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之所以是黄河,不是因为它本身的水流量巨大,而是因为成百上千条支流的汇入,使这么一条浩大的江河凝聚,呈现在了世人的眼前。
而我们所找到的那座城隍庙,就在这附近黄河的一条支流之上,从我们现在居住的地方乘汽车到那里,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换句话说,一个半小时左右就能到那里,这已经算是很近的路了。
但即便找到了,我们还是要先去看看。
我们三个人向来是一起来一起去的,加上本来也是为了长见识,我也想进去瞅瞅,这阴市究竟是怎样的个地方?
当天下午我们就乘着汽车而去,大致在傍晚的时候到了一个县城里,而在这县城的外围一侧,就是江边。
按照网帖上的地址来看,我们并没有费多久的功夫,约莫十几二十分钟后,一座破败的城隍庙出现在了我们面前,跟网帖上的照片完全一样。
只是……
这座城隍庙早已经破烂不堪,在周边一片小树林的外围处,因为这里距离江面很近,约莫二里路程,附近又有公路,城隍庙后面的小树林里经常有各种野餐过的痕迹。
从树林里转了一圈,看着地上草丛堆里的垃圾,钱老怪远远地寻找着槐树,同时也感叹起来:“这城隍庙也太小了,这帮人也真是的,玩过后扔的地面到处是垃圾,城隍老爷的庙后头那片平地,都成了他们吃喝拉撒的地方了,老钱我走过去时,差点踩一脚。”
听到钱老怪的抱怨,我在边上哈哈笑了笑,沿着在这城隍庙方圆几里内搜寻,其实也就这么大个地方。
我们寻来寻去,天都黑了半晌,什么都看不见了,这才寻思着作罢,明天继续来找。
但钱老怪的鼻子却当真是灵验,前方一片开阔的江滩上,钱老怪鼻子嗅着,竟然说道:“有香烛的气味。”
很快,跟着他往前走,我们路上搜寻了一番,结果竟然还真有所获,找到了!
一个巨大的槐树就矗立在江滩背后那片荆棘丛里,这里一看就是寻常人迹不罕见的地方,那片荆棘丛将周边缠绕的十分严实,这里的江滩上杂草丛生,偶尔似乎有人钓鱼来这里坐坐,能看到地上有扔掉的鱼饵袋子,却没有多少开发过的痕迹。
钱老怪那鼻子,他愣是在附近绕了一圈,找到一条长满了杂草的小路,最后来到了那颗大槐树面前。
这颗古槐约莫要两人才能合抱,十来米高,树皮黑沉沉的,长相十分的茂盛,这会儿到了这颗老槐树附近,我们也闻到了,附近还真是有烧过香的痕迹。
因为那种劣质的香烛味道实在太刺鼻了,但这里也只有香烛刺鼻的气味,却没有任何纸灰的痕迹。
倒是这槐树底下到处都是松软的泥土跟沙子,钱老怪这时用脚在沙子里涮了两下,那层细沙软土被拨开,里面的纸灰立即露了出来,这些纸灰多半经过露水的浸湿,已经跟泥土混合在一起,但却可以清晰的看见。
“找到了!”
钱老怪兴奋的喊了一声,我们把这周围仔细打量了一下。
槐树所在的位置不远,有一口已经塌陷的老水井,井里已经没水了,附近是一颗已经干枯死掉的核桃树,这附近实际上还有一层断掉的根基在,看起来,原本很多年前这里是住过人的,这槐树跟附近的核桃树,应该就是前任主人栽在这里的才对。
我跟钱老怪又在这附近都留了一阵后,转身离开,再过一天,后天的晚上,当月光照耀江水,水面起雾的时候,按照冰他们调查得来的经验,焚烧黄裱纸就能进入这当中。
进入那个所谓的阴市里。
我们在当地找了个地方住下,我也给姑姑家里打了个电话问候了下,之后的一天半,也美美的睡了一觉,我甚至专门跑到网吧去打了半天的网络游戏。
时间很快就到了,这天是16号,所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天晚上的月光还真不是盖的,很亮、很圆。
远远地,江面上映照着整个月亮的轮廓,水中的那轮银月就跟真的一样,真是美极了。
事件开始过了九点,然后过了十点钟。
这会儿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到了夜晚,温差却还是极大的,尤其是这个时间段,几乎是没有人出来玩的,加上这地方偏僻,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我跟钱老怪他们找了个高处蹲下来,悄悄隐藏在夜色里。
时间很快就奔着十一点去了,这时候的天空有些朦胧,江面上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真的泛起了阵阵水雾,当月光透在水雾上的时候,我竟然能从那水雾反射中,隐隐约约看到另外一个世界的场景。
在那模糊的重影中,有一座很高的雪山,很高,很高……
我想循着再看清楚一点,但水汽的范围有限,再高就真的看不到了。
钱老怪这时候看我看的入迷,赶紧把我一拉,示意我不要说话,同时用手指了指正前方。
好家伙!
就在那正前方的位置,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忽然出现在路上,他左看看右看看,在快到槐树的位置时,在路边又是一阵仔细察看,确定没人之后,才来到槐树所在的位置。
这人在槐树上插了九根香,然后焚烧了很多纸元宝一类的东西,之后用脚把沙子翻起来盖住烧过的纸灰,就一眨眼的功夫,槐树附近起雾了!
那阵白雾一过,这个人还真就消失不见了,就是这么快的速度,哪儿说理去?
看到那鬼鬼祟祟的人就这么着不见了,我是真觉得有些邪性,我杵了杵钱老怪问他:“老钱,刚才那人不见了,你看到了吗?”
钱老怪点点头:“看到了,怎么没的?”
我还想问他呢,结果钱老怪却竟然反过来问我了,看来是谁也不知道。
白青峰一见时辰到了,刚才那人也进去了,就提醒我们也跟着进去。
我们晃晃悠悠从高处下来,也来到路上,学着刚才进去那人的模样看了看周边,夜晚的江边根本没什么人,这时我们也顺着钻进去,来到槐树所在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插上九根香是什么意思,反正冰当时又没跟我们说明,于是我们三个就直接点燃一堆黄裱纸。
这东西很薄,燃烧的十分快速。
等烧完之后,略微把纸灰用泥土一埋,我们也站在原地,一直等候着。
渐渐地,从槐树所在的位置附近,果然也有淡淡的烟雾冒出来。
这些烟雾最后变成了白气,朦胧而模糊,我们三个只觉得整个人面前像是一下出现了大雾一样,这大雾的模糊程度,竟然像是秋天那大雾漫江的景象,一时间钱老怪就在面前,我都有些看不清楚。
“老钱,老钱?”
我叫了钱老怪几声,在慌乱中往前走了几步,这时候我却发现,自己脚下平坦的很,走起路来,泥土松软无比。
这是怎么个情况?
我不由疑惑起来,我面前不是槐树,周围都是一片荆棘林,根本踏不过去才对啊。
大雾此刻开始散去,面前的景物,一下开始竟然全都变了!
好家伙,我面前哪里还有什么槐树?哪里还有什么荆棘林?哪里还有什么江面?什么其他之前看到的核桃树跟水井?
变了,全变了!
脚下是宽阔的软泥土路,前方黑黢黢的,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到一些建筑,那上方似乎有个山岗,从这里上那山岗的大路就在前方,远远望去,此刻正有三五人从不同的地方汇聚向那条上山岗的路,他们之间相互隔着一段距离,正在向前走着。
我这时一转身,就看到钱老怪跟白青峰站在面前,奇怪,刚才怎么不见他们出现?
不过我们现在站着的位置跟距离,就跟之前那颗老槐树前站着的位置完全一样,只是按理来说,自己身侧就是老槐树,身后是荆棘丛,这会儿回头看去,身后是一望无际黑黢黢的软泥平地,左侧的槐树也已经消失了。
我下意识朝身后就走去,走出了几步,也没看到有什么阻碍,不由问起钱老怪:“老钱,这里通向哪儿?原来的场景都消失了,你说咱们要是顺着身后的方向一直往前走,能到哪儿?”
便在这时,忽然耳畔有个严厉的声音传来:“阴市无边无界,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就不要去,不然,小心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话的是个身穿青衣布袍的道士,他说话的同时,没有任何动作停滞,而是带着身上包裹里的东西就朝那上方山岗上走去了。
虽然素不相识,但他还是提醒了我们一句,我当下不敢再大意,就跟着钱老怪他们往前,也朝着那山岗所在的位置而去。
上了那条路,开始往前走,这路开始变得陡峭起来,明显感觉到了吃力。
但也就十几二十分钟过去,翻过这山岗,这里往前就是一段巨大的城墙,城墙的一边是一条护城河,这中间的道路有十多米宽,两边的小贩分别隔着十多米,甚至更远的距离,稀稀拉拉的蹲坐在城墙根或者或者对面护城河的汉白玉栏杆上,也不说话,就那么坐着。
这些人就坐在那里,却不说话,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块牌子,上面都写的有字。
我很快看到了旁边的那个道士,他将袋子交给其中一个人呢,那人带他下了护城河,道士上了竹筏,那人撑着竹筏从护城河上逐渐就离开了。
我愣了愣,看着脚下这个人面前的牌子上也写着两个字:查命。
这查命是个什么玩意儿?给我算卦吗?
这人就蹲在那里,双手伸缩在袖子里也不说话,在这里面感觉不到冷暖,只是我觉得这气氛太静了,心里有些害怕。
前方的地方,有人在卖糖葫芦,有人在地上摆着珍玩字画,再往前走,足足一大堆的地摊蔓延,看起来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我倒是看旁边有个地标,里面都是清一色的店铺,就从这里进去了。
结果这进来一看,当中店铺如同古代的古董古玩店一样,门口挂着招牌,这好些货物也都摆在门外,掌柜的就在屋里,也不作声,自己做自己的事,看我们进来了,也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没有说别的。
而这店里,东西很多,都是各种根雕一类的东西,反正我们看不懂。
越是往前面的店铺里走,我们越是惊奇,逛了一阵,这时在前面不远,竟然有个酒肆,两边堆着不少的酒坛子,阵阵酒香从房间里飘出来,这家酒肆的招牌上有三个大字“便宜坊”,而在招牌下面有杆竖旗,上面也有三个字——“包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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