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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能够看到划分赴川和诺尔堪撒的大湖,它的源头是桓谷前高山的众多洞穴里源源不断的地下河,在山下的时候像是个暴躁的犀牛,冲撞着早已被磨平的暗礁,但到达诺尔堪撒附近,就完全变成温和的小猫了。
“这个世界如果能像湖水一样平静就好了。”身着轻甲的少女望着波光粼粼的波卡尔笛湖畔轻声道,她的声音像是笼着一层薄纱一般。
“那我们还靠什么挣钱?快走吧,伊莎贝拉,团长让我们早点离开诺尔堪撒,皇城里的人嘴巴不老实。”一个男子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伊莎贝拉轻轻抖了下肩膀,表示不喜欢别人随便触摸她的身体,随后站了起来,又用她那懒散的声音道:“你再碰我一次,我就不会再治疗你那些令人作呕的伤口。”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亚尔维斯打了个激灵,这还真和贵族里的那群女人不一样,大概混迹在荒野的治愈师本身就被野性传染了吧。
跟着伊莎贝拉走向大队人马,这个佣兵团终于还是在亚尔维斯的引荐下踏上了这条古道,这条路已经很少有人走了,完全是因为残破和荒凉,但团长明白有人不会轻易让自己拿到赏金的,无论是那些该死的同行,还是敌对势力的手下。古道虽然僻远,但它充斥着安逸,或许在林间还能闻到数百年前战争遗留的焦碳味。
带着凉意的雨从波卡尔笛湖的南端飘来,冲洗着诺尔堪撒的街道,抚摸着刚刚走出传送结界的两人,但也抹去了佣兵团车队的车辙痕。这已经是他们离开这个城市的第三天了。
“可恶可恶可恶!要不是你手快,我们就可以早点来完成任务了!”因为寻找其它结界法师而耽搁了不少时间,奥德里奇几乎是叫了出来,等他身上的光芒散去,还不忘狠狠跺两下脚。
“闭嘴,要是交给你,恐怕情报没获取到,人就被你剁碎了。”蕾米雅的声音此刻有力了许多,似乎很不情愿和这个莽夫共事。
奥德里奇确实是闭嘴了,先一步走出小巷。由于是雨天,所以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除去几辆奔波的马车和兽车,能看见的就只是雨雾了。蕾米雅拉着他的后衣领就往城门口去,奇怪的是她那细小的胳膊真的能够拉动这样的壮汉。
“干嘛?不先去旅店‘查询’下落吗?”奥德里奇挣脱雷米雅的手,问道。
“真是愚蠢,特德那个老家伙请的人,会像你一样蠢到住一个晚上再走吗?”
“那我们就直接出城找人吗?”
“王为什么会让你成为暗剑,该死的,大车队放行是会有记录的。”雷米雅气到不想再和这个人说话,径直去找城门边的记录官。奥德里奇挠了挠头,虽然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骂自己,但好像确实是哪出错了,还是跟在她后面。
雨还未停,城门紧闭着,值班的几个守卫都蜷缩在点了炉火的屋内。
“嘭——”奥德里奇突然走到蕾米雅身前,一脚踢开了虚掩着的门。
“把你们的笔记拿来!”
“你们是什么人?!”看见一脸阴森的奥德里奇,几个守卫直接抽出了自己的直剑。
眼看他就要上去跟这群守卫打起来了,雷米雅只手拦住奥德里奇的腰身,向前一步,单指指向自己的胸前。可能是炉火火苗被水壶压着比较微小,加上天空昏暗,他们根本没看清。
“出去,工作的时候我们不能和女人胡闹...”
“啪!”蕾米雅一巴掌差点把前面的这个人颈椎打断,铁制头盔掀飞出去好几米,这个守卫已经是哀号着躺在了地上。这时,后面一人才认出她指的是胸前那枚灵峦巨树守护者的徽章,当即单膝跪下,埋头道:“下属目不识珠,请大人饶命。”
一看这番景象,周围几个也都跪了下来,将笔记呈上。
蕾米雅本着同胞之心没有要那个人的命,现在轻轻翻开笔记本:“最近几日可有大型商队或佣兵团出城?”
“有,大人,是一个城内组织的叫作‘安定’的讨伐团,他们去往西北的大森林消灭恶魔了。”
安定?蕾米雅的视线凝聚在那本笔记上,随着快速翻动,很快找到了这个团的去向——落鳞之森,也就是守卫所说的出现恶魔的地方,那条大道也可以穿过森林绕抵桓谷,虽然不太好走就是了。
想罢,她将笔记合上,整理平齐放在一边的木桌上,踢了奥德里奇一脚,将他领出了木屋。一会儿,那些诚惶诚恐的人才扶起瘫倒在地的那位,看看他是否还活着。
由于时间紧迫,他们来的时候就根本没有携带马匹等驮兽,而王子分发的快速传送指环只能在皇城内使用。所以现在牵着的两匹马也是刚刚从驿站的马厩拉出来的,也没有人敢反驳这样头衔的两人吧。
“他们的目标和王想的一样,确实是在桓谷,跟上去,奥德里奇。”蕾米雅说完一拍马屁股,两人顺着大道离开了浸在水中的诺尔堪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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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天,真是麻烦,这很容易让我们偏离正轨。”帕克扶住额头,“晨,你去点亮指引灯。”他骑在马上喊道。
前方一个坐在车后排的少年按着隔板就跳下了车,从披风下抽出法杖,快步跑到前面去了。
“伊则斯,指引灯是什么东西。”墨本都有些迷糊了,但被帕克的声音震醒后,开始询问一旁精神饱满的伊则斯。
“嗯...因为靠近波卡尔笛湖,这里的天阴下来就会起雾,需要指引灯来指认方向...”说着,车队前面就出现了光束,“就是那样的。”伊则斯从马袋里取出一本沾着墨迹的本子出来看,好像又研究起了什么。
“已经快到山脉的下方了,洛米可先生。”帕克不知什么时候放慢马的步伐,靠了过来。
“嗯,接下来的路要难走了,各位要小心可能出现的山贼。”伊则斯不得已合上了没来得及翻看几眼的笔记。
“山贼?如果有不怕死的,只管来便是。”帕克轻蔑地笑了两声,“驾—”马又迈开脚步,带着他跑到队伍前列。
“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伊则斯。”墨突然轻声道。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凭感觉吗?”伊则斯瞥了一眼四下,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动静。
“不...我听得见,某些力量按耐不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