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鞍山还没结束供暖,雾霾依旧。早上五点四十,踏出寝室楼,向远处眺望,只见许多灯光牌子悬浮在空中,大楼都和灰色一起隐去了。作为建国一代的钢铁基地,学校的楼是醒目的红,几座楼拆拆补补,半个多世纪依旧撑了过来。当年的“多、快、好、省”的产物经过高炉炼铁的摧残,在一代人的沉沦下,用风雨上漆。如今,己是一所重点高中的她,正哺育着新时代的青年。
太阳还没露头,天已经朦朦胧胧地亮了起来。红砖与暗黑的天,还曾被我们学校编成了灯谜。清晨的校园——打一书名。《红与黑》。成为文科生的我,心中忐忑。尤其是作为一个文科男,我已经想到了我的下场。抬水,打饭,收拾卫生……当然可能还有梦想中的喂马,劈柴,节约粮食,春暖花开。当然,室友们把我学文的事情调侃为去关怀学文的女生。好吧,其实我喜欢了三年多的女生恰恰学了理科。从此便是大道朝天,各走半边了。初中的青涩时光过去,带走的不止是她,也有曾经我的忧伤。如今,名花已有主,野草路边生。最终和我形影不离做伴的,也只剩下多情的雾霾了。
寒假前在新教室的集合已让我对学习环境丧失了信心。在这个仍旧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社会,文科虽然有崛起的趋势,但仍然小众。三个文科班偏居于老旧教学楼的一隅。虽然没到夏天漏水,冬天上霜,南北不透,四季无光的地步,但是窗外嘈杂的街道,总会嘈杂着下完晚自习混乱的声音和摊主的笑语。在七点二十之后,勾引着自愿上第二节晚自习的学生的心思。当然,高三之后就是强制的了。高一的欢脱孩子们当然很少有人会在第二节大晚坚持了。作为住校的苦逼青年,屁股上长老茧的时候,估计离我也不远了。
正在我遐想的时候,我已经拐到了到班级的走廊,一声清脆的声音把我从哀悼自己未来生活的幻想中拉了出来。“王小强吗?我以为这种名字只会存在于试题或者七十年代呢。”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生叫住了我,在这个全民近视的时代,一个不戴眼镜的高中生着实少见。她的额头光滑而饱满,一看就是个高智商的人。没有死板学生的气息,青春在她身上洋溢,标致的脸上挂着笑容,无形间拉进了我们的距离。我回头笑着看着她“开什么玩笑,我虽然长得着急,但是真是零零后。”“噗呲!”她一笑,牙套漏了出来。我思索了一下,去年分班的时候老师介绍过她,据说她能力强,选了她当班长。作为班长知道我的名字,也不让我意外。“你叫沈纤云吧。‘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父母还是秦观的粉啊。’”我十分装的吟了一首诗。
“那你父母是周星驰粉丝吧。”她白了我一眼。我们前后脚进了教室的后果就是作了前后座。我是班级的进班第五,她是第六。你永远不知道两个自来熟刚见面时候多亲切,也不知道见完面之后俩个人没话说了有多尴尬和空虚。开学的第一天,进了教室后我们都正襟危坐,没有说话。我们的第二次见面犹如第一次一样,平平无奇。所以到后来我也一直怀疑,为什么几个月后,我会对她那么着迷。超过了我曾经对所有事情的执着。当然,那都是后话。不一会儿,一个男生走了进来。老师让他当我的同桌。我在之前没见过他,看来是在假期决定学文,才转过来的吧。这厮长了一副好皮囊,有点像美剧《吸血鬼日记》里的斯特凡。没想到我后座的沈纤云竟然怼了怼他,“你来啦。”竟是老相识。其实我自认为自己长得还挺帅的,只是青春分泌给我的不仅仅有我爱的文字,也有我痛恨的南国生的“红痘”。
陆陆续续的人来了,班里坐满了,老师的讲话时间也来到了。他是个三十多岁的大胖子,腰粗的就像学校里最老的那棵树。姓周叫周国富,名字和人一样富态。我想以后周胖子的名号,会像在他往届的班级里一样,在我们这群新人的嘴里被念叨两年多。周胖子是教语文的,有他的存在,全校语文组的平均颜值被拉低,平均体重被提高。但是周胖子的教学水平是有目共睹的。他的班级的平均分一直是全年级最高的。这也算在滑稽中聊以慰藉了。
周胖子清了清嗓子:“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也是大家学文的第一天,无论大家是觉得自己学文能学好,喜欢文科来学文的,还是物理、化学学不明白,才来学文的。现在,你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得好好走下去,我们选文的人要记住一句话:板凳需坐十年冷,文章不写一句空。大家得踏实,不能觉得学文轻松,恰巧,学文跟需要你勤奋,因为理科有天赋的是真厉害,文科只要你肯认真学,都能学好。我是个男老师,不是太细腻希望大家都能让我少操点心,接下来我给大家说一下本学期的要求,和开学的安排……好了,也说了不少了,之前返校的时候有个同学没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张宇豪同学。”
我的帅哥同桌站了起来,“大家好,我叫张宇豪,原一班。”说完就坐下了。我心想,还是个高冷范,看来以后我的日子不好混了,虽然我目前我的内心只充斥这文字和曾经的那个人。
张宇豪坐下后周国富又继续说:“接下来大家准备一下挨个上台做个自我介绍,去年我们只是简单的报道了一下,一会儿看谁最厉害能,让大家都记住自己。一会儿就从一号同学讲。”
我心想,现在不是都认识我的新同桌了吗?我还是好好准备一下吧。不能丢了我自诩本校第一才子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