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花讲到这也有些动情,目光湿润。
更重要的是,这些孩子们,有的竟然也有了泪水。
“涂小猫好可怜,他娘不要他了。”那孩子说着就要哭。
张小花见了大为动容,这孩子心底好柔软,她下意识地就去摸那孩子的头,结果被身边的段玉伸手把她的手抓住了,只听段玉对那孩子道。
“他的娘虽然不要他了,可他有个疼爱他的父亲,涂连生,所以,他还是幸福的。”
张小花惊讶地回头看段玉,没想到段玉却在她耳边哼着道。
“好好讲你的故事吧,动什么手啊,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
不知为什么看到张小花打算摸那孩子的头,他就很不舒服,丑丫头,动手动脚,什么毛病!
张小花气的刚想翻白眼,可段玉这个小鬼头像是看出来一样,马上又补充了一句。
“注意,这是苦情戏。”
张小花无语,这是什么破孩子!
但没办法,小屁孩说的对,这是苦情部分,她再生气也不能出戏!
“那个女人听到这一声娘,眼里也立刻溢出了泪水,她叫了一声宝宝!我用了催眠得知了她有过一个孩子死了,夫君又抛弃了她,她一个人寡居住在隔壁。就这样我认了她母亲,只是每次见完面我都会让她忘掉。”
“萧席枫听到这忍不住道,你叫她带着你出去了!涂小猫道,是的,我不敢告诉父亲,父亲不让我出去,可我很想出去看看,我每次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叫母亲带着我,出去走走,看看。我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城郊,那的人少,我呼吸着新鲜空气,母亲和一些人说着话,我就趁机给他们催眠,看他们的欲望。”
“罗飞震惊无比,原来涂小猫这样练习的催眠术,怪不得,他能把那些受害人的欲望利用的淋漓尽致!萧席枫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去叫那个女人了。罗飞问道,那个女人也是你的帮手?涂小猫点头,是的,但她并不知道帮我,我给她催眠了。说着涂小猫转开了话题,我学会了催眠,父亲就当做我的病人,你不说外面的世界也不会像我想象的那样,但是通过父亲我了解到了更真实更残酷的事实。”
“罗飞不知道该说什么,涂连生的遭遇叫他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他想了想又道,你既然会催眠,为什么不对你父亲催眠,叫他忘掉那件事呢?涂小猫无奈地叹息,怎么让忘掉呢?所谓的记忆障碍,是大的东西遮住小的东西,父亲被迫给死狗下跪磕头,我又能找出什么东西叫他忘掉呢?”
“涂小猫说到这顿了下又道,其实我也尝试了,我想让他舍不得我,如果他死了,我就无依无靠了,可是父亲更痛苦,最后竟然冒出要把我一起带走的念头!罗飞心情复杂,所谓的一起带走就是一起自杀,涂连生连这个都想到了,可想而知真的很痛苦。”
“涂小猫说到这,泪水从眼窝中滚落下来,我不想再折磨父亲,就解除了催眠,父亲独自走了。”
“罗飞忽然想到了夏梦瑶曾经信奉的理论,与其在绝望中生存,不如在希望中死去。对涂连生这样的人,死亡或许是最好的解脱。”
“良久之后,涂小猫渐渐止住了悲泣。他把身体尽量坐直,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坚毅起来。他似乎想要展示自己小小躯体中的某种力量。我并不是不想和爸爸一起走。对我们来说,死亡原本就是一种解脱。他的语调也变了,隐约透着森森的寒意,但我还不能走,我还有事情要做!”
讲到这里,张小花自己也受到了感染,当年读这个故事的时候,她最欢的就是这一段,声音跟着激昂起来。
“父亲照顾了我的一生,我也要为他做些什么!罗飞忍不住道,如果你父亲还活着,他一定会很伤心、很失望。可是我爸爸已经死了!涂小猫尽量用他那虚弱的声音大声说道,他死得无声无息,伤害他的那些人,没有一个负责,也没有人会感到内疚,对他们来说,我父亲就像是一只蝼蚁。谁会在意一只蝼蚁的生死荣辱?他们以为那只蝼蚁根本没能力影响到他们,但他们错了!蝼蚁也能改变他们的世界,当蝼蚁愤怒的时候,也能让他们在恐惧中颤抖。这就是我——一只卑微的蝼蚁——要向这个世界发出的呐喊!”
张小花说着,狠狠对着空气挥了一下拳头,所有的孩子们也被这番话震住了。
“不管再卑微、再弱小的人,他都会有着自己的情感和尊严,当这些宝贵的东西被肆意践踏的时候,他终有一天也要发出愤怒的呐喊,而整个世界都会在这样的喊声中颤抖!”
张小花激动地道。
“所以涂小猫错了吗?那些人不该死吗?罗飞一时间也有些茫然。”
张小花稍微平息了下情绪,继续讲道。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进来一个女人,她相貌平平,正是隔壁寡居的黄欢。她进来就寻找着那个孩子,涂小猫看着她,裂开了没有牙齿的嘴,对她笑了一下,叫了声娘。这是那个女人第一次看到她认下的宝宝,她没想到这个宝宝竟然是这样子,看着那恐怖的人,她尖叫一声,鬼啊!转身就跑,萧席枫叫了两声都没有叫住。涂小猫却很平静,对罗飞道,看,对我来说,这就是外面的世界。罗飞无言以对。”
“那女人太过分了!”一个孩子道。
“要是你看到涂小猫那样子,你会怎么做?”
“我才不会那样呢!”
“哼,虚伪!”
“你虚伪!”
两个孩子吵起来,张小花忙道。
“那个女人没有错,放在谁身上,这样的反应也正常。不过也有人内心强大,不会为此吓住的。”
这句话安抚了两个孩子的情绪,两个孩子也不吵了,问道。
“然后呢,罗飞抓涂小猫了吗?”
张小花接着道。
“涂小猫说到这也无话可说了,双手袖到袖子里,叫萧席枫抱着他去那个飞碟上。”张小花在纸上开始画飞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