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晓慧如此维护赵漆,秦大道心里气得牙牙痒,真是恨铁不成钢。
好不容易在外人面前忍住怒火,他说道:“怎么,你们要抗命?秦总旗,你到底还承不承认自己是锦衣卫的一员,苏城的最高长官到底是我还是你?”
如此声色俱厉的责骂,使得秦晓慧脸上露出微微的惨白,眼神忽闪了几下,终于不敢再反驳。
她的屈服并没有使得千户大人的怒气消散,秦大道向前缓走两步,与赵漆贴得近了几分,眼睛直视赵漆的面孔,似乎像在找寻什么东西,“怎么,听到这个你害怕了?”
他在找赵漆是否表现出惧怕,但注定他要失望。赵漆反而一脸平静与之对视,道:“大人,我并不害怕,能和强者决斗是我的荣幸,我很高兴。”
“哦?”秦大道表情不知怎么形容,有些惊讶成分在内,也有些毫不意外的神色。
辰曦没想到赵漆会迎难而上,这时候秦晓慧处于某种顾虑,很是担忧却又不敢多言。
秦大道像是理解了她的意思,冷笑一声道:“不必这么着急,他好歹是我部下,我自然会保证他的生命安全,考验他我难道还需要使出全力吗?”
众人散开,唯留赵漆与千户处于槐树下伫立,光影中赵漆朝秦大道抱拳行礼,说道:“晚辈准备好了。”
“哼。”千户匕视赵漆,嘴角弯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此时,两人之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并无接触,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场无形的较量已经悄然展开了,重力异能与电波异能的比拼,注定是看不见痕迹的。
就在眼前千户嘴角的笑消失殆尽一刹那,赵漆首先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威压,说不清楚它的来源,它源自四面八方各个角度。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似乎置身于越来越强的水压之中,他的耳朵突然间嗡嗡耳鸣,听不见任何声音。
接着,他感到每一口呼吸都异常费劲,似乎下一秒胸膛就被压得喘不过气,而余光扫过胸口处并无他物,或者说他全身上下从外观上来看,依旧还是原模原样。
这是秦大道的灵识攻击。赵漆已经拥有了强烈的不适,可这仅仅是秦大道十分之一的功力而已。而且还有更厉害的杀手锏,他根本不想用出来。
秦大道看到赵漆面部的表情在一点点变得严峻,仍是摇摇头,显然这还没有达到他所要的效果,下一秒,他心神陡然一动。
犹如一记猛锤忽的砸在他的脸上,赵漆遭受了重创,意识瞬间模糊起来。他四肢各处都已经不受控制,支撑身体的腿脚突然间一软,整个身体像软化的面条样即将倒下。
不过很快,赵漆逐渐散开的五指重新捏成了拳头,身体像是突然间来电的机器人,又焕发生机站得笔直。
作为外人的辰曦根本想象不出来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两人的暗自较量,居然没有一点波及到他。辰曦不知道的是,作为千户这样的高手,肯定能够控制好自身的异能范围,绝对不会溢散出一丝一毫,因为一丝一毫都将是极大的破坏或者浪费。
赵漆这瞬间的时间就夺回了自身的控制权,之所以他在之前会失去控制,是因为秦大道的电波攻击直接麻痹了他的意识,让他大脑短暂宕机。
这也是电波异能者令人惧怕的原因之一,电波无声无息,杀人于无影无形,大脑无疑是每个人的控制中心,无论其他的攻击手段是怎样的威力无穷,都没有攻击这来得快速有效。
所以在看到赵漆很快找回自己意识时,饶是对他很不待见的秦大道也是收起了蔑视之心。并不是说赵漆的已经足以威胁到他,这当然不可能,而是赵漆的意志至少比一般人强许多。
但这一点根本不足以扭转什么,赵漆始终被秦大道全面压制,甚至连释放重力异能的时间都没有。刚刚他憋足了一股劲,在他心中一直存在的一个强烈的执念救了他:不能输,不能倒下。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的身体就潜意识这么做了,即便失去了控制。
接下来,他遭受了更加剧烈的折磨,刺痛在他身上各处发生。冷汗从他脊背发鬓之处涔涔冒出,几次赵漆都差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这种全方位的无形威压他根本无法反抗,两者实力天差地别,唯有靠意志力被动坚持,而一旦精神稍有松弛,他必输无疑。
秦晓慧在一边紧张地看着,不敢上前做什么,攥紧的拳头里都是汗,她在心里替他加油,很希望他能多坚持一会儿。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能看出她对赵漆还是有些关切。
十分钟后,威压陡然间抽离,赵漆顿感身体一轻,连忙靠着槐树大口喘气。
“不错,能在我面前坚持十分钟,你已经合格了。”千户面无表情道,丝毫没因此表现出多么欣喜地样子。
赵漆也没有多么高兴,此时他知道自己能够脱身,完全是千户没有用全力的结果,于是回道:“多谢前辈的手下留情。”
千户立即接着他话道:“我留情,但是别人会留情吗?一个黄阶5级,以后难道要躲在别人后面吗?”
赵漆闻言猛然一怔,仿佛受到了比方才更强烈的冲击,他咬着牙一言一语道:“前辈,我还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即便是死,我也要死在她前面。”
辰曦只觉得情势微妙,不明白为何。千户不为所动道:“是吗?”
赵漆还想说,千户动动手指根本不去看他一眼,对准辰曦说道:“既然赵漆已经通过了测验,我的承诺当然会兑现,你跟我来。”
完毕,秦大道扭头负手往屋子里走去。
辰曦回头顾盼,很快跟着他来到内屋一间陈设古典的小室,房间的正中摆有两张米黄色的蒲团,修炼常常就是盘坐其上,那么这间就是秦大道平时修炼的场所。
“坐上去。”
辰曦也不多说什么,按照他的话盘腿坐好,双手放松搁在膝盖上,挺直身体正襟危坐。眼睛不偏不倚绝不斜视,没有打量周围环境的意思,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兴趣。
“灵识净化是个很复杂的过程,也是一个需要十分小心的过程,想必你也对此有足够了解。”秦千户一边介绍一边来到辰曦对面坐下,他平静地看着激动不已的辰曦说道:“你最好把你的兴奋降下去,让你的脑子平静下来,不要抱着过多的期待,总之尽量专注不要有杂念。”
周围环境宁静,秦大道的话刚说完,辰曦就领会其意,马上收敛住情绪。他的胸膛起伏三下深深吸口气,终于让自己处于一种冥想状态。
与其不同,秦大道不需要如此,反而是集中了所有精力,伸出一只手掌放在辰曦额头处,大脑前额叶就是灵识所理论存在的位置。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解剖学根本找不到有灵识存在的证据。这其中有许多怀疑种种言论,有种说法表明灵识肯定是位于此处,但是因为解剖的都是尸体所以……毕竟尸体与活人还是有明显差距的。活体解剖,几百年没有人自告奋勇。
秦大道的手并未与他直接接触,离得大概有一寸远,可以发现他的表情很是庄重,尽管他已经是玄阶9级即将踏入地阶的高手,面对净化灵识的事他也不能大意。这相当于在最重要的部位动一次手术。
随着秦大道的运作,辰曦很快感到有一股热气从头皮钻进,起初这热气只是集中于很小一点的灼热,刚开始他还认为这是一根针在刺扎皮肤。等到经过浓缩的热穿过前额叶,进入灵识中,热才开始扩展。
这种扩展并不剧烈,缓慢而密不透风,犹如粘稠的胶水在缓缓流淌,几乎渗透进他灵识每个角落。温度在控制下一点点上涨,所谓温水煮青蛙,辰曦没有感受到多大痛苦,只是觉得头脑发涨,而实际上他灵识中的杂质便随着这温度蒸发掉。
到这里为止的所有工序,是每个电波异能者都能做到的事,而且一般到这里也就差不多净化完成。但接下来还应该有的一步才能体现孙先生所要求的意义。
“马上要到极其关键的时刻,你必须要忍住所遭遇的一切痛楚,无论怎样身体必须保持原样。”秦大道声音很轻,但话的内容却带着形势急迫的寓意。
辰曦没时间开口,微微颔首。
秦大道的话很快得到了验证,极大的痛苦果然潮水般袭向了他,就像是在自己的灵识周围放了一把愈演愈烈的熊熊烈火,原本的温度骤然间升高无数倍,使他陷入了挣脱不出的火海之中。
他的意识实际上已经接近崩溃的零界点,而在外人看来他周身依然纹丝不动,唯一大约能发现的是他双臂的肌肉坟起,手指蜷曲紧抓着手心,指甲几乎刺破皮肤。他想用这里的痛,抵消灵识燃烧的痛苦。
灵识的杂质其实与其它的杂质消灭方法类似,都不外乎用火,只是灵识中的“火”必须要由电波异能者来放罢了。
而一般来说,净化跟随施展者的水平高低分有两种,一种就是小火烤灼,另一种是大火燃烧,两者所造成的痛苦不一样,自然达成的结果也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