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当初你藏在府上的小娘子,如今,成了权誉的妻。”
“那你可是听闻,这权唐氏,今后就将是盛唐氏。”
“未曾听闻。”
“那你如今,记下便是。”
盛世和青琛并头两匹鬃毛油亮的枣红大马行进在水安街上。相比于上次盛世重回朝佑皇城的摩肩接踵的人海样子,这次青琛归来,倒是清凉不少,两旁多是商户探窗悄望,未曾上前。
连平民百姓都能嗅出局势的反常。
“她和权誉订婚的消息不过是昨日的事情,怎么都传到了你这里?”
“昨日?那你怕是不知,如今这件事情,都已经传到了城外面的茶肆酒馆之中,在这大央因为灾民和叛贼闹得人心惶惶的时刻,这倒是成了一件大喜事。”
那还真是坏事传千里。
“我之前从未想过,有一日你我二人会站在对立的一面,或许今日之后,就只有以后,在不谈过往。”青琛道。
“未必。”
盛世的回答让青琛扭头看他。
“有一个人,对你心心念念,日夜牵挂,想我若是和你成为对手,那么她必定会难过,可,我不想她难过。我说的话,你可懂?”
青琛懂盛世如今是表明了立场,可是盛世所说的那个人,从刚才见面便说起的那个人,是谁?
“你所说之人,可是一名女子,且,与你我都相识,并且,你与她,关系也十分要好?”
盛世点点头。
“恕我多言,敢问未相府上如今,是何种情况?”
未相?
这句话在盛世的心里打了个弯儿。
原来如此。
原来你说的这故人,不是旁人,我竟不知,你二人,还有这样一层关系。这就能解释,为何她当初,要不顾劝阻也要为你父亲行礼祭拜。
原来她早早就想入的,是你阮家的门。
盛世敛住思绪,冲着青琛颔首。
“皇城内的情况你应也多有了解,但我只有一言相告,切莫心急,需得与其周旋,方可趁机脱身,你也莫要担心阮夫人,她目前,还不会有事情,静观其变,方可下手。”
青琛明白盛世的意思,可是他一想到自己的父亲死的不明不白,胸腔中的火就要喷涌而出。
“怎么我一日不见阿你,你就如此疲惫呢?”
唐缘的心神一直无法宁静,甚至飘渺的香烟都能使她觉得心中杂乱,一下看她此时是难以安神,便在一旁敲起了木鱼,希望梵音入耳可让她稍稍静下心来。
可是这木鱼声才刚刚响起,便看见一身黛色竹纹衣的权誉乘一顶软轿进来,他本就生的白净清雅,这一身黛色更是显得人胜雪三分,头上是用墨玉鹤眸簪子轻挽起了发,眉眼浅淡但是嘴角含笑,腰间是一袋和唐缘身上所挂一模一样的香囊,整个人也是神采奕奕。
唐缘看见那只香囊就觉得十分头大,她在心中反复思索过滤,都没有弄清楚为何权誉会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香囊?
“劳你挂心了,昨夜有只飞虫一直在我耳边叨扰,十分厌烦,因此没睡好,有些失态了,还望诸位见谅。”
“那看来这只飞虫还真是该死,扰了我家阿的清梦,其罪当诛啊。”由嘉义扶着权誉悠悠的坐下,“住持,好久不见。”
一喜点了点头,二人算是打过了招呼。
“何止其罪当诛,万马分尸都是轻的。”唐缘一手支撑着下巴,眼神都不带瞟向身旁的权誉。
“怎么,这只飞虫将你扰的心神不宁了,如今连和我继续演戏的精力都没有了吗?”权誉凑到唐缘耳边说话,在外人看来,这二人是没成亲之前就十分亲密,一喜耳目清净,只当未曾发生。
“你且忙你的,我今日的确无暇与你演戏,这飞虫扰的我心神不宁,大人还是让我清静一会儿,省得我待会儿露出破绽,那咱俩谁都不好过。”
“瞧瞧,原来这阮青琛比我这个未婚夫婿都要重要,若是传出去,旁人会怎么想呢?”
“那大人尽可以传出去,你我如今也算是共用了一根绳子,所以希望大人做事之前,还是掂量着来好。”
“一根绳子,所以你就认了阮家为干亲是吗?在你我成亲之前,给自己找好了娘家人?”
“阮青琛不是你的手下吗?怎么,你不乐意?”
“阿,我倒是真想瞧瞧,在小北央的这件事情上,你该如何处理?”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在外人看来着实像一对新婚的夫妻,安澈和白树都站在一桑一婵的身后,,安澈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中已经是起了波澜。
自己当时去往小北央的时候,真应该把人给带到身边。
“我同你二人既然打了赌,那这小北央最后归谁,还真说不一定,况且,你觉得今日归来的阮青琛,还会是当初的那个阮青琛吗?杀父之仇,,你觉得,会轻易放下吗?”
“那你觉得,若阮青琛不是当初的阮青琛,盛现宁,海货留着他的性命吗?”
“阮尚书一心向着先皇,费力搜寻先皇离世的证据,盛现宁登位之后还能留他活两年,已经是客气的,阿,与其想着保下阮家,不如想想你自己,或者,我如今正在准备聘礼,你可瞧瞧,心中有什么想要的?”
外面一阵喧闹,顿时锣鼓齐鸣,她心跳停了一下,继而抓紧了手中的白玉扇。
“聘礼?好啊,以阮青琛的性命作为聘礼如何?我只要他好好的活着。”
“一条人命就可以娶你?那自是再好不过,邀星阁的人说了,两日之后是下聘的好日子,阿,那时候,咱们说好的,你可莫要变卦。”
“那你大概是忘了,你我还有一个赌约,三日,我若能离开皇城,有些事,可就由不得你了。”
“多好的一场戏,阿,我可等着瞧呢。”
那头顶的簪缨飘入眼帘,唐缘看着那两个男人齐首并进,一个是互相羁绊的孽缘,另一个,是血脉相连的至亲,金甲血衣,原来我唐家男儿穿上戎装也是如此英姿飒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