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啊,唉……”
六年的日夜相伴,司徒彦早已将他那位冷若冰霜的师傅江忆弦视作亲人,如今又剩下他孤零零一人在这空旷的山里,自然觉得寂寞非常。
暮色四合,山雾渐渐消退,晚霞的余晖落在盘膝打坐的少年俊秀的脸庞上。
骤然,耳边传来一声擂鼓声响!一声落,又急急的几个鼓点一齐敲落,一声攀着一声。
司徒彦一对斜飞的英挺剑眉微微一挑,缓缓睁开蕴藏着星辰之光的黑眸,竟隐隐有些英气逼人,好奇的遥望在修魔山外围东南方向。
自从他迈入凝气期第二层,无论是耳力还是眼力,都变得极为敏锐,此刻他便能隔着一座山头,听见来自一处远古部落举行庆贺典礼,擂鼓的鼓鸣声。
“这是在举行什么盛典吗?”想到庆贺盛典必然会有的美酒美食,司徒彦心念一动,从巨石之上一跃而起,几个起落跳跃,早已奔着声音方向而去了。
满月当空,无数身披兽蛮荒部落族人手中高举火把正鱼贯而入的穿越一道宛如天堑的山崖裂缝,来到裂缝之内那片空旷的山谷。
山谷之内早已架起篝火,古老而神秘的椭圆形祭祀台上还凝固着黑色的血迹,东南西北四面分别摆着一面菱牛皮鼓,手持鼓槌的族中青年正一脸激昂的敲打着有节奏的鼓点,以此奏响这族中一年一度的盛会!
就在那山谷的正中央,赫然屹立着那一块昔日江忆弦曾带着司徒彦前来观摩的黑色巨石,便是那一块巨石令司徒彦踏入了炼体之术第一章。
“咚咚咚!”
“呜----”
在一声声急急的鼓点落下,将息未息之时,一阵悠远而苍凉的乐器之声骤然回荡在这山谷之中,似苍狼嗥月,似孤鹰悲鸣,带着呜咽与尘封的过往,似一种追忆,一种沉思,更像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似一阵风漫过山峦,带着怅然的心绪震颤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司徒彦悄无声息的落在树上之上,仿佛一只雀鸟落于枝头般自然隐蔽。他坐落在高高的树干之上,听着这鸣奏之乐也不禁隐隐勾动了内心深处的一丝悲戚之情,不一会儿他摇摇头连忙甩开这无谓的悲戚,惊觉自己的心绪竟然被乐声所扰,于是探头望去是谁人在奏乐,心里好奇得像一只猫儿。
只见古老祭祀台上,一名身形纤弱的年轻少女正虔诚的双手捧着一个宛如羚羊角的乐器凝神吟奏。
她身穿一身湖水蓝对襟长衫,披白狐坎肩,着一双麂皮小靴,乌发散肩头缀银饰,在月色与火光交融之中,映出她姣好的眉目。
春末的寒意尚未完全消退,夜风袭过,火光摇曳。
森峭的悬崖底下,寒潮之意丝毫无法阻挡这一部落众人的热情。
约莫上百名蛮荒部落的族人聚集在这片山谷之中,其中多数为青壮年,除了那名祭台上的少女,竟然再无女子在场!
乐曲奏罢,只见一名头戴灰鼠毡帽蓄着白色胡须目光凌厉如苍鹰的部落老人缓缓踱上祭台。
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他双手高高抬起,遥望天上苍穹明月,仿佛手中便捧着月亮的光辉,目露憧憬之色,口中喃喃着部落语言。
随后,他双手垂下望向众人,用部落之语长长的说了一段话,只见他说完,底下的诸位青壮年纷纷目露兴奋之色,仿佛打了鸡血一般。
那位老人颇为满意的点点头,于是一摆手,鼓点声再起,包裹着无数的战意与咆哮,急促的回荡在山谷之中。
众青年默契的散开,让出当中一片空地来,部落老人似乎是点了两个人的名字,便见人群之中,跻身而出两名身材相当的青年,只见二人站定后目露战意,随手扯开上身的衣袍,袒露出结实黝黑的胸膛。
二人身上皆有刺青,一人是在胸口纹着一头苍狼,一个则是在臂膀处纹一只孤鹰。
鼓点声起,一人当即横冲出拳,一人则双腿一跨,稳如泰山扎根于地,伸手便接住对方的一拳,在接下来的一炷香内,二人你来我往,拳脚带风,可见皆是修炼蛮力之人。
但这二人的过招在司徒彦眼中看来,还是太慢太弱,这些拳脚如若落在他身上,就算他不去接,也打不伤他,仅仅比寻常习武之人多了几分蛮力罢了。
他嘴里叼根狗尾巴草若有所思道:“这倒是有趣,这偌大的宝贝灵石就杵在这儿,他们自个族里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修炼的成这蛮神魔体之术的吗?”
这话他心里想想也就罢了,若是说出来,怕是会将这一族之人气的直呕血,这九转阴阳蛮神魔体之术固然绝妙,但是对修炼所需的物品要求却也所需极甚,十分严苛。
例如这块灵石上记载的第一章,修炼足七七四十九天,每一夜都需浸泡在六阶魔兽的精血与元晶当中,光是这六阶魔兽,便足以让一众修士望而却步,即便是燕云十六州内的贵族想要用此法修炼,也是要付出极高昂的代价,才能请到修为极高的猎魔人去为他猎来六阶的魔兽,更何况,这只是个小小的蛮荒部落。
只见他鼻尖轻嗅,似闻到了一阵酒香,只见无数个酒坛子正整齐的码放在祭台四周,司徒彦剑眉一挑嘿嘿一笑手指一勾,一小坛陈年美酒便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手中,数年来专注修炼引物术,他早已驾驭的炉火纯青。
佳酿入口便化作一股股热浪涌入丹田,好不舒坦,竟让他有种昔日浸泡在兽血当中般的感觉,他却不知,这酒便是以魔兽宝血酿造而成,十分的名贵,这蛮荒部落轻易不会取出来。
彼时,比试已过了大半,只要能在第一次对垒时获胜的人,便可稍事歇息,等到众人全部比试完毕,进入第二轮之人再进行比试。
如此反复,很快便决选出了最后两人。
只见圆圈当中,两名赤裸上身的部落男子死死对峙着,谁也无法将谁打倒,一直胶着不下。
二人皮肤黝黑,双臂虬肉缠绕,孔武有力,这乃是修炼蛮力有成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