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距离上次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六年多了,曾经还是小孩子的我眼看已经临近成年,如今的我已经十六岁了。
唐天一和秦善一在那天晚上那件事后便如同人间蒸发般,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尽管已经过了好几年,但是我仍然清晰的记得那天晚上。我浑身冰凉的,软弱无力的呆在唐天一湿粘温暖的背上,可能是他出的汗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鼻子里总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不过,由于身体十分的不舒服也就没有去在意这些。
只是唐天一总是对我说:“二娃,如果有一天我们再也见不到了,你可不要忘记我啊!我是你哥。”
那晚的月亮很圆很亮,唐天一的背上也很温暖,但是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以会见不到了,他不是我师兄吗,他自己都说了只要等我过了三灾六劫就可以进师门了,到时候可不就能再见了吗。
“我不会忘的天哥,你放心嘛。”我脑袋昏沉,迷迷糊糊的回应着唐天一。
一路上除了刚开始的那些对话我记得很清楚外,尽管后来唐天一说了很多话,但是我都没有听清楚他说的什么。因为我实在是太困了,现在看来应该是被张大富上身太久,身体里阴盛阳衰所导致的的吧!
在那次回家后,我又大病了一场,但是唐天一在那之后也再无音讯,我在前些年间很多次读书从他曾经的出租屋前路过都会不经意的往二楼的窗户看上一眼,总是希望唐天一忽然伸出头来让我上去坐一坐。
后来上高中了,我也逐渐的把唐天一不告而别的落寞收了起来,专心的投入到了学习中。
姐姐在初中毕业就和妈妈一起去省城打工了,所以家里也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不过很快我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转眼间,我高二下期的学习已经结束了。
在这一年中,我经历了十几年来比起之前的遭遇更加让人恐惧的事,5.12地震牵动着全世界的目光与爱,尽管我们这里不是重灾区,但是仍旧处在一个感觉十分强烈的位置。那时候我第一次的感觉到了生命的可贵和自然的可怕,不过这件事带来的紧张感也在短短的一个月左右便被紧张的学习给顶替了。
在高中我有几个玩的特别好的老铁,一个还才十七岁不到就开始长胡子的张庆,帅帅的蒲强,耿直的黄桃,和一张大脸,笑起来很猥琐的谢忠国。
那时候盛行看玄幻小说,我们还因为在课堂上偷看小说被老师没收了好几本,好不容易挨到了暑假,我们在离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对方手里的小说换一本,这样一来,暑假也不会太过寂寞,而且老师也说了这将是我们最后一个悠闲的长假了,让我们好好的放松一下,高三迎接我们的将会是完全紧绷的一年。
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少给他们提起灵异鬼怪之说,曾经我无意间说了一下这方面的事,张庆和蒲强还好,半信半疑,黄桃和谢忠国却完全不信,特别是谢忠国,在我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还争吵了一阵。所以后来我也再没有提过这些事。
不知道为什么,从我出生到现在,很多不好的事都是发生在夏天,就像我和夏天犯冲一样。
自从上次我出事后,奶奶似乎也投入了更多的时间在给人做阴事上,原本奶奶都经常带着我到处跑,说是给我积阴德,让我以后的路好走些。尽管我身为双生童子,但是对于阴德这种东西随着我年龄的逐渐增长以及书读的越多,反而越不相信这东西。命这种东西可不是你积点阴德就能改变的。
但是在我进入高中后,奶奶也不再带我到处跑了,说我同学多,到时候被同学看到了影响不好,毕竟这种事不是人人都能理解的。其实抛开奶奶那边的因素,自从和谢忠国的那次争吵后,我对于和奶奶一起出去办事也隐约有些抗拒了,就算奶奶要我去我想我也会拒绝。
我想可能是那时候奶奶看出了我的小心思吧。
不过,抛开这些,有一件事让我很在意,在这些年中,我能看到的鬼魂越来越少了,但是能看到的都是一张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在他们看向我后也再没有了以前看到的鬼魂脸上的那瘆人的微笑,不过这都还好,至少看起来正常了一点。
另外,我手上印记的颜色渐渐的开始变浅了,在外人看来怎么看也只是一个形状奇怪的胎记而已,并且由于形状酷似人手,看起来酷酷的,让我那几个铁哥们羡慕了好一阵,用他们的话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纹身,简直帅呆了。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
这些我都可以理解,但是我手上师傅给我的锁命绳却变的到处都是缺口,但看起来就像一条被绷到即将断裂的老旧橡皮绳,好像随时都会断裂一般。因为我记得唐天一跟我说过这条锁命绳一定不要让他断了,至于断了后会有什么后果他也没说。这残破的锁命绳让我隐约有些不安,但也仅仅是隐约感觉而已。
在我们家旁边的地里有一片块梨子树,那天我午睡后,趁爷爷奶奶不在家,偷偷的在地里去偷摘了几个梨,然后躺在去年才盖的新房里,一边看着小说,一边美滋滋的啃着香甜的梨。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那时候的梨比我长大后吃的梨甜很多。
那天晚上,爷爷做好了饭,叫我下去他们家吃。爷爷他们的老房子在我们没有修新房的时候在我们前边。后来我们修新房把屋基给移了出来,所以他们的老房子就成了我们在前,他们在后了。
可能是考虑到不想耽误我的学习,再加上由于读书的时候是住校的,很少回家。尽管前几年开始爷爷就因为肺病一直吃药,但是他仍旧经常给我做饭吃,我想去帮忙,但是他老是扯着有些喘的语气说:“快去学习你的,人是老了嘛,但是煮饭这点小事还是干的起的!我还盼到你以后考个医科大学当个医生,给我这把老骨头看病勒!”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爷爷那喘着气的话的时候我总是有一种莫名的难受,同时也让我感觉到了一件事,爷爷奶奶是真的老了。
那天晚上,我们等奶奶吃饭,一直等到了八点奶奶才匆忙的回来。
爷爷没有因为奶奶的晚归而说什么,见奶奶回来了,便招呼我把锅里的菜端出来,准备吃饭。因为奶奶经常这样,所以他也已经习惯了吧。
饭桌上,奶奶说:“今天三小队有个人在茅斯凼凼(也就是人们口中的粪坑)头淹死了!”
由次我们也没有太多的惊讶,毕竟夏天淹死人的事经常听到,爷爷只是淡淡的说:“个人的命到那里了,没得法。”
而我则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那个茅斯凼凼好大说?”
不过接下来奶奶的话让我感觉到了事情恐怕不是简单的人溺水淹死那么简单了。
“怪就怪在这里啊!那个凼凼没得好深,就半个人高,但是人就是淹死在里边了,而且是沉在底底下的!你说怪不怪。”
听完奶奶的话,爷爷皱起眉头没有再说话了,反倒是我来了兴趣,由于太久没有和奶奶一起出去过了,对于那些新奇惊悚的事居然我有了一些小小的怀念:“是不是闯到脏东西咯?那这个事处理完了没有呢?”
这次反倒是奶奶惊讶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我这么有兴致了:“就是没有啊,今天拉了一下午才把人拉起来,今天晚上那里要点通天亮的灯,要人守夜,明天还要切。”说完,奶奶看着一脸好奇的我,问道:“咋子,你想去说?”
奶奶刚刚说完,爷爷就重重的放下了碗,脸沉了下来,有些责怪的唤起了奶奶的名字:“老鲁!娃娃还要学习!你说这些爪子!”
见爷爷不高兴了,我赶紧说:“爷爷,没的事,这个假期作业不多,我也复习的差不多了,可以切看一哈热闹嘛!”
爷爷见我这么说,尽管不高兴但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拿着蒲叶扇去院子里乘凉去了。
见爷爷生气了,奶奶也不理会他而是看向我说:“你真想去啊?”
我点了点头。
奶奶见我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我说让我早点休息,明天要起早。
可能是太久没出去过了,对于这件事我居然有了一丝小小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