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彦祁也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座城中,我就认识你一个人,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兄台帮忙,不要客气。”原来他也会好好说话,只不过不习惯当着许多人的面儿这样做。
独孤进死死地盯着墨彦祁的眼睛,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道:“也好,既然仁兄如此中意小桃红,我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吧。”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将银票收了起来。
影在一边看得愣愣的,墨彦祁的行为,跟强抢有什么区别,独孤进居然能答应?
其实银票的作用只是一个方面,毕竟这关系到男人的尊严,最主要的,是独孤进刚才与墨彦祁对视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神谦和中透着咄咄逼人,感受到一种明显的上位者的气息,这种人自己还是少惹为妙。
独孤进转过身,搂着另外一个绿衣服的女子,对着小桃红说道:“今夜你就好好陪这位爷吧,他可有钱得很,千万别不好意思张口,能多要点就多要点!我呢,就和小桃绿良辰美景了。你们好好玩!”原来另外一名女子,真的叫小桃绿,怡红院起的名字还真恶俗。
独孤进转身欲走,墨彦祁笑眯眯地说道:“独孤兄别误会,我和这位小桃红姑娘真的只是说说话而已,不会耽误你的好事。你和这位绿衣姑娘出去透透气,听个曲儿,一会就把桃红姑娘还给你了。”
独孤进斜着眼打量着墨彦祁,这家伙莫不是有病吧,来到怡红院真的只是和风尘女子聊聊天?
想起他身边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独孤进忽然闪过一丝明悟,这家伙估计是个惧内的主儿,想出来寻欢作乐,又没有胆子在外面过夜,家里还有两头饥饿的老虎呢。甚至都不敢明目张胆地点姑娘,只能在自己这里抢。
唉,也怪可怜的。
他拍了拍墨彦祁的肩膀,低声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替你保守秘密。另外,一个时辰的时间够用了吧,你好好享受。”说完,搂着小桃绿出门去了,还很贴心地将门给关上。
墨彦祁懒得猜测独孤进最后眼神中的含义,目光转向大床上的小桃红。
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屋子里还留下了两个陌生的男人,小桃红似乎并不慌张,衣服半解不解,媚眼如丝,对着墨彦祁庭说道:“这位爷面生得紧哪,恕奴家眼拙,没有想起哪次服侍过您。”
墨彦祁仔细打理着她,没有慌张,没有质问,看到这份处变不惊的功夫,才对她的身份相信了一分。
墨彦祁站起身来,一边踱着四方步,一边说道:“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
影从见到皇上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他不太正常,现在他突然吟起诗来,跟个酸书生似的,令人大吃一惊。墨彦祁莫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小桃红突然出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支起下巴,望着窗子,幽幽说道:“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墨彦祁面露喜色,停下脚步,对着小桃红抱拳道:“久仰久仰!”
“幸会幸会!”这是小桃红的回答,暗号这就算对上了。墨彦祁不知道为什么要将接头暗语设计成这个样子,明明是土蕃人之间传递消息,却非得吟两句酸诗,自己的样子——好傻。
小桃红的目光却转向影。毕竟他属于第三人。墨彦祁却摆摆说,说道:“他是自己人,不妨事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挨着小桃红坐了下来。后者说道:“爷今天是要传递消息么?”根据之前卓玛所述,接头成功后,只需要将写了字的纸条交给小桃红,她自有渠道将消息传出付出,只需要一天时间,加措大帝便可以收到完整的消息。
墨彦祁却忍不住要多问一些,兹事体大,必须自己亲自确认一下才放心,说道:“姑娘,你在这里多少年了?”
小桃红嫣然一笑,说道:“这位爷,你问的是来这怡红院呢,还是为大王做事?无论哪个都不低于三年时间。”
“哦,那你是老江湖了?”墨彦祁问道:“那你多长时间与上头联系一次?”
小桃红也不迟疑,机械地回答道:“像爷这样专程来找奴家的情况自然不多,但是日常还是要定期汇报,每天都要联系。”
这个墨彦祁能理解。所谓细作,并不一定都是用来传递秘密而重大的消息的,有时候只是收集一些日常性的情报,有时间连细作本身都不清楚这些情报的价值。但这种细作的层次大多数比较低,接触不到核心机密,当然也相对容易暴露。
这等重大机密由小桃红来传递有些草率了。不过墨彦祁相信,既然卓玛相信她,那么小桃红自然有过人之处。
墨彦祁凑得近了些,说道:“你在这里都三年多了,每天都要与上头联系,难道身份不会暴露么?”
小桃红的眼神这才变得郑重了一些,笑着说道:“爷问的是我细作的身份?当然暴露了啊。这里的城主看似中立,其实精得很呢。我的一举一动,其实早已在他的监视之下。”
两个人说得大大咧咧,仿佛说的事情就是家常一般,一点没有秘密可言。
墨彦祁像是来了兴趣,接着问道:“那城主知道你知道他已经知道你是细作了吗?”
影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一头雾水,现在听到墨彦祁这么说,脑袋里更是变得一片浆糊,这算是人话吗?
小桃红却一下子听懂了,干脆地说道:“不知道。”
墨彦祁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上面是卓玛写给加措大帝的亲笔信,详细讲述了目前的局势。相信加措收到信息后,无论是考虑卓玛公主,还是与楼兰的关系,即使不直接攻城,也会派人在城外不远处接应的,那么墨彦祁一行人至少能够得到一个加有力的支援。
墨彦祁捏着纸条,说道:“现在将这个交给你,是不是很快城主就对上面的内容一清二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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