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回都尉府和回客栈的方向截然相反,秦语凝望向了秦暮歌:“你不同我一起回去吗?”
“过几天的,还有点事情要办……”
她知道秦语凝在想什么,但在确定玉子夜是否真的要离开之前,她还是先打探清楚为好,免得让秦语凝白高兴一场。
“那,好吧,你在外面多加小心,有事的话……差人回都尉府说一声便是。”
“放心吧凝儿姐姐,我知道分寸。”
目送秦语凝离开,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秦暮歌这才收回视线上了马车。
薛瞑起正端倪的看着她,目光一瞬不瞬的。
“怎么这么看着我?”
秦暮歌被看的怪不好意思的。
“你是、秦都尉的女儿?”
“嗯,不过,是他不愿承认的女儿。”
“怎么会……”
“我娘出身卑微,作为夫人的陪嫁丫鬟,随着夫人嫁到秦府,因为夫人身体不适不能侍寝,就当了通房丫鬟,只是生下我后,娘亲她的位分并非提高,依然是无名无份的通房丫鬟,如今我都这么大了,那位秦老爷也未曾想过给我娘半点名份。”
虽说名份什么都是虚的,但那可是一个女人一辈子的指望,娘亲虽然昨日的行为伤到了她,但打心底里,她还是心疼娘亲,想要娘亲能好好的。
“是瞑起失言了,你……”
“我没事,长这么大,早就习惯了。到是你,我知道薛家和贵妃之间的恩怨,而都尉府和贵妃又有着剪不断的联系,你不会因为这些就疏远我吧?”
秦暮歌忽然有些紧张,若是他真的要疏远她,那段缘分还没开始,只怕就要结束了。
“瞑起交朋友,只看他为人几何,至于家世如何,并不在意,而且,你于我多次相助,滴水之恩当报涌泉……。”
她笑了笑,压下了那句不如以身相许来报。
还是慢慢来吧,感情的事情急不得,别把人吓坏了。
只是她有时候挺搞不懂自己的,不过是个刚来葵水,对男女之事还一窍不通的黄毛丫头,可看到薛瞑起时,却难以抑制的会去想和他以后生活在一起的画面。
只怪这个男人太有魅力了。
许是她直勾勾的眼神太过直白,薛瞑起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咳咳,客栈到了。”
下了马车,进入客栈时,秦暮歌发现,客栈里极其安静,并未有其他人在。
而今天离开客栈时,也是如此。
她突然恍然大悟,偏过头问他:“瞑起,这客栈,不会是你的产业吧?”
薛瞑起摇了摇头,“是一个朋友的产业,自从薛家蒙难,每次回到玉融城无处可去时,便会在此处落脚。”
“唔,那你那位朋友还挺仗义,为了让你住的舒心,连其他客人都不接待了。”
薛瞑起点了点头,指着二楼的雅间道:“去用晚膳吧,你大病初愈,得好好补补。”
“有机会介绍你那位朋友认识认识吧,让他怪破费的。”秦暮歌道。
“好……”
薛瞑起点头。
两人用过晚膳,各自道了晚安,便回房间歇息。
秦暮歌的房间和薛瞑起的中间只隔着一堵墙,她去他放看过他床榻摆放的位置,和她放里的躺椅位置是吻合着的。
靠坐在躺椅上,她伸手轻轻的抚过墙壁,唇角上扬,“瞑起,总有一天,把你弄到手。”
门外不恰适宜的响起了敲门声。
“难道是瞑起?”不会他也和自己一样睡不着吧?
那正好,聊个通宵,交流交流感情,说不定他就对男女之情有兴趣了呢。
起身去开门,脸上的笑容快要溢出来了。
打开门,门口所站的人却是玉子夜身边的崇信。
“崇信大哥?你怎么来这儿了?找薛瞑起的话,他住隔壁。”
脸上的笑容退却,说完,就要伸手去关门,崇信忙打断道:“暮歌小姐,我不是来找薛少主的,我是来找您的……”
“找我?”秦暮歌眼皮跳了跳:“大晚上找我作甚?”
“这是殿下明日宫宴要穿的靴子。”崇信将一个包袱放在了秦暮歌门口道。
秦暮歌蹙眉看着那包袱,脑子懵了一圈,旋即缓过神来,“他有病啊!”
“暮歌小姐,不可对殿下无礼……”
“什么时候要!”秦暮歌咬牙道。
“明日一早,殿下起床时要穿。”
“方才不是还说是宫宴的时候要吗?”秦暮歌有些怀疑的看向了崇信,他不会是故意帮着玉子夜耍她玩吧。
“暮歌小姐,殿下的意思正是明日早起后先去皇陵拜祭皇后娘娘,然后再回宫参加宫宴的,所以小的方才的话,并没有说谎,都是殿下的原话。”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反正也正想再找机会跟玉子夜把话说清楚的,明日去给他送靴子,顺便把话说清楚了也好。
“那么,有劳暮歌小姐了,小人告退。”
崇信离开后,秦暮歌拾起包袱打开,那双云白靴子,一只白如雪,一只上面一道脚印对比甚是明显。
……
内宫,三皇子寝殿。
崇信前来禀报:“殿下,已经将东西送到暮歌小姐处,她明日会准时进宫的。”
玉子夜面色淡淡的将茶杯放下,见崇信还杵在那,“还有事?”
“殿下,暮歌小姐她不是故意冲撞您,您能不能饶了她这回,小人听宫人们提起过暮歌小姐的身世,她也是个可怜人,至今在都尉府都没被认可过,可她性格却还是那么和善热情,在宛城的时候,在去萍城的时候,都是多亏了暮歌小姐仗义相助,殿下才能安然无恙的……”
“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去歇着吧,明日还要早起备好马车。”
“小人明白,那,殿下您早些歇息,小人告退。”
崇信躬身退下,玉子夜却依然懒懒的靠在椅子上,并未宽衣歇息。
夜已深,整个皇宫内,一片诡异的沉寂,却又透着无限的奢靡。
伊兰殿,已经是第三个宫女失血过多,咽了气。
而第四个正在被人押进殿内。
贵妃椅上,雍容华贵的女人,黛眼氤氲,红唇瑰丽,涂着血红蔻丹的指甲插进了那刚被押送进殿内的宫女脸上。
鲜血一阵狂喷,顺着那尖细的指缝蜿蜒而下。
“娘娘,这是最后一个。”一旁的嬷嬷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