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特制的牢狱中,光线灰暗,气味杂乱。
四人被戴上手铐待在一处四壁皆是墙的房间里。房间很狭小,墙壁用手敲能发出邦邦之声,且唯一的出口在头顶,来往都要靠一条绳子或锁链。
这样的设计目的主要为了防备异能者,对他们四人来说,防备的便是唯一拥有异能的唐德。
辰曦和阿绛坐在一处小角落,不慌不急,此前他们已经通过秘密手段告诉了李赫国发生的状况,辰曦相信他会处理好此事。
“那种事真的是你做的吗?”辰曦忍不住问。
阿绛听到后也同时转过头,注视着唐德,等候他的回答。他们做卧底的目标便是在此,既然毒品已经出现,那么可以说他们接下来的工作要简单许多。
司机对团长很了解,他时常跟着团长,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事,这显然是被人冤枉诬陷,当即反驳:“绝对不是,我们向来对于这东西嗤之以鼻,知道它害人不浅。”
他这样的回答不意外,但唐德还没说什么。
当辰曦再次把怀疑的目光放在唐德身上时,唐德从深深的思索中回过神,叹口气道:“这件事我的确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何车上会有这种东西。”
“齐大勇……”辰曦提到。毕竟这很好联想,除了他还会有谁无故陷害呢。
“不可能,”没想到唐德立即打断辰曦,居然为齐大勇说起话。
“为什么不可能?你了解他?”阿绛好奇反问道。
唐德一阵苦笑,他听出阿绛后半截话,‘你了解他还会被他暗算?’。可是唐德真的知道他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吐出一口浊气,唐德头枕着坚硬冰凉的墙壁,望着天花板的门说道:“以前我倒是很了解他,但现在他已经变了。他以前很听话,现在我看出来他在手下人的吹捧下欲望已经无限膨胀,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所以他要取代你的位置也是很好理解的。”辰曦说。
其实这话辰曦说的不对,齐大勇的真实目的并不是这个,但唐德没讲出来。他继续说:“但毕竟他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有些东西我觉得他不会变,其中有一点就是他对毒品的态度。”
“为何?两者有区别吗?”
“因为他的父母就是死于吸毒。”唐德缓缓叙述着,“他的家庭本来很富裕,但正是由于毒品缠噬他父母的精神肉体,父母无心工作坐吃山空,最后不得不变卖家产开始举家借债,为了躲避债主的追逼,还不时流亡各地,逼迫齐大勇去打工做活,拼死拼活地赚钱供他们挥霍。
不过最悲惨的并不是如此,而是毒品使得齐大勇的父母精神失常,经常性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对齐大勇毒打还算好的,最可怕的是他们会以自残方式来抵消那种无法吸毒产生的痛苦,有一天齐大勇回家,竟然亲眼看见父母从楼上跳下来,真切看到他们血肉模糊的尸体就摆在自己面前不远的地面……”
话到这里便停了,唐德没有说下去。说了这么多,他想表达的是贩毒绝对不是他们干出来的事。
听完齐大勇的往事,辰曦和阿绛陷入久久的沉思,感叹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这件事的真实性他们没什么好怀疑的,唐德没必要为齐大勇开脱。
“说到这里也能够想象绝对不是他干的。”唐德说,“所以我怀疑另有其人。”
“这个故事还有谁知道?”辰曦问。
“这是齐大勇过去的事,他除了刚开始对我说过之外,不可能告诉第二个人。所以到现在为止只有我们四人知道。”
辰曦还是弄不明白,要是按照唐德的说法,这次的任务可以结束了。因为这已经与骑士团没有关系。
也就在困惑之时,他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响动,门咧开了一道缝,随即一个人将锁链扔下来。
“那两个人,上来吧。”
有句话叫做愿者上钩,辰曦觉得恰好可以形容这么一幕。这个人指的两人就是阿绛和辰曦。他们对视一眼,知道李赫国的话起作用了。
重新回到牢狱之上,周粥站在一边等着他们,满是愤然地说:“你们可以走了。”
“我们?”辰曦指了指自己鼻子,假装惊愕不已。
小典的伤好了没多久,周粥时常为此自责,对于涉及毒品的幕后凶手,他发过誓绝不会放过。但放他们是上级的意思,一时周粥也不敢违背。
“没听错,就是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吧,记住以后别与丐帮的人来往。”
明朝的官方人士还是习惯称呼丐帮。不意外,周粥对辰曦的怀疑还未彻底打消。
辰曦也没打算多解释,顺势道谢,便一瘸一拐离开此处。
他的伤势经过简单包扎,血是止住了,眼下最为需要的还是前往锦衣卫大院治疗。
“怎么样,还能忍住吗?”
阿绛撑着他的身体,招呼了一辆车来。回想这半个多月的经历,辰曦受的伤是最多的。而这两次受伤似乎都是间接或直接由她导致,她嘴上不说,心里却牢牢记住。
辰曦还是那满不在乎的表情,看着原本洁白的绷带已经慢慢渗出一点红色,也没想到停下。“别太担心我了,我还死不掉,只要死不掉,我就能挺过来。”
“你生命力挺顽强的。”阿绛笑着评价道,显然被他乐观的态度感染,不再是原本冷漠言辞。
“其实我受的伤倒是其次,关键是能不能换得同等价值的东西,比如说我们那5000积分有没有着落。”
阿绛沉默些许,在认真思考,最后说:“大概还需要一些验证,关键是唐德已经被抓进来了,想必六扇门应该有手段获知他所言的真假。”
她口中的手段自然指的是电波异能者探取记忆的功夫,这在六扇门和锦衣卫部门都是通用的手段,虽然有违背人权的意思,但是因为这对付不肯说真话的嫌疑人来说是一把利器,所以还在大规模使用。
“到时候齐大勇也会有理由抓捕进去,只要一探便知,如果这两个人都没什么问题,那么便能排除骑士团的嫌疑。但其实除了齐大勇,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干这种事。”
“会不会是他的手下做的。”辰曦如此猜测,不过马上推翻自己的猜想,“这也不可能吧,他手下没那么大本领,难道这并非是对唐德本身的陷害,而是对骑士团整体的栽赃……”
“你都受伤了还是别费心思想这些了,事情发展到泥潭中,不是我们想就能想出来的。”
车来。两人不多说话,前往密道处。
……
此时,地牢之上,周粥探着脑袋朝下望,看见那两人坐在地上很安分,松口气。
虽然不知那小子究竟是何背景,居然能够惊动上层,不过听上层那么笃定的话,周粥便把所有怀疑加到骑士团团长身上。
人多力量大,不管其中成员个人力量多么弱,组织起来便无法忽视。
周粥停了一会儿,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下去。
他牵着一根绳子,很快到达底部。
看见有人进来,并不是辰曦,而是周粥,唐德疑惑道:“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他有些担心六扇门的人刑讯逼供。
“与这件事无关,放了。”
“哦。”唐德放下心倒没有过多疑惑,假如六扇门能查清楚整件事的原委,就可知道这与那兄妹二人真的没有多少关系。
“但是,至于是不是与你们有关系,你心里清楚。”周粥冷声说。
冤枉本身就能让一个人生气,此时唐德不好发作,不过声音已经变得生硬,冷笑道:“我说没关系你也不信,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那么只有一种办法了。”周粥眯着眼说道,他这么讲是种让步。毕竟他好歹是一个团长,算得上有身份的人有影响的人,即便这种影响是在普通人当中,但依旧不可忽视。他可不想出去后被传出违背人权道义等闲言碎语。
周粥的话让唐德眼眸一闪,瞬间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对他用刑啊。
被电波异能者探取电波损不损伤身体还是两说,更多的人在意的是这对于隐私的侵犯,就像一只手在你身体里捞东西,作为主人你根本控制不住这只手将镊取何种记忆。
当人从催眠中醒来,等待他的将是头痛欲裂的痛楚,像土地被犁了一遍,很多埋藏在深处的记忆会重新浮上脑海。
“你休想用这种办法。”司机挥着拳头怒道,在他看来这群六扇门的家伙仗着有异能,简直为所欲为。
唐德用手拦住他,凝神思索了一会儿,最后问道:“我怎样才能相信你不会翻找我其他的记忆。”唐德也开始让步了,毕竟眼下除了这办法,好像没有解决问题的更佳措施。
周粥见他答应,笑着解释:“其实这个过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和恐怖,一定程度上来说,探究记忆这个过程是被外面的媒体夸大了。这是门技术活,需要时间的,不是一下子就能将你一辈子的记忆全部窥尽,你想想也知道是不现实的。
所以你只要你配合,根本不必担心我们会知道隐私。比如说你一个小时内全神贯注想着某件事,那么我们就可以只窥视你这一个小时的记忆,请注意我们也是需要一个小时才可以完全复制下你这段记忆,所以你可以请这位你的手下监督我们。
还有,也不用过分担心要是你一个小时内,穿插了什么偶然回忆起来的暧昧往事风流邂逅啊等等……因为限于我们这里电波异能者最高等级为玄阶,他无法事无巨细将你全盘记忆吸收,仅仅能探取到你记忆最为深刻的部分。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