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苏展抱着熟睡的小女儿,走向王净慧的住处,推开门,将小女儿轻轻放到床上,王净慧见状,赶紧放下手头针线,走过来,“老爷累了吧,我去给你端点水来。”王净慧慌忙要走,被苏展拉住,“不用了,你坐下。”说着将她拉到身边,“慧儿,这么多年我是负了你,想当初我许你照顾你一生,必定宠爱终生,可是。”王净慧用手指轻压苏展的嘴,“你有你的苦,我只求今后你我仍旧如初。”苏展看她如此,确是有些说不出口,但是想了想,有些启齿的说道:“今天婉霏很高兴,我也与她商量了,给她找了个风景秀丽的地方,让她可以静下心来读书。”王净慧听见此话,脸色惊变,“老爷,你的意思是……”王净慧直直的看着夫君,她不相信他会如此对她。“你知道的,太妃守灵事,必是要我府的小姐去!”王净慧不敢相信的流着泪,眼神恍惚,“难道你这些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不是的,慧儿,你仍是我最疼爱的女人,我来看你,也确实是因为这么多年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但是你要知道,皇命难为,我也是没有办法。”苏展握着王净慧单薄的肩膀,心中也有不忍,“可是……”王净慧痛心的哭泣着,“可是,为什么偏偏是霏儿?在这苏府,我这有,也只有霏儿了。”“你还有我,慧儿,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定会好好待你,你这次要帮为夫。”王净慧抽搐的难以言语,在这相府,她早知其中的人情冷暖,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依靠,她怎会舍得,“老爷,此次去太陵,乃是皇命,我自是不能违抗,但只求老爷,不要让婉霏成为您掌握权利,政治联姻的筹码。”身为丞相的女儿,其婚姻大事怎会随自己的心愿,她只想她的孩子能平安幸福,莫要沦为他人棋子。“慧儿,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她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会弃她于不顾?”王净慧知道此事早已决定,无力悔改,只得艰难的点点头,苏展见状将她拥入怀中,“慧儿,也只有你妨能解我忧愁。”烛火摇曳,两只身影交织着,熟睡的苏婉霏,还不知今后的生活已发生变化。
大殿中,“今日苏相向朕禀报,已打算让他的三女儿苏婉霏去为太妃守灵,朕甚感欣慰啊,但苏婉霏年纪尚小,为让苏相安心不牵挂小女,为此朕特别批准她可以携带一名侍女已伺候在侧。”苏展此举让他宽心不少,看来他这个丞相很是懂为官之道,皇上特此批准,苏展忙磕头谢恩,“谢皇上恩典。”如此一来,他也有个交代。“免礼平身,众卿家要多向苏相学习。”早朝之后,徐太常与苏展一同走出,“苏相境界之高,下官是不能相比。我深感惭愧。”虽说女儿自是比儿子地位低些,但能够忍心让自己的女儿去苦守荒凉寒苦的太妃陵,可见其仕途之心非旁人所能比。“徐太常言重了,我们为官,就是要为皇上排忧解难的。”徐太常此言在苏展如今听来没有起到阿谀奉承之意,倒有些冷嘲热讽在其中。“苏相说的是,下官有事,就先告辞了”“慢走!”苏展与之告辞,回府路中不禁叹气,若非是他狠心,他能当这丞相之位,刘正风的作用是很大的,正因如此皇上此番便是要试探于他,看他是否以他马首是瞻,是否由他控制,若此次不如皇上之意,他日必有祸难,想他丞相之位也是坐不久。
长衫、襦裙、加棉袄袍,苏婉霏看着娘在收拾她的衣物,脸色凝重,“娘,这冬季的衣裳这么早就拿了出来?”苏婉霏不禁问道,“之前爹爹不是说要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么?现在就可以去了。”“那娘呢?娘去么?”苏婉霏问道,“娘不去,让文姨陪着你去。”王净慧抑制着涌上的泪水,“娘不去,我也不去,不去不去,就是不去。”苏婉霏跑到床边,赌气的坐下转过头去,“婉霏听话,你去了,爹爹就会很高兴,就会很喜欢婉霏。”“真的么?只要婉霏去了,爹爹就会很喜欢我么?”苏婉霏想让爹爹开心,这样娘就会开心,“嗯”王净慧哽咽着,透红着双眼,“都收拾好了么?”苏展走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分别对话。“都收拾好了。”王净慧将女儿交到苏展手中,“午饭的时候也快到了,我去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午饭,我和你一同。”苏展知道王净慧心中不好受,想弥补,“嗯”王净慧点点头,路过文琴,特意叮嘱,“照顾好小姐。”说完,也没有在和女儿多说,转身离开。在苏婉霏的眼中,母亲总是这样对她不温不火,有时甚至冷淡。
苏展将苏婉霏报到马车上,苏婉霏朝府门望去,除了娘,其他人都站在那里,为她送行,可是又有何用?苏婉霏失望的进到马车中,马车向前行驶着,走了一小段路程,她偷偷掀起挡帘,回头看去,府门前早已人烟散尽,苏婉霏内心难受至极。她躺下,看着四四方方的车顶,不禁有些感慨,由四方的天到这四方的顶,终究还是没离开。
苏展和大夫人走在前面,何雅诗随后跟上,“老爷,已到正午,不如去我那一同吃饭吧。”“我已答应去三夫人那,今日暂且不去你那,等空下来,我再去看你。”苏展安慰着离开,刘敬如眼见醋坛子要打翻,也忙走向自己屋内,“二夫人,这三小姐离开,老爷是要安慰下三夫人的。”青儿宽慰道,“哼,我早先以为她又宠爱如旧呢,现今看来不过是老爷为让疯丫头前去守灵而做的铺垫罢了。”何雅诗说着,也便没那么生气了,“用自己的女儿换来夫君的垂怜,想想还真是可悲啊。”何雅诗幸灾乐祸的笑着,这倒让她看开了,随即轻蔑的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