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声立刻惊醒了旁边的庖牺和刑天启。“你可算是醒了。”“太好,太好了!”两人围在尧舜的身边,激动地流出眼泪。
“这……这里是哪里?”尧舜揉着眼睛,仔细打量着周围,发现自己完全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脑袋里的记忆片片断断,像是做了一场梦。“庖牺,天启,这是哪?……他们是什么人?”忽然他看到站在旁边的两个人,尤其是长耳之人,很是怪异。
“孩子,别害怕。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人。你的身体受到【火焰鸟】热炎的侵蚀。”庆忌走到尧舜身边,慈祥地说道。顿时发现对方眼神空洞,毫无反应,似乎都忘记了一般。
“你难道什么都不记得了?”仲帝仙人问。
尧舜紧锁着眉头,闭着双眼,仔细回想着脑海中唯存的画面——火焰、杀戮、尖叫声……“村庄!村里人?对了,我们村里人呢?”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问庖牺和刑天启两人。两人都撇开脑袋,躲避开尧舜的眼睛。刑天启强忍着自己的情绪,但也不由自主地抽泣起来。
仲帝仙人和庆忌都沉默了下来,没有说话。虽然仲帝没有跟自己说村庄的事情,但是只要想想【火焰鸟】的可怕,也能够猜出一二分来。
“我已经尽力了。真的亏欠他们。”仲帝仙人无奈地摇着头,神色悲伤。而尧舜只是听了这两句话,便立刻反应过来。那些记忆片段中,火焰吞噬着整个世界,以及从小照顾自己的乡亲们。逃命,惨叫,死亡全部涌现在脑海中,完全抑制不住。他知道,一切都成了灰烬,成了不能再重温的过去。现在只有记忆,以及脑海中那一个个熟悉而亲切的名字。
令仲帝仙人和庆忌惊讶的是,尧舜没有大喊大叫,甚至于没有过多闹腾的举止。他就这般静静地坐着,眼睛似乎盯着前方,又没有聚集在一个点。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宛如一个看破尘世的老者。但是他的悲痛和痛苦,却是由骨子里散发出来。
仲帝仙人示意了下庆忌,两人轻轻走了出去。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尽量让三个少年静一静。
他们出去后,刑天启终于是忍不住,抱着尧舜便是嚎啕大哭起来。尧舜和庖牺也是默默地流着眼泪,一边安慰着对方:“好在我们三人都在,我们都在就好。”“没事,我们三人还能相依为命。”
约是到了晚上时分,石房的门打开。仲帝仙人端着一盘果实进来。尧舜还是保持着出去时的那个神状。庖牺靠在墙壁,刑天启熟睡在他的腿上。
仲帝仙人将果盘放在石床上,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轻声对两人道:
“你们知道么,世界轮回,有果有因。一个人的死亡不是永远消失,而是另一个新的开始。那些你朝夕相处过的亲人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下来而已。”虽然仲帝仙人声音很轻,但是字字句句都十分有份量。“在大千世界中,我们有很多事情值得去做。伤心和缅怀只是对已逝去事情的回忆,但是拯救和改变才是我们前行的方向和目标。我相信,你的族长也是如此教你们的吧。”
听到这,尧舜忽然缓过神来,眼睛看着眼前的老人,这一瞬间恍惚看到族长的身影。
“你知道我们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么?”
尧舜和庖牺纷纷迷茫地摇摇头。
“因为我们带着使命来的,这个使命是我们一生必须,必定需要做的事情。有的使命是让身边亲人过得好,有的使命是让六陆人过得好。而你们的使命则是后者。”仲帝微笑着说。
“我们的使命是后者?为什么?”庖牺先问道。这时邢天启也醒了过来,揉着眼睛听着此前的对话。
“因为,我们所受的痛苦,不希望别人一样承受,所以我们使命就是救赎和拯救。”
“那我们的使命是什么呢?”尧舜眼神中开始有了神色。
仲帝仙人站起身,对尧舜道:“你们随我过来。”两人移步到窗口,然后一指远处西南方的大海:“看见那个了么?”
尧舜顺着所指方向看过去。“那,是黑海之涯?”
他从小就从族长嘴里听过,这海洋的尽头有一个称之为黑海之涯的地方。那里也是世界的尽头。所有的海水到了黑海之涯便顺流下去,听说流到另外一个世界。而黑海之涯周围更是没有一处人,只有一个巨大的小岛,上面住着海神之尊——庆忌,唯一一个和人形完全没有太大区别的半神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