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钱老怪说的他自己雕刻出来的那半尊通灵镇水兽,或许是在雕刻当中碰到了什么突发状况,让他从那种境界中掉了出来,最终关于雕刻通灵兽的最后一步“通灵”一步没有顺利完成,曳然而止。
被中途打断的感觉肯定是不爽的,尤其是自己毕生时间就这么一次机会,还被打断,硬生生把即将成品的逆天镇水兽变成了半成品,现在我很能体会到钱老怪的那份心情。
要做到这一切,就必须先让自己全身心的投入进去。
我开始寻找上回的那种感觉,我觉得上回在禹王宗,受到红蛇护主的感动,那次完全沉浸其中,并没有花费多少工夫,就完成了一尊镇水兽,感觉真的十分奇妙。
而那次雕刻九眼河伯时,是因为第一次雕刻出来的那些镇水兽跟我挥舞告别,受到触动,热泪盈眶。
两次都是因为情绪触动,才进入了那种状态,而现在,我需要寻找那种情绪。
但是,那两次都是因为事件本身引起我心里的强烈共鸣,而意外进入那种状态的。
到了这一次,却不一样,在这里没有发生任何的事件,我没有受到任何的触动,那这尊镇水兽我该怎么雕刻呢?
没有那种情绪,就无法体会到那种情感,没有情感就无法集中注意力,那就不如不雕。
我看着石头开始怔怔发呆,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耳边的风声很紧,我觉得自己的视线有些发暗,因为面前的这尊石头竟然有些看不清楚了。
但看不清楚,或许是因为一直盯着,看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却又有些勉强能看清楚。
也就在此时,我的脑海里泛起一张泛黄的旧照片,在那张照片上,我的父母亲都还在,连同我的哥哥姐姐,给弟弟妹妹,一家人坐在堂屋门口,照了第一张全家福。
我还记得,拍那张照片的时候,我们当时都还小,弟弟跟妹妹因为不服从管理,被爸妈硬绑在板凳上,才乖乖的跟我们一起完成了这张全家福。
还记得拍照片的时候,弟弟妹妹是哭的,我们其他几个孩子就笑的十分开心,父亲也是母亲也是,那一年,是因为县里扶贫部门的人下乡慰问,顺带给我们拍的全家福。
事后父亲专门把这张寄回来的照片拿到城里去,用塑料塑封,完了拿回家里小心翼翼的保存。我小时候经常拿起来看那张照片,并且借此嘲笑弟弟,原本照片上已经模糊了的影像,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竟然变得十分清楚。
而此时,我往侧面换了个位置再看那块石头,在那上面,我仿佛看到了母亲,看到了父亲,看到了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他们虽然早在十多年前就葬身沔江,但那模糊的影像此刻越来越清晰,我看到他们就坐在石头里,在盯着我看,在笑。
忽然有了这个模糊的轮廓,我的脑子里一瞬间涌现出了当年的种种。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跟眼前一瞬间变成了血红色的一片。那是我的仇恨,是我这十多年一来一直想要报仇的怨念!
在这种状态下不知道多久,我在愤恨无比的报仇心态过去之后,突然剩下的就只有对于亲人全部逝去的悲哀跟叹息,伤心了和很久,似乎,已经过去一天了,至少我自己是这样以为的,等这阵伤感的情绪过去,剩下的反而是怀念。
满满的关于小时候的怀念跟回忆,这种回忆最后变成了美好,变成了我的笑容,我一边回忆着小时候,一边乐不可支的笑。
我想白夜现在要是看到我的这一幕,肯定会以为我发疯了吧?
而与此同时,石头上的形象越发地清晰,我看到了六岁那年的我,手中握着一把剑,身后是父母亲以及我的哥哥姐姐,以及弟弟妹妹们,此刻的我仿佛重新站在了沔江边上,回到了那一刻。
幽灵船直奔岸上的生灵而来,身后是妹妹的哭声,那条庞大的龙须鲤鱼已经从水中露出了身形。
而我,手持一把利剑,正做出了搏命的准备!
下刀的速度很快,凿子在青石上不停地开凿着。
“青青,这里。”
“青青,到这里来。”
…………
我不止一次的让青青帮忙,将面前多余的石料,直接用它那锋利坚硬的长啄挖掉。
它挖的很轻松,而且十分的通心意,我几乎一指那块地方,它就知道我要干什么。
这么庞大的一块石头,没多久已经被我雕琢成型,重量至少减掉了一半。
我心里的感情不停地涌动出来,手中的刻刀跟修刀刀刀不停,速度似乎也越来越快,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越来越累,就连挥起刀也也变得越来越沉重,但即便如此,我的兴奋劲儿却一直都不减。
手起刀落,一块石皮被我剃掉,又是一阵忙活,我忘记了自己刻了多少刀,也忘记了自己究竟用了多长时间。
等那阵情感如同潮水般退去之后,我忽然觉得置身于此的我,现在是如此的幸福。
我看着面前已经越来越清晰的雕塑,下刀越来越慢,直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下刀了。
收了刀,收了工具,所有的幸福感如潮水般退却,那些心底里的感情得到了发泄,之后也静悄悄的退走了,一直到现在,我在我身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再看那块石头,原本庞大的石头只剩下三分之一,身后是孩子,是我的父母亲,那就是我父母亲的模样,原本钱老怪当初说我的风格就是那种十分粗犷的抽象美,但是现在,我雕刻的十分精细细腻,我们看到父母脸上洋溢的笑容,因为我就是从心里的那副画面上雕刻的。
雕塑上,弟弟妹妹在哭,哥哥姐姐的脸上有些胆怯,但却坚强,父母的脸上洋溢着欣慰而幸福的笑,而我,手持一把比自身还长的剑,冲在最前面,用手挡着身后的他们,也保护着他们,雕塑里的我仿佛像是要豁出生命一般的在嘶吼着,为了保护家人,已经到了一种接近癫狂的地步。
这尊雕塑,包括我心里原本产生的画面,其实说到底都只是自己的臆想。
父母怎么会容我冲在最前面,持剑保护她们而无动于衷?
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为以前的事叹息内疚,所做出的一种弥补罢了,但可能是雕刻的太真了,反而让我产生了这样的一种感觉,仿佛这一切都是真的。
一尊雕塑完成后,四周围,忽然不由自主的开始起风了。
我开始以为这是山间夜晚的风,但我这时隐约间看到,在那些雕塑的眼睛里,包括我那双圆睁二目,怒目凝视的眼睛当中,甚至都在闪烁着红光。
这种红光,白夜也看到了,青青也看到了,他们忽然间站在原地,全部齐齐的盯着这雕塑在看,但这一切都还远远没有结束。
雕塑的眼睛里闪烁着红光,却没有消失,原本雕刻完毕就是通灵阶段,基本上雕刻一毕,要不了多久这个阶段也就结束了,这时候自然赋予这尊雕塑的灵气几乎已经到了顶峰,也就差不多了。
然而,这尊镇水兽在我一直都雕刻完了之后这么久,竟然还在通灵赋灵,四周围的风变得越来越大,但这些风却并不阴冷,反而十分的柔和。
凭感觉,我觉得这尊镇水兽不得了!
这会儿白夜跟着我一起兴奋,难得见到这家伙都这么兴奋开心。
我不由问起白夜来:“我雕刻这尊镇水兽,一共用了几天?”
“半天。”白夜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则是愣了下,问他:“在我的感觉里,似乎用了很长的时间啊,起码过去了一天一夜那么漫长。”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