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死伤的人,长官,我想这应该会成为重大事故。”小典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不敢说下去。
周粥轰然感觉被一座大山压着,喘不过气。根据大明规定,死亡超过50人将被定性为重大事故,是要被追责到底,而且还要上大明政府的官方电视进行全国通报。
虽然这一切并不是他们主观造成,但到底还是他们缉捕导致,所以责任根本逃不掉。尽管六扇门就是刑部,不可能自己告自己,但对于其下的小鱼小虾惩罚是免不了的,否则难以平息皇帝和社会舆论的压力。
舆论压力这种问题看似很小,其实很大。这已经不仅仅是六扇门自己的面子问题,由于其特殊性它还会影响皇家的面子,以及明朝在世界上的形象问题。因为国外得知这件事的人,不会觉得是六扇门办事捉急,而是把这一点放大到整个王朝层面。
已经笃定自己将要承受无尽的怒火后,周粥反倒不再为此战战兢兢,而让自己面无血色的脸看起来充满了斗志,“救人,救人,赶紧疏散群众。”
“是的长官,我已经让其他人朝这里赶来了。”小典说道。他说的其他人里,其中有一名力量系异能者,他玄阶的力量能够踢碎墙壁,好让狭窄的门扩大许多。
“很好,让他们都下来吧,上面全是火,而且就这么一个出口,守株待兔就行。”周粥的决定脱口而出,不过思虑片刻后他说道:“不行啊,必须要留下两人在上面搜寻隐藏在店铺里的生还者,力求一个人都不能漏掉。”
“明白。”小典回答。
“大哥。”
就在他们安排好一切,准备极大程度挽救自己过错时,突然听到这么一声喊叫。
大哥这两个字中携带了极度的震撼和悲恸,所有人也能感受到他颤抖的语气中随时迸发的愤怒。怒气会蒙蔽一个人的心智和双眼,但不可否认他同时也会让人的肾上腺素大量分泌,从而忽略掉痛觉,让一个人潜能跨越式增加。
对于异能者来说尤其如此,甚至这个数字将是呈几何倍数增大,让旋光达到超频状态,亦如刚刚周粥面对死亡时一样。
这个喊已经被杀的刀疤男大哥的家伙很明显是个异能者。而且就在他怒气升腾时,他的异能也施展开。
小典的反应比起他的长官周粥是要快上不少,这并不说明他多么有天赋,主要是因为周粥的伤滞缓了神经,不仅是反应,他的动作几乎都慢上几拍。
所以小典不得不在反应过来同时,抓住周粥的肩膀,用一股蛮力将他扑倒,由此两人一起躲过了飞来的火球。
火焰飞过头顶时,在他们脖颈和侧脸留下一刹那的炽热,皮肤上的绒毛即便是在这么短时间的接触之后,仍然变得奄奄一息,化作点点细小的焦糊状黑体。
之后火球越过他们,击中了位于他们身后卖奢侈品的玻璃柜台。火球没有对柜台造成什么伤害,只不过像是被敲烂的大西瓜碎裂开,分解成无数大小不一的小火苗朝四周迸溅。
它们点燃了很多木布制品,使得毒烟滚滚的空气愈发恶劣,也引起了焦躁群众的一片骇人惊呼。
在电梯口处站着不动的辰曦细心地注意到这些,不过在他身下,很多人都觉得他的脑子出了问题,因为别人都是要上来,就他一人决定下去。
其他人当然不会知道,其实在这下面藏着一条锦衣卫才知道的密道。但具体密道长什么样子,究竟隐藏得多么神秘,连辰曦也不清楚。
袅袅的黑烟缠绕人群间,隔阻了视线。辰曦的眼睛随意一瞥,突然他警觉地感受到黑烟里有一点火光出现,不到半秒这点原本细小的火光展露了真面目,一团浓烈烈的光球正对着辰曦射来。
“妈的,怎么针对我?”辰曦下意识骂一句,心里暗说不妙,身上动作一点不慢。
火球带了一点准度,跟随他的躲闪偏移方向,使得辰曦距离危险稍稍近了一点。但很明显施放者并没有对这个火球倾注太多精力,释放完一段时间就草草放弃控制。也许是他笃定辰曦躲不过去。
换做一般人一定随了他的想法,不过辰曦翻滚了一圈却侥幸躲过。
火球撞击到他身后的电梯侧面玻璃,散作火莲,误伤了不少无辜的人。
幸好,电梯口此时的人浪已经接近尾声,眼看地下一层已经没有多少人上来。
“点着了!点着了!”一个被吓破胆的年轻人在辰曦背后喊。
辰曦回头一看,立即闻到一阵刺鼻令人头脑发晕的烟味,电梯口作为装饰的植物变成了火树,更危险的是电梯扶手也着起了火。这种程度的火根本不能让塑胶完全分解,会在短时间内散发大量的有害气体。
“必须要立刻离开这里。”辰曦心里这么想。
要问元素异能者最害怕的东西,那一定是和他一样的元素异能者。
小典在扑倒周粥之后,很快站起来朝另个方向跑去。
因失去大哥的悲痛,让火系者大开杀戒,让他直接放弃了逃脱六扇门追捕的想法,只想到拉更多的人来陪葬。
此时火系者眼睛通红、青筋暴突,手掌朝天一撑,以他为中心五米范围内的空气里,顿时弥漫起无数沸腾的火焰因子。火焰因子的大小由近到远依次减小,离火系者最近的仅仅和火柴头般大,最远之处除了感受到热,已经没有半点火焰痕迹。
但不知怎么,小典的雷电半点都穿不透火系者这片区域,仿佛那里面是一片单独的领域。
“黄阶也想伤得了我?”火系者冷哼。
这声哼叫过后,他握紧拳头朝小典打去。他站着不动,向小典飞去的是一团乍呼呼的拳形火焰。
小典虽然有天赋,但年纪太小,与火系者差了一个大等。
不过他好歹有着年轻人该有的锐气,面对袭来的拳头,他自知它极其有可能是火系者创造的一种很强的技法,但仍旧是想着阻挡。
因为在他背后是普通人,要是他不挡在前面,毫无疑问火系者首先将拿这些人开刀。
火拳扑来,在离小典一丈远处火焰轮廓陡然扩大一圈,和一般的半人挂画像差不多大小。由火拳散发出的灼热火光,小典感受到它里面拥有着极大的威能,这种威能能够使他被烧得面目全非。
小典定定心神,之后两弧雷电从他两只手心倏然跳出,像两柄细长的剑,意在击破或者稍稍阻挡火拳的进攻路线。
“嘭。”两种元素相接。
火拳在雷电触碰的一刹那如同泄气的皮球,快速缩小。
“难道是中看不中用?”小典嘴角透出欣喜。
不过,还没等他高兴半秒,他便看到原先偌大的火拳,突然像细胞分裂似的分出三个小火拳。
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这三拳虽然没有原先的大,但也有足球大小,而且胜在比原先凝炼许多,其中的火温度焰似乎要比之前高出一倍。
三拳一前一左一右扑杀而来,比先前更加棘手。小典赶紧后退几步,背后旋光全力略有些超频运转,双掌画一个浑圆的圈子,圈子里电流来回旋转,形成涡轮般的电流。
三只火拳的能量被这圈子的涡轮电流勉强吸附,其余的散作火花飞溅落地。
小典从来没有这么接近死亡过,他的双手已经被火焰烧灼得快要熟了,表层的皮肤变成焦黑一片,血肉模糊,几乎失去知觉。
不过他好歹活下来。
“大哥,我要替你报仇。”又一段鸟语响起。
小典虽然听不懂意思,但心里仍是咯噔一下,意识到什么。
他知道来人的情绪中有着和火系者同样的愤怒。
突然,小典双腿开始发抖,不是害怕,而是仿佛在他身上背负了几千斤重的东西,支撑不到一会,小典的双腿便因承受不住身体的负担,垮倒在地。
“你杀了大哥,我要所有人陪葬。”
又是一段鸟语,小典是听不懂,但是梁婉绫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对于一个成名的偶像来说,会一点外国语言是必备技能。
先前的一幕,她感觉到极其震撼,不光是他们天花乱坠的异能,还有一些人展现出来的气势。这些都是她以前生活见所未见的事,原本她以为电影是对现实的升华,现在才明白电影不管如何都是假的,现实的东西往往要比荧屏上鲜活逼真。
其次,她听到陪葬的话,不由浑身发抖。
眼前这个替她抵挡一切的年轻人,显然不是这两个坏人的对手,他自身都难保。
重力异能者手里多了一把和死去的刀疤男一样的砍刀,朝着已经动弹不得的小典走去。就在他出刀的一瞬间。
“不要杀他。”位于他身后的梁婉绫脱口而出。
“晚晚,你……”后面搭戏的配角试图阻止她说话,但已经晚了。
梁婉绫的话成功吸引了重力者和火系者的注意,他们看向梁婉绫时,双眼泛出的是淫邪的光,“好,你先替他去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