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枭一脚踹开鸦的大门,手里领着的两只鸟一路掉毛。
“你怎么又回来了?!”
听见声响,鸦掀开窗帘,从窗户里看过去。
“忘了问你要点东西再走,所以折回来了呗。”
在枭踏进鸦的屋子的前一刻,门被粗暴地打开了,鸦一脸阴沉地盯着那两只鸟。
“把鸟留在外面”
“那我也留在外面”
“那你就呆在外面好了。”
“砰”
带着一阵风,门关上了,几株小小的藤蔓被鸦催动着迅速生长,从大门外伸入,捆住枭就往外拖。
“鸦你等一下!有一只可以入药,放我进来,把它给你怎么样?”
藤蔓的动作僵硬了片刻,然后迅速枯萎,失去力道。
挣开还缠在腿上的藤蔓,枭笑嘻嘻地晃进屋里,毫不客气地往桌上一坐,把红翅鸽子连带着两封信交给鸦。
鸦把信拆开,沉默了一会。
“你是不是还抓了只喜鹊?”
“对啊,你怎么知道?”
“它还活着吗?”
“……”枭看了看另一只手上奄奄一息的喜鹊“还……活着吧……”
“……”鸦恶狠狠地把信拍到枭脸上“你瞎了吗?这是鹊的信!”
“你把喜鹊弄成这样,你去送信?”
“不要,我才刚从那里过来。”
“走吧,”鸦把外套上的排扣一个个扣好,披上外袍,用兜帽遮住仍未长好的脸“祈祷鸩不会杀了你。”
“……那你先给我一点药吧……”
“我可以现在就毒死你,怎么样?”
“我选择被鸩一刀捅死,这样死得比较痛快。”
冷冷地盯着枭,鸦哼了一声,从药柜里翻出各类伤药放进包里,扔给枭。
“少废话,走了。”
——……——————
墓地一如既往地被白雾笼罩,一匹银色的狼撒欢似地追着一只比它小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狐狸跑,一路跑进一栋鬼屋一样的房子。
墓地的另一边,鸩并不知道有人进了他的房子,金眸的乌鸦沉默地看着树下一群骑士装束的人。
什么时候……天赋者喜欢成群结队往墓地跑了……
那群骑士装束的人虽然都是天赋者,但有两人天赋对他隐隐约约构成威胁,其余零零散散不等。
身为天赋者,鸩自然是知道对方的难缠,何况是两个,而且还有一群杂鱼。
通过前辈们的经验可以知道,杂鱼也不能忽视,指不定会什么时候窜出来捅一刀什么的。
要是被发现驻地就麻烦了……
鸩在苦苦思考对策的时候,一个天赋者突然一扭头。
鸩顺着他的视线,透过对他自己无效的白雾,看到了一个被灰袍遮得严严实实的身影,兜帽的阴影下,一只深蓝色的眼睛幽幽地反着光。
他来干嘛?
鸦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缺少锻炼了。
当他发现自己被一群奇奇怪怪的人包围的时候,对方离自己已经很近了。
他开始反省。他好像确实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当初刚被买进制造厂的时候,鉴定师给他测试后就下了结论——他适合接受速度以及技巧方面的训练。所以当初他练的最多的就是怎么制毒,怎么下毒,怎么解毒,怎么跑路,再稍微学那么一点小偷小摸的技术。实战方面……确实不怎么样。再加上出了制造厂后,没人管着,几乎不出门,也不常出任务,最多也就为了改善伙食或者实行报复动那么一两下,各方面体能着实下降了不少……
由于在白雾中视野范围太小,再加上一只眼睛处于报废状态,鸦习惯性地化出蛇信伸出来探了探。
那家伙……躲在树上看戏吗?!
有些不爽地从包里摸出两只玻璃瓶,喝掉其中一瓶,把另一瓶往地上一摔。
随着玻璃瓶的碎裂,淡紫色的气体以鸦为中心迅速地蔓延,四周传来咳嗽喘气的声音,一声一声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伸出蛇信再次确认了一下那群人的分布情况,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进。至于那群人会不会直接窒息而死就听天由命了。
“你好下来了。”鸦仰头望着鸩所在的方向,虽然依然什么也看不到“我看不见路。”
“……”树上的乌鸦抖了抖翅膀,换了个姿势站着“把解药扔过来我再下来。”
“你下来我再给你解药”
“那我走了。”
“……”
一阵沉默后,一条藤蔓顺着树干蜿蜒而上,尖端捆着一只装有淡蓝色液体的玻璃瓶,送到乌鸦面前。
“这不就好了,盲人要有盲人的自觉。”
“你才盲人!这是暂时性的!”
“但现在我看得见,你看不见。”
——…………——————
砰。
坐在床上的紫眸青年被狠狠地摁到床板上,整个脑袋埋没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被子里。
“你不知道在主人不在的时候随便跑进别人家里并把别人的卧室弄得一团糟是很不礼貌的吗?!”
“看来他确实不知道。”鸦冷冷地看着床上的那一坨呜呜乱叫的不明生物“他刚刚踹开过我的大门。”
“你不会就为了这个来找我的吧?”
“怎么可能。”
“我就说你没那么闲。”
“拜他所赐,得麻烦你跑一趟皇城了。”
“……?”
“以乌鸦的身份飞到皇城去给鹊答复。”从内袋里拿出那封信,递给鸩。
“所以。”鸩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点“这家伙又杀了鹊的信使!?”
“你可以这么理解”
砰。
紫眸青年被鸩拎起,从窗口丢了出去。
————————
白发青年从床头柜里拿了两瓶药,带上手套,把床板掀开,从露出的通道口钻了进去。
底下是一间封闭的阴暗湿冷的密室,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中年人。他双眼无神,嘴里念念有词,头发凌乱,衣服上蹭满了灰尘。虽然是这副狼狈样,但可以看出,在他精神正常的时候,是个体面的男人。
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在一个指针指向十二,那个男人有了一点清醒的迹象的时候,鹊迅速扒掉两个塞子,灌进男人的嘴里。
看着男人无意识地吞下药液,继续疯疯癫癫,鹊拍了拍手套上的灰尘,把空药瓶带出密室,表情淡定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