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腐朽的大地,死亡的天空,甚至有天地不分的地方,完全失去了境间的距离,只有一团不可描述之物。
无,从终点回到起点,一切的源头,一切的尽头。
“这可真是......”
脚尖轻轻地推了推松散的灰色泥土,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八云紫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毫无生气的世界,似乎想看看这里到底隐藏着什么。
显然身体对环境信息突然改变的不适应性并没有对这尊大妖怪做成什么影响。
“真是什么?”
一直走在前面的华英雄轻笑着转过身来,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八云紫伸手接过一看,却发现根本什么都没有,便好奇地捏了捏,结果感受到熟悉的质感,这是......
“风?”
“准备点来说是风的尸体。”
望着对方双眼冒光,不断地将手中的死屍捏来捏去的,华英雄的眼角不禁抽了抽,选择四十五度角抬起头仰望天空。
对这x年老妖的装嫩行为他是拒绝的。
“离终点就差了一步,所以生与死的境界模糊了点。”
天上苍穹无日月,一片死灰色的世界,不时出现的黑色裂缝留下了一块又一块的玻璃状物,那是空间的崩塌。
“这里就是你说的东西?”
似乎已经对玩弄手里的东西感到厌倦,八云紫随手把它扔到一边,轻轻上前一步在那老不死的耳边吹了吹。
有点失望。
有种被骗了的感觉。
斜着眼瞄了瞄这张能让任何男性疯狂的脸,这老头轻轻一笑,摇着头继续向前走去。
“这是个样本,那玩儿在下面。”
语气淡如止水,心里似乎并无他念。
但是啊。
没有风的世界,很冷呢。
永远不会有人知道那块面具下的表情是什么。
黑色的靴子在鬆散的土地上留下一个个灰色的印子,扬起无数灰色的尸体,没有生命的大地就如同指间的沙子,阻不住地流下。
想用纸扇吹走那些疑似尸体的灰雪,却怎么也带不起风来,心痛自己“娇嫰”肌肤的八云紫只能不高兴地嘟起嘴来,回头却见那男人的背影是如此的沧桑,便收起了自己的萌态。
她伸出手,让雪白的肌肤随意地暴露在四散的灰色物质里,似乎从里面感受到那份莫名的悲伤。
看到吗?
天空的眼泪已经飘到眼前了呢。
听到吗?
大地的泣声就在耳旁萦绕着呢。
四周是灰色的『雪』飞舞,但老人的心中却只有一片平静,多少岁月过去了,这片熟悉的天地早已变得陌生了呢。
往前不过十步,华英雄突然停了下来,再次抬起了头,望着那失去生命的天空,叹息。
“在某些东西面前,什么都没有用。”
老人的指尖颤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
“只要一个念头,就没了。”
“没有死亡的话生命也不会存在,那道境界太诡弱了。”轻轻用扇顶着鲜艳的朱唇,妖族的贤者不知为何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与玩味的眼神。
或许也是想起了什么呢。
“妳以后或者会见到,那种,真正的无力感。”
回头望了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一眼,他缓缓地抬起了手,一朵散发着幽光的白花就随着那手掌盛放开来。
“不过现在,这里还没有到尽头。”
目光再次投向大地
“所以就先留着吧。”
盛开。
凋谢。
然后又再一次盛开。
当花绽放的一瞬间,祂却随着新生的风离开了那只手掌,轻飘飘的,仿佛精灵般飞舞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花化作漫天的萤光,如同雪花飘向大地。
眼前一切,都如那轻烟浮云,烟消云散,弹指之间,全部回归于混沌。
这里本来是没有时间的。
当八云紫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那有先前那副满目疮痍的模样?
破碎的法则重组,风起云涌,雷鸣电闪,大雨倾盆,但她刚举起手中洋伞之时,却发现跟本就没有什么雨水。
疑惑。
灰色的大地披上了翠色绿裳,如同变魔术般冒出的奇花异草散发着淡淡幽香,随那暖风弥漫开来。
天上依旧无日月,却有那流光异彩照烁着这座虚空中的岛屿,而荒无的大地上,一个巨大的黑影也在不知不觉间矗立于此。
那座如同废墟般的建筑物,就这样唐突地印入了妖族贤者的眼帘,那怕不及曾经的宏伟,也足以让她感到震撼。
“这可真是不得了呢。”
虽然不及月都或是龙神殿那般恢弘壮丽,但那种无处不在的危机感却是以前去过的任何地方都无法比拟的,她毫不怀疑,若是敢在里面来个七进七出的话,自己这尊站在近代日本妖怪顶峰的存在恐怕会......
什么事情都没有。
毕竟都是n年前的老古董了,能看不能用,除了那股子「杀死你杀死你」的气息就是一处变成土的废墟罢了。
让灵梦来一个月就可以吃光了。
“我说的东西待月亮出来后再带妳去,我先去把琪露诺她们叫过来,妳就等会吧。”
华英雄拍了拍她的肩膀,也不等她多作回应,身影一晃便消失不见了。
--------------------------
----------------------------------------------------
铛——!
那怕是足以正面抵挡住超级星辰爆炸的九级合金大门,也无法抵御岁月的侵蚀,上面布置的阵术也因长年没有天地能量的補充而失去了原有的力量。
脆弱不堪的大门被那一脸兴奋的雾雨魔理沙一记屁股撞倒在地,经历过真正战争的大门现在却饮恨在幻想乡境内最硬的物质之一面前。
那个可以一屁股坐趴任何存在的盗圣之尻。
无数灰尘随着大门倒下的瞬间自由地飞舞,也所幸这类所有活着的东西早已全灭,否则那些历史悠久的细菌们说不定会让那两位闯进来的客人明白私闯军事重地的后果。
对,这里曾经是个战略级基地,经历过星域对星域级别的战争。
这岛状物的本体是某华曾经的契约者,他从小到大的好友与拍档,后来死于一场大战争,不过死前配了种,现在可以称得上是儿孫满堂了。
“咳咳咳!什么鬼!好多尘!”
这边刚推倒了可怜大门的雾雨魔理沙与琪露诺是被呛得不轻,正跟羊疯癫似的大口大口地咳着灰。
你要明白几米厚的重金属灰尘到底是一件多么恐怖的玩儿,若非这门先在前方砸出了一块小空间,这一人一妖精或许就光荣地成为地球上首个在尘里游泳的魔法使与妖精了。
灰尘对身体的伤害非常大,除了会形成特大型鼻x外,对于人类之身的雾雨魔理沙来说甚至还可能引起名曰尘肺病(pneumoconiosis)的疾病。
这玩儿是足以致命的。
“咳!敌军咳!火力过猛咳!撤退咳!撤咳!退咳!”魔理沙被惨遭大量灰尘深入体入,鬼叫着从里面冲了出去。
然后在外面的一行人便看见一高一矮两只灰身人鬼叫着从里面冲了出来。
加上那手舞足蹈的样子,实在有够渗人的。
“何方妖孽,速速报上名来!”
被吓了一跳的博丽巫女二话不说就抓了一把符札,紧张地盯着那俩灰机,天知道这里都会跑出什么东西来。
结果一会才发现原来是那俩个取得第一而趾高气扬的家伙,居然还冲自己等人来的二话不说果然后退了十米有余。
谁也不想被这俩灰机碰得一身灰。
“喂!你们这些家伙!别躲那么远da☆ze!”
刚从尘之獄里逃出来的雾雨魔理沙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己的队友们,卻发现那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们居然一个二个都躲在了十米开外的地方以n字型站着围观自己二人,当下便生气地喊了出来。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见识到了无惧先锋雾雨魔理沙的惨状,众人都表示后怕不已,若是刚才进去的是自己等人,那岂不是要完?
特别是某妖怪贤者与贵族大小姐两个『高贵』的女性,表示都怂了。
“胆子真小,不就是点儿灰尘吗,妳说对不对小芙兰?”
比起女性居多的客人们,站在身后的华英雄倒是一脸淡定,语气也是非常平淡,轻轻地拍了拍佔据了自己肩膀的芙兰朵露道。
“就是就是,姐姐大人真是太没用了!”
而芙兰朵露闻言单手托着下巴,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换上了一本正经的样子回答道。
蕾米莉亚的脸色一黑,一把捉住了妹妹大人的小脚丫就要把她扯下来,却无奈对方抱得太紧,而自己也不想弄疼她,只好改用祕技「威严.凶狠の眼神」瞪着她,严厉地训斥道:
“妳这臭丫头,整天跟男人黏在一起是个什么样子,快给我下来!”
怎料过去对自己言从计听的「好妹妹」芙兰朵露这会居然还敢冲自己做鬼脸,娇笑道:
“才不要呢!笨~蛋~”
“妳!”
被气得牙痒痒的大小姐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发作,冷哼一声便扭过头来,眼不见心不烦。
“没用的东西。”
“卡帕多西亚先生,请你注意言辞。”
“哼,女人,管好妳的嘴。”
后面的血屠用鄙夷的眼光看着这只威严比她胸脯还要平坦的大小姐,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没用的家伙呢?
“算了,还是我来吧。”
华英雄上前一步心念一动,换来一阵清风进去,不出一会儿,一条恐怖的灰色巨龙就如同盘龙出洞般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吓得几人差点以为灰尘成精了,举起符卡就准备上去屠龙,但不待她们反击,灰色巨龙却早已带着一身灰尘冲向了灰色的天空中,消失于天地之间。
“好了各位,请进吧。”
快步上前拍了拍雾雨魔理沙的背,帮她把刚才吸进肺部的大量灰尘咳出,才冲作出一副欢迎光临的动作。
--------------------------
--------------------------
门后的世界是那幽暗的大厅,足有几十米高的天花板上是隐约可以看见巨大的画作,虽然现在只剩下角落里的残余,但也可想像到过去的辉煌。
曾经放置于此地的各种家具装饰早已在无数的岁月中化为那灰龙的一部分,整个大厅里空荡荡的,有那阴风吹来,很是渗人。
“哇!”
琪露诺和芙兰朵露都是一面惊呆的样子,小嘴张得大大的,把头抬的高高的,一直到两个人都大字形面朝天倒了下去为止。
远处弥漫着幽幽蓝光,如同水光般千变万化,摇摆不定,待走近之时,却发现居然是来自一块巨大的湛蓝水晶!
水晶从地下一直延伸到天花板,甚至还要更高,它散发着淡淡蓝芒,似是透明,但又无法看见光芒后隐藏着的水晶。
柔和的淺篮色光芒在黑暗的世界里是那么的优雅迷人,照射在脸上,就仿佛看见了那蔚蓝的大海,水在温柔地抚摩着你的脸颊,耳边回响着让人放松的水声,就像躺在沙滩上,聆听着海的摇篮曲,让人不禁想就此睡去。
望着这块水晶,似乎那无边无际的大海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对于喜欢漂亮东西的女性而言,这玩儿拥有着绝对的杀伤力,催人妖为之而疯狂,且看在场的几名女性,一个个都是双眼发光地看着此物。
唯独博丽灵梦是双眼冒钱光,流着口水道:
“这么大一块,应该可以卖很多钱吧……”
“海之石,海皇星域的宝贝,拥有着把一个星系变成海洋的力量,当年为了它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天呢,不过里面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了。”
华英雄走上用力拍了拍那块水晶,想表现一下这东西的坚固,却引来了女性之怒视,只好无奈地笑了笑,走到一边去指了指远处。
“我要去弄点东西,妳们就沿着那条路走自个看看吧,记着眼看手勿动,这地方可不怎么安全。”
然后也不等别人多说什么,身影一晃,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等等咱!呜......这家伙......芙兰酱,我们去探险吧!”
这边琪露诺才刚叫了一声,却发现华英雄根本就没有带她一起的打算,只好嘟了嘟小嘴,随即便笑着拖着芙兰朵露的小手,一起尖着嗓子冲向大堂尽头去了,根本捉也捉不住。
小屁孩的友谊来得易,去的......
这个就不知道了。
“喂!妳们两个......!”
无奈的几人也跟著追了过去,毕竟这里的主人都说了这儿不安全了,自然不能任由两个熊孩子去疯。
“......”
最后只有八云紫与那人留在了那里,默默地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还在犹豫吗。”
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幽蓝的世界里,回音不断。
“这还不够。”
“哼,妳怎么想与老夫无关,只有那个蠢蛋才会在意妳们这些凡人的想法。”
“凡人吗......”
八云紫突然一笑,缓缓地挪开脚步,走向了远方
“如果我们是凡人,你们又是什么呢?”
“命运的奴隶。”
两道身影也消失在了远,幽蓝的世界里,又一次变得寂静无声,就如同过去的岁月一样,唯有那水之石,依然在孤独地散发着幽幽蓝光永不停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