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时节,清晨的薄雾笼罩着大地。村口的石板路上传来一阵“骨碌碌”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苏亦莲拖着行李箱,吃力地行走在冻得硬邦邦、滑溜溜的石板路上,她小心翼翼地走着,不一会儿,额头上就渗出了汗水。
苏亦莲停下脚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伸长了脖子朝前张望,远远的看见有一个男人正在朝她走过来。
苏亦莲感觉一阵激动:“啊,这会是谁呢?离家三年了,真想念老家的乡亲们啊,会是我认识的人吗?”
苏亦莲站在原地等着,血液冲上面部,她感觉脸上更热了。热切期待而又紧张忐忑的感觉令她局促不安,她的脸涨得通红,有点儿手足无措了,心里想道:“啊,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近乡情怯’吗?……”
沉重的脚步声踩碎了清晨的沉寂,匆匆而来的步履声显示那人离苏亦莲越来越近了。
透过薄雾,苏亦莲渐渐看清来人是一位老者。只见那人手里捏着一支老烟斗,不时地塞进嘴里吸两口,吐出来的浓浓的烟雾被风一吹,消融在早晨的雾气里。一只小黄狗跑前跑后,欢快地蹦跳着跟着老人,一路汪汪地叫着,叫得那叫一个欢畅。
忽然,那只小黄狗突然向苏亦莲冲了过来,汪汪叫着,前爪抬起往苏亦莲的身上爬,热切地伸着舌头舔着苏亦莲的裤子,不一会儿,苏亦莲的裤子上就被小狗舔湿了一片。苏亦莲认出来了,这不是老村长家的狗吗?
苏亦莲抬头向对面走来的老者望去,只见那人站在几步开外,也愣住了,可不正是老村长嘛!
过了好一会儿,老村长才回过神来,缓缓地迈步向她走来。老村长将烟斗塞进嘴里,狠狠地吸了两大口,踱着步子围绕苏亦莲转了一圈,仔细打量着她,然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好,好……”
老村长连说三声“好”,苏亦莲给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苏亦莲恭恭敬敬地给村长行了一个礼,说:“您好,村长,我是苏亦莲,我回来了,您还记得我吗?”
老村长雷财旺哈哈一笑,说:“傻孩子,大伯怎么会不记得你呢?你从小就是大伯看着长大的啊。唉,要是你娘还活着多好,要是你娘看到你现在这么有出息,真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雷村长说着又使劲抽了一口烟。
沉默了一会儿,雷村长拍了拍苏亦莲的肩膀说:“孩子,外面太冷,你先回家去吧。过几天有空了就到大伯家来玩,你大妈和你的叔叔婶婶们都一直惦记着你呢。”
过了几天,苏亦莲把农村的老屋收拾干净,安顿下来,就上雷村长家去登门拜访了。
当时已经快过年了。在农村,过年的气氛很浓,出外谋生或求学的人们,临近年关时都陆陆续续回家来了,村里年轻人多了很多,大家四处走亲访友,小孩嬉戏打闹,不时还有人放鞭炮,热热闹闹的很是喜庆。
当苏亦莲走进老村长家的院子时,看到老村长家聚集了很多人。堂屋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连外面的院子里都三五成群地站着很多人。苏亦莲挤过人群,踮起脚尖,想找一个自己认识的人问问是怎么回事。但是,前面是乌压压的一片人头,任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没看到雷村长的人影。
苏亦莲有点泄气,感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她左顾右盼,不知道该回家去还是再等会。
忽然,有一个爽朗的笑声越过嘈杂的人群,朝苏亦莲大声喊道:“哎呦,这是谁呀?这不是老苏家的闺女吗?哎呦,差点认不出来了……”苏亦莲转身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胖胖的大婶拨开人群向她走来。
当时是上午十点多钟,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苏亦莲站在院子里,背对着光。阳光从她背后照射下来,苏亦莲在清雾和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新脱俗,仿佛是一个坠落在凡间的精灵一样,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县妇联主任樊美凤,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那胖胖的大婶拉着苏亦莲的手,笑着说道。樊主任啧啧赞叹着仔细打量苏亦莲,忽然她转头向着人群中大声说道:“老雷啊,快过来看看,这不正是咱们要找的人吗?这神仙似的人儿哟,真好像是天上掉下来这么个小仙女啊,瞧这模样儿俊的……”
刚才还一片喧闹嘈杂,现在却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了。
人们面面相觑,都张大了眼睛望着樊美凤和苏亦莲,苏亦莲满脸困惑,手足无措地呆立在那里。
客厅里的人们让出一条路,老村长手拿着老烟斗走了出来。老村长满面笑容,皱纹在古铜色的脸庞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花白的头发被清晨的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老村长走到院子里,来到苏亦莲的跟前,再次仔细端详了一番,对着樊美凤哈哈笑道:“樊主任,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了,咱们辛辛苦苦找了几个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现在老天爷给咱们送来了一个最佳人选了,哈哈……”
苏亦莲满脸困惑地看看雷村长,再看看樊美凤,再看看其他瞪大眼睛看着她的人们,问道:“村长,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最佳人选?我不明白……”
老村长告诉她说:“孩子,你有好几年没回来了,对家乡的发展情况不是很清楚。这几年咱们这农村经济发展得比预想中要好得多,上级领导也对咱们本地发展自己的特色产业特别支持。中央派了专门的专家组来这里深入调研,经过调研分析,专家们指出,咱们村要想在现有的基础上实现高质量的、可持续性的发展,应该因地制宜,深入挖掘本地区的文化遗产内涵,打造自主的文化品牌,增加本地产业的附加值。因此,经过县里领导的研究决定,计划利用今年年底到明年开春之前这一段农闲时间,组织开展一系列大型文化艺术活动。这不,这么多乡亲们聚在这里就是在讨论这件事情呢,在文化艺术节的开幕式表演上有一个重头戏的女主角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正巧你的样貌气质特别符合要求。特别是那天,你刚回来我们在路上碰见的那天,你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哎呀,当时我感觉就好像是从原野里走出的一个仙子一样,我们苦苦寻觅好久的人物,好像就那样突然出现了……孩子,家乡正在日新月异的发展,需要每一个人都贡献自己的力量,你愿意为家乡的事业发展出一份力吗?”苏亦莲望着老村长期待的目光,郑重地点点头。
“这么说老村长是你的伯乐了?你娘临终前将你托付给他照顾,可算是找对人了。”阮子芳的话打断了苏亦莲的沉思,将她从回忆中拉回来了。
“过几天就要举行开幕式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宋美星问道,手里翻看着一本从书架上拿下来的书,然后,她把书放回书架,盯住苏亦莲的眼睛,认真地等待她的回答。
苏亦莲噗嗤一笑说:“谢谢啦,你们能来看我我就感激不尽了。对了,你们明天可以和我一起去看彩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