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再一次看到那张天道院的名录,从头到尾,都没有皇室弟子。
作为皇子贵族们的学院里面,竟然没有一个皇室子弟,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一个扫地的僮仆,竟然敢如此嚣张地羞辱皇子,这更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安平想到了沉默寡言的老仆,他总是欲言又止,他蓦然想到,就连云海学院里的那些皇子们,除了在人前显摆自己的地位之外,其实也都是一些孤陋寡闻,却还沾沾自喜的人。
父皇在干啥?就在昨天,自己用剑将那诏书砍成碎片,哪怕是皇子,那也是杀头的罪名,可是,那圣旨的碎片就摆在天道学院的门口,当时自己拖着那两只神兽,居然没有任何人过问自己。
明明知道那是圣旨的碎片,刚才那个天道学院里的扫地的僮仆,竟然用那扫垃圾的扫帚,将它扫去。
这一切极其不正常,一个破落的王子,让人瞧不起,算不得什么。究竟是父皇出了事,还是那份诏书本来就是假的,安平越想越觉得糊涂,可是,像这样的事情,能够找什么人打听呢。
还有一件事也想不明白,自己不能够进宫见父皇,这能够理解,可是,凭啥把所有的皇子都赶出宫城,全都在皇城中修些王爷府。戏文当中,还没有看到哪一个朝代做出这样的事情。
现在看来,要想混一口饭吃,是不行了。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就在皇城里面,抛下自己安平王爷的面子,随便捡些东西,都能够勉强生活下来。
可是,自己还得要养活老仆。小时候,是老仆把自己带大,现在,他老了,自己哪怕是饿着,也得给他弄回去吃的。
安平走在大街上,他身上穿的,是新买来的衣服,尽管他心情特别糟糕,新衣却是让他略微有些沧桑的脸上,显现出一种冷傲的气度来。
“阿三老爷,快看,你的恩人!”
安平听到身后有人在说话,扭过头去一看,却是那天给过巨额银票的奴才,他背上背着的,正是那被主人打伤了的阿三。
“快,阿德,把我放下来,好不容易见到了恩人,我得给恩人磕个响头。”那阿三确实是伤得够厉害的,从阿德的背上下来,阿德赶紧搀扶着。
安平不让阿三磕头,阿三坚持着,非得跪下去,给安平磕了几个响头。
阿德说,“安平王爷,现在阿三老爷已经把原来的主家辞了,自己在这皇城里面开了一家银号,王爷要是有些闲钱,随时欢迎拿来生利。”
“阿德,你说的啥话,我阿三这条命都是王爷的,说什么生利不生利的,咱眼里不能够只有钱,王爷,阿三的银号,就是王爷您的银号,我阿三只是在替你经营着的。”
安平伸手扶起阿三,对阿德说道,“不错,我真没看错你。”
阿三硬是要安平去他那儿坐坐,安平却笑道,“你安心养伤吧,我还得去学院修炼,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
“王爷,你在哪家学院修炼,学院里的饭菜都很是清苦,我好叫人给你备一份饭食送过去。”阿三望着安平,安平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买的那么一件新衣,比起现在已经做了阿三奴才的阿德身上穿的,还要差出老远。
如果单单从那衣服上来看,阿三和阿德就像是暴发的奸商,而安平在那种华丽的衣服面前,却像是乞丐一般。
周围看着热闹的人都是无比惊奇,世间只看到没钱人给有钱人跪拜,这一下子却反过来了,两个有钱人,居然在大街上给一个没钱人下跪。
“好好地经营你的生意吧,这以后,把银号开到做大做强,让朝野内外,到处都有你经营的银号。你有这一份心意,就好了,就好了。”
安平现在根本就没有哪家学院收留,心里倒是想,要是能够阿三能够送一份饭菜去自己王府,老仆的饭食能够解决了可就好了。
然而,安平到底没好意思在两个奴才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随手打发奴才的,都够开上银号,那自己得是什么样级别的有钱人。
那阿德背起阿三,朝着皇城中心方向走去。
安平想到了自己不明不白地被那地下公堂打劫了,心里很是气愤。那一摞银票,得开多少家像样的银号啊,想到这里,不禁又是气愤得不行。
阿德还以为自己身上有好些银票,还说让自己拿着闲钱去生利,安平摸着自己的衣袋,在衣袋底下,只有五钱左右的银子。
现在的阿三阿德,打发个下人,恐怕也不止是拿出半两银子吧。
安平在城里面转悠了一圈,在城墙根边上,还真的看到了一个剃头的摊子。想到老仆竟然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差使,心中却是想着,哪怕是成天饿饭,也不做这种侍候人的事情。
安平一想起饿饭,早上吃了神兽肉,到现在已经饿得不行了。就在那街边上,便是一家餐馆,已经到了正午时分,餐馆里面坐着三教九流的人,全都在那儿要吃要喝的,安平更是不停地咽着唾沫。
“客官,已经到了饭点了,人是铁饭是钢,到了饭点不吃,就是饿得慌啊。来来来,进店的都是客啊,里面还有座啊,咱店的饭菜,美味飘香,保你吃了一顿,下一顿还要来啊。”
安平心想,自己身上还有点碎银,也不管那么多了,先吃个饱饭再说。
“贵客一位!请!”
安平走上台阶,那站在门口招呼客人的便扯起嗓门叫道。
看了一眼那些食客,安平才发现,那些人全都佩刀戴剑的,而且,那些食客,一个比一个更可怕,面容恐怖。
安平想到昨晚上从城门出去的时候,那么晚了,居然皇城的城门不关闭。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皇城里面,或者宫城当中,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向安平走了过来,相貌清秀,文静。尽管在云海学院里面,他还敢大胆地和周素素开着玩笑,但那样一个陌生的女孩朝自己走来,安平却有些惊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