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
白羽婕耳闻左暝胤受了伤,并未前去相探,自然是因软禁左琦颖一事而赌气。
此时已至深夜时分,左琦颖与薰霏蹑手蹑脚地来到窗边,悄然地打开窗子,左琦颖先钻出去,薰霏紧随其后,二人正窃喜地蹑手蹑脚走几步,前面已有人挡住她们的去路,为首的二人问:“小姐,这是要去何处?”
左琦颖与薰霏勃然一惊,惊愕地道:“你们……你们不是……”指着正门口处。
为首的一人道:“这是掌门下的命令,属下不敢大意半点,希望小姐不要再为难属下,还请小姐回房吧!”
左琦颖灵机一动,道:“那我要上茅房,你们也要跟着?”
这为首的二人闻言,显然眉目深锁一下,随后道:“那小姐请,属下在附近保护小姐。”
左琦颖见这样也甩不开这些人,怒容满面地冷哼一声,昂首阔步地向茅房走去。
一进茅房,薰霏忙道:“小姐,我去将他们引开,你就先逃出去,我随后就到。”左琦颖颔首应允。
薰霏火焚火燎地跑出茅房,大声地叫道:“不得了的了!小姐晕过去了!你们快去禀报掌门和夫人!”
为首的其中一人前去禀报,另一人留下,薰霏眼珠贼溜溜地一转,对另一人道:“你快去拿一些药来!”这人应允,随后匆匆离开。
薰霏见这两看守的人已被调开,急奔进茅房,欣喜欲狂地道:“小姐,他们已经被我调开了,我们可以走了!”
左琦颖欣然,二人奔出茅房,来到墙下,正欲飞出墙,不料,身后响起一音:“小姐,请您遵守掌门之令,不要一再地为难属下等人。”
左琦颖、薰霏闻其音,勃然大惊,惊呼不少,寓目一看,见竟然是适才被薰霏诈走的两属下,更是大惊失色。
左琦颖见这二人阴魂不散,不由恼怒,叱咤道:“你们俩是瘟神啊!跟着我们这么紧!今日我偏就要走,看你们如何!”
语毕,侧首,对薰霏道:“薰霏,我们走!”
二人齐腾身而起,欲飞出墙。
这两属下见状,急点足而起,向左琦颖、薰霏二人抓去,甫碰到二人手臂,二人就立刻出手反击,二人也不敢硬来,只要抓住阻止左琦颖离开就行。
其中一人见左琦颖反抗不止,开口道:“小姐,你就听掌门之言,暂时勿要离开门派。”
左琦颖倔强起来真的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桀骜不驯地道:“我就不!”
这二人互递一神色,“噌——”地一声拔出随身佩戴之剑,双手捧剑,道:“如小姐执意要走,就先杀了属下二人吧!不然小姐离开了,属下二人也难逃一死。”
这一招果真是左琦颖的软肋与死穴,令左琦颖一时手足无措。
少时,只见左琦颖猛然伸手接过二人手中之剑,戛然地架在二人脖子上,只见二人先是一怔,但还是伫立未动,未有半点躲闪之意。左琦颖原本只是想唬住这二人,但见这二人软硬不吃,愤怒地扔掉手中之剑,谇道:“你……你们就愚忠死吧!”
话犹未了,已夺身回房而去,薰霏也紧跟而去。
这二人捡起剑,佩戴在身上,继续跟随而去。
左琦颖见屡次逃跑皆失败,心下又气又灰心、气馁。薰霏见逃跑已是不妥,得从长计议。左琦颖一时已经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薰霏见这些人主要是监视左琦颖,而她可以自由出入,决定她前去找温孤玦夜,叫他前来救援。左琦颖觉得这一招可行,但还是有些隐隐不安,要知温孤玦夜不同常人,虽然认识,但交情不深,以他那冷漠的性情,很难保准会出手相救插手此事,但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了。薰霏决定明天一早就动身,左琦颖同意,她这一辈子的幸福全寄托在温孤玦夜身上了。
琴晟彬与雪音已在满天星上待数日,每日如一,就是游玩。有山清水秀、仙境相伴,也不觉得郁闷,反而开心不少。琴晟彬总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地唇边两瓣如枫叶的“入仙”成律,音律悠扬、婉转、柔情,犹如诗情画意、高山流水,总是能够吹奏出画境,雪音沉浸在这悠扬的音律里,但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温孤玦夜,在那刻,她就是忧郁、安静、心不在焉的,琴晟彬自然是知道雪音的心思的,但从来不去揭穿与过问,只会想尽办法让雪音开心。
兹时,二人同往日一般,在大山之间游玩。游玩许时,二人坐在绿草如茵、奇异不定的山石上略作息。
琴晟彬察言观色雪音一番,见她神色安静,开口道:“雪音,其实有些事情是迫不得已与无法选择的,比如说自己的身世与生身父母,这些都不是自己所决定与选择得了的。譬如说玦夜,玦夜表面有些冷漠,好似不近人情,但他其实一个重感情之人,天蓝液挥手虽然是罪不容诛的大魔头,但起码对玦夜有恩,如果玦夜离开就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而眼下天蓝液挥手武功尽失,是天蓝宫最危急之时,很难保准有些人不乘机报复,这天蓝液挥手是罪有应得、死不足惜,可天蓝宫的其她人了?她们是无辜的,你也不想那些无辜的人被牵扯进来,而无谓的搭上自己的性命吧,我看得出,你对皑儿姑娘、香晰她们是感情很好的,你真的忍心?”
雪音此时双眉紧蹙,面目怫郁、黯然,但是喑然。
琴晟彬见雪音并且情绪大发,继续道:“其实玦夜是很难、最心痛的人,一面是他的恩人,一面又是他的结义妹妹,无论他选择任何一方,都会令另一方受伤,但真正的痛苦玦夜只会藏在心底。”一顿,面目也有些黯然道:“我与雁儿、大娘之所以知道玦夜的身份而不告诉你,无非是怕你受伤,也自然是为了玦夜考虑,玦夜虽然是天蓝宫的少宫主,但我们终究是接受了他,并未排斥于他,因为玦夜与天蓝液挥手不是沆瀣一气之人。其实有时,善恶好坏又有何以清楚的区别?就如有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借着名门正派、伸张正义之名而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略作顿道:“如今天蓝液挥手已经武功尽失,玦夜继续待在天蓝宫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可以统领整个天蓝宫走向正轨,成为武林正派。”
雪音一直在一旁喑然而聆听。琴晟彬见雪音一直喑然,知道是听进去自己所言,心下也放心不少。
他先起身,而后伸手拉雪音起来,双手搭在雪音肩上,温柔、体贴地道:“我看你也定是困了,先回洞休息吧!”雪音应允。
琴晟彬在雪音额头极其柔情地吻一下,双手搂在雪音芊芊细腰间,柔情地含哂道:“走,回洞去!”雪音很温顺地随琴晟彬回洞去。
温孤玦夜离开血玉宫的遗址之处,鬼使神差地来到满天星。他也可能猜想雪音会在这里,内心深处真的很想见到雪音。来到满天星看见的第一幕却是琴晟彬极其柔情地吻雪音额头的画面,在视见此一幕的瞬间,心中莫名地抽搐一痛,俊容被寒霜所掩盖,此时看去更为冰冷、冷梢,且而眉目紧蹙,神色嗒丧,这一切都是在不经意之间,就连温孤玦夜自己也不知晓自己此时的怫郁有多明显。
在此如铩羽之鸟地翔立许时,见琴晟彬从洞中出来,向洞附近走去。他才出来,来到洞口,垂眸思绪半响,才动足进入洞内。
他的脚步很轻,甚至是悄然无声,进去见雪音背身而睡,他走到床边,见雪音双眸紧闭,黑黑、弯弯的双眸弯如月牙,此时看去更加可爱、乖巧,温孤玦夜静静地打量着雪音,怆然道:“只要能见到你开心、快乐,我就放心了,有晟彬在身边照顾你,我也放心。有些事是我身不由己,没有选择的,并不是说你对于我是有多不重要,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语间,双目更是灰暗、空蒙、寂寥无光。
又神色沉重地凝视雪音许时,沉步离开洞中。
甫出洞,正好与琴晟彬碰见。
琴晟彬见是温孤玦夜,惊喜道“玦夜!”
温孤玦夜怅然地一哂,揖道:“多谢你照顾雪音,日后还劳烦晟彬多照顾!”语毕,黯然地动足离开。
琴晟彬忙道:“玦夜,既然来了就多呆一会儿,好好跟雪音谈谈吧。”
温孤玦夜神色复杂,道:“还是算了,以免雪音见到又生气,只要见到她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琴晟彬道:“今日雪音妹妹也冷静下来,明白了不少,现在她应该不会生你的气了。”
温孤玦夜摇首,苦然一哂。
正在此时,身后一声清脆、悦耳之音“晟彬哥哥!”
温孤玦夜、琴晟彬二人闻音,皆不约而同地向发音之处看去,无疑是雪音。其实雪音一直未睡着,温孤玦夜在洞内的言行举止她都知道,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才装睡未出声,见温孤玦夜竟然离开洞中,害怕他会离开,这才追了出来。自然也闻到了温孤玦夜与琴晟彬二人的谈话,害怕温孤玦夜真的会离开,这才故意叫了声“晟彬哥哥”。
温孤玦夜与雪音皆神色有异地互视一下彼此,但都缄默。
一旁的琴晟彬则懂得察言观色,开口道:“玦夜,你与雪音好好谈谈。”有移目于雪音道:“雪音,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番话。”随后,款然地离开。
琴晟彬走后,雪音与温孤玦夜皆有些讪然地互视一下彼此,雪音讪然地转身姗姗地进洞,温孤玦夜略一顿,也随之进洞。雪音坐在床边,讪然地垂眸玩弄着手中随意折下来的草,温孤玦夜也随之坐了下来。起初,二人皆缄默,谁也未开口,洞内出奇的噤若寒蝉,静的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气氛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温孤玦夜先开口“雪音,真的很对不起,并不是说我做出这样的选择就证明你不重要,我做出这样的选择是有我的原因,我一直视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最信任的人,我是不会弃而不顾的,只是……”
雪音言语恬静地道:“我现在不怪你了,晟彬哥哥、雁儿姐姐、大娘他们都能接受你,我为什么不能接受?晟彬哥哥说的很对,天蓝液挥手是那样的人,但对你有恩,我不能让你成为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之人,只要夜哥哥你是好人就行了。”
温孤玦夜闻雪音所言,勃然大欣!韵容有着明显的愕然与欣喜,欣然道:“雪音妹妹,只要你能想明白就好!”
二人此时皆眉开眼笑,适才的尴尬气氛荡然无存。
少时,温孤玦夜问起雪音,上次他前来这里找她,起初未找到她,后来她又在洞中,这是怎么回事。
雪音天真而笑道:“因为这里是有暗门的!”
随之爬到床边,启动机关,顿时开出一门户来,眉飞色舞地道:“夜哥哥,上次我就是藏在这里的!”
温孤玦夜见这里竟然有一门户,看来这里面定有端倪与隐情,仔细观察一番,问道:“雪音,这里还可以进去吗?”
“好像没有,我没有发现可以进去的机关。”
温孤玦夜应允,随后再度仔细观察一番,任毫无发现,不禁暗暗自语道:“如有这一暗门,里面定有密室、暗道之类的,为何找不到机关?”
随之,用手试着敲石壁,拍几下,蓦闻一声音,随之从石壁出现不少孔,从孔中射出许多暗器!温孤玦夜是何等机警、灵敏、眼疾手快之辈,早有防范与警觉,忙俯身趴下,将雪音压在身下面,暗器“嗖嗖——”有声地从他们上面擦射而过,真是触目惊心、惊心动魄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