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臣?佟大人,这叛臣的身份是你给我们硬封上去的,吾王在信上说的清清楚楚,所做之事不过是为了红颜知己,若是贵国愿意让他把人带走,那就一切皆好说,可是如今呢,这人却被许做是他人妇,我看,这不占理的那一方,怎么着也该是你们。毕竟我是奉命前来心平气和的谈判,不像佟大人你,张口闭口都是叛臣戏子,这宝和县主,她如今是县主,是贵国右丞大人的未婚妻,也是我的干妹妹,站在这里是代表着你们大央的脸面,还望佟大人下次说话时,可以注意些称呼。想来佟大人统管律法,行事严谨,这小小的称呼,大人应该不会有第二次的差错吧?”
在场不少人都抿起了嘴不敢出声,盛世的笑容更是大大勾起,别忘了,这阮青琛的那张嘴巴若是念叨起来,可是没几个人能撑的住,他的那张嘴,可是这几个人从小就挥之不去的噩梦。
但他又突然觉得,青琛说话的样子,和唐缘伶牙俐齿的时候还颇为相似。
这让他本来还在为刚才青琛替唐缘讨回来嘴上胜利的心突然又觉得十分堵塞。
因为青琛心里的人是华年,而唐缘呢,阿,你又究竟是如何想的?
“阮青琛,你休得放肆!”佟大人被青琛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唐缘却在此时微微愣神,她没有想到,青琛会说出刚才的那一番话。
在青琛还在襁褓中时,就十分袒护唐缘,所以,后来唐缘护短的毛病,就是因为这个哥哥。
娘亲有时伤神便会告诉她,阿,你或许不知道,你哥哥小时候,有多么疼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总是爱其夫阮家那小子。
所以,他是去还债的啊。
“佟大人,”唐缘盈盈说道,声音婉转,如今又被她故意揉进了些许温柔,令在场士兵将领都见是到了这宜阳第一戏子的天籁嗓音,“我们所做,不过都是为了双方都得一个良好的结果,现在的商议,并不能完全的作数,最后的结论,还要看今日的晚宴上皇上是如何判夺,今日我们所谈,我会书信一封交予皇上,大人若真觉得不妥,今日在晚宴之上,自可将心中所想告知陛下,大人,既然你都说了,皇上是怜惜百姓才不愿意穷兵黩武,所以,还是莫要再起争端,这阮大人,如今毕竟是代表着一国之尊而来,你如此大动肝火,难免会伤了和气。我看今日的谈论也不必再进行下去,不如,就在今日的皇宫晚宴上再论个清楚如何?”
先是阮青琛一顿说教,再是唐缘的委婉劝告,这兄妹二人似是一唱一和,两张嘴巴个佟大人说的一时间接不上话来。
盛世此时除了没笑出声,那嘴角弯起的弧度已经表明了此景有多好笑,仿佛在场的除了一喜,没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笑意,安澈头一次见她与人这样争执,比自己在宜阳要走那晚她拉着自己说的话更有意思,而权誉只是静静地喝茶,唐缘的话他听在心里,面上却是熟视无睹的样子,嘴角勾笑,也只是如水面被落叶飘起的涟漪一般浅淡。
佟大人气得郁结心闷,甩袖就要离开,走得时候步子不稳还踉跄的两下,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倒是唐缘,还冲着佟大人离去的背影道了句“好走”,明显的看到佟大人的身子略微歪斜,除了唐缘,这在场的其他人倒是每一个说话的,这佟大人走了,在场的诸位大人没了先锋打头阵,自然也都离开。
耳边没有聒噪的声音,整个海方馆顿时都清静了下来。
“我有些乏累,诸位若是还想继续叙话,我就不便奉陪了。”
一桑和一婵正准备将她给扶起来,权誉在一旁淡淡的问话,“阿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去休息。”脚下还有些痛,她又扭头吩咐一婵,让她去把软轿找来。
“何处休息?”
唐缘笑了,“还能去何处,自然是在海方馆找间屋子小憩一会儿,难不成,我还要跑去宫里不成?”
“你要歇在海方馆?”
“大人,今晚宫内会有宴会,我歇在海方馆又不是不回去了,只是昨晚那只飞虫太过讨厌,扰的我没休息好,所以,这会子,实在是身上无力乏的不行。”说着,她就用手扶着脑袋一脸的困倦。
权誉看着她的样子,没有多言,拍了拍手,进来两个人,左边的,是海方馆的宋领事。“给宝和县主选一间清净的屋子,好生招待。”
“县主随老奴来吧。”
唐缘走了,那这几人便没多大的兴趣了。
青琛懒懒的伸了伸腰,“劳烦权大人,我妹妹刚才住在哪里,请把我安排在其隔壁,一路奔波,既然晚上还有宴会,那我也需要休息一下。”
权誉点头,青琛便一身自在的走了出去。
“阿弥陀佛,”一喜道,“贫僧需要打禅,劳烦大人了。”
把人一个一个都安排妥当,这屋子顿时只剩下权誉和盛世两人。
盛世起身要走,却被权誉叫住。“有些事情,景王殿下莫要忘了。”
盛世停住脚步,“有些人,大人也莫要越界。”
“可是这有些人,怕是景王插手不得。”
“那有些事,大人怕是操纵不得。”
说罢,盛世看了权誉一眼,便带着竹子和仲宁离开。
而此时在素甘园,发觉晚樱已经没了踪影的青,正要想办法通知盛世。
如今外面多是流民,晚樱只身一人,凭着那三脚猫的飞花银针,她又如何自保?
青提着傲天剑,翻身上马,往海方馆赶去。
唐缘进了屋子,发现香炉空空,便让一婵跟着宋领事去拿些安神香来,她倒不是真的乏困,那只飞虫指的谁她和权誉也都清楚,她离场,不过是为了青琛。
“小主,您今日,又伤神了。”一桑一边给她捏肩,一边说道。
“是啊,如此失态,倒是一点都不像我,可是一桑,那时我心上的一道疤,连痂都未曾结,就那样裸的袒露,鲜血在往外流个不停,他的出现,无疑是撒了一把盐,让那道伤疤更疼了些。”
“那小主为何不说?”
“我”唐缘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怕。”
那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显得过于不真实。
她说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