。
洛林打了个响指,“好,洗完澡就叫女仆服侍睡觉,明天再干活”。碧洋诗嘴角抽了抽,“注意分寸,不要玷污了女仆的清白”。夜幕降临的时候,南原领的王子行宫里灯火通明。
由于五日后就是二王子的生日宴席了,加之二王子要阅兵,因此这些天宫里十分忙碌。二王子特比特也很忙碌,他一直在查看阅兵的各种事项,胸中豪情万丈,英俊的面容上都是年少有为的傲气,好一个君主。
然而今晚月亮湾来了骑兵,跟他禀告了一件事,让他有些不安。“二王子殿下,大王子抵达月亮湾,说是给您庆祝生日。”
特比特手指颤了一下,脸色冷漠。“把当时所有情形都说出来。”
片刻后,听完了骑士汇报的特比特露出了嗤笑。“带着女仆,要求毯子,嚣张跋扈,傲慢无礼,真是可悲啊,他至今还不明白父亲为何流放他吗。”
特比特舒服地喝了一口温水,朝着骑士挥手:“随便他吧,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尤其是女人,都给他。”
“是!”骑士很快离开了,而特比特背后的幕布掀开,走出一个小眼睛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眼中精光闪闪,普通的样貌完全遮掩不住他的睿智。
“特比特殿下,洛林前两年从不来陆地,只顾着在琉璃岛享乐。而今他驱逐了领主,还给农民免税,现在又来南原领,实在不同寻常。你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老国王心中一直惦记着洛林,只要他有所好改,都将对你的地位造成威胁。请立刻派人监视洛林。”
“麦凯乐,你多虑了,洛林的改变跟教会的修女有关,我估计他是被那个修女鬼迷心窍了。虚伪的修女不就是想拯救农民嘛,我的大哥是着了道呢,用不了多久他的封地就会崩溃。特比特漫不经心说道,不过看麦凯乐一脸严肃还是点头答应了,派人监视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