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绿欲滴的密林深处,五辆镖车围作一圈,黄色镖旗迎风飘扬。
不一会儿林中便飘起了令人食指大动的肉香。
“唉,把肉翻一翻。”
“你们有酒吗?给我喝一口。我快渴死了。”
“我滴个亲娘,这火老虎的肉也忒他娘的好吃了。”
“老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吃妖怪的肉啊!啊哈哈哈哈哈!”
“好吃吧,我没骗你们吧。想小爷我在这山里这么些年什么肉没吃过。”
……
司徒彦自从将定身术修炼得炉火纯青后,曾一个人跑到修魔山外围,但凡遇见低阶的九阶,八阶下品的魔兽便要对其施展一番定身术,但他定完却不杀,而是在它们各自的头顶上画个圆圈或是打个叉做标记,暗自得意后方才扬长而去,所谓士可杀不可辱,魔兽吸日月精华而有灵,自然也知晓这小小人类是在羞辱自己。
如此举动自然引起了修魔山外围的魔兽们暴动,险些酿成大祸,若非是江忆弦及时赶到将他带走,他不被那些解除了禁制的魔兽们分食了才怪。
自那日起,他便被江忆弦赐了一个别称:混世魔王。
绵延数万里的修魔山与西夜国边陲一个名为牛家沟的小村镇为邻,因为生活在修魔山附近,故而村子时不时便要遭受一些低阶魔兽的侵袭,数千年来百姓们不堪其扰,纷纷筹资在村子外围筑起了高高的城墙,日积月累,那城墙便成了如今高不可攀的土黄色堡垒。
但这依然不足以抵御那些飞禽魔兽,故而此地家家户户的男子人人都会使弓箭,标枪等武器,民风彪悍,可见一斑。
乌云蔽月,忙碌了一天的牛家沟终于安宁了下来,清澈的石潭边杨柳垂枝,夜风温柔。
“吱呀---”一家名为同福的小客栈上二楼的窗户被人打开来,沐浴过后的司徒彦清清爽爽好不自在,俊秀的一张脸上满是惬意,只见他口中哼着歌儿,手里握着个苹果坐到窗沿边上大口大口的啃着。
昨日吃饱喝足后,他便与那几个押镖的镖师们结伴而行,走了一日夜终于走进这人烟鼎盛的小村镇中,现下夜深了,众人都睡着了,他却要开始修炼了。
只见他将手中的苹果三两下啃个精光后擦干净手,面朝月光盘膝坐定,开始缓缓进行吐纳。
空气当中稀薄的灵力被他一丝丝的引入体内。
夜入五更,司徒彦缓缓睁开眼吐出了一口浊气,双目明亮,这感觉好比一个疲困的人睡足了一觉般舒服。就在方才,他感觉自己的凝气期第二层竟然隐隐到了即将突破的圆满境界,微微一笑心想着自从那日突破后关窍全开,他的修炼速度便一日千里,依着这样子的速度,他只需要十年,大约便可筑基了。
“-----哆哆哆。”
“嗯?”
客栈以青瓦铺就的屋檐上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落入他的耳中。
迷蒙的月光之中,一个头扎双髻身穿鹅黄色菊纹上裳,月色百褶裙的妙龄少女踏着片片青瓦,轻盈的来到威远镖局众人寄存押镖货物的后院柴房之处。
只见她如鬼魅一般不动声响的打开柴房的铁锁钻了进去,柴房内传出玲玲琅琅的开箱之声,那少女方喜滋滋的压低声音道:“找到了!”
她手刚要探入箱子之中去取,乌黑的屋内忽然响起另一个声音道:“咦,竟然还是个女贼!”
吓得她刚捞起巴掌大小的紫檀小盒又跌落回红木箱子之内。
但发出声音的另一个人却眼疾手快抢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夺过了紫檀小木盒,飞奔出后院当中,月光映在他的身上,少年微微一挑的剑眉与神采飞扬的神色令柴房内的少女微微一怔,继而是深深的羞恼之意!
只见少女步出柴房,俏脸含霜指着司徒彦娇喝道:“拿来!”
“不给!”
司徒彦手里举着紫檀小盒,说来也稀奇,这盒子虽是紫檀的,但握于手中却阴凉无比,触手生寒,倒不像个俗物。
“好!你不给,我就打到你给!”少女说罢从腰间抽出一条银色软鞭,凌空劈下打落在青石板上,那块青石板上当即漫上一层白色寒霜。
这女子竟也是修道之人!然而看其灵力波动,修为比之自己不相上下罢了。
司徒彦也不与她多费口舌,当下施展轻身的功夫跃上楼檐。
“----啪!”
落足之处当即被凌厉的寒鞭狠狠击碎!
司徒彦眉心一跳堪堪避开粉碎成末,瓦砾生寒的的楼檐,若非身手矫健就要被打中了,回身瞪着那地上少女,只听得她娇喝道:“给不给!”
“你这疯丫头!”司徒彦没好气道,他倒是顾念这人虽是个女贼,但好歹还是个女儿家,终归不好出手,但这少女却挥鞭凌厉,丝毫不留后路。
就在他这一回身的功夫那少女又是一鞭即将挥落,若非他气体双修,修炼有方,身形比之寻常同阶修士矫捷数十倍,便要被她击中了,司徒彦回身再看那张狂的丫头,当即决定给她一点颜色瞧瞧,于是掐念口诀道:“千藤手!困!”
“----簌簌簌!”只见石潭边的垂柳无风自动,万千柳条缠绕成粗如碗口大的一只长臂朝即将挥落的寒鞭袭来。
一鞭一柳当空相击!柳叶覆上寒霜,寒鞭却被柳条紧紧捆缚包裹,二者虽实力相当,然而柳条却顺着那长约三尺的寒鞭一路往下,重重环绕逐渐蔓延缚住持鞭之人的手臂。
“啊呀!”
只见空中划过一道鹅黄色身影,那少女已被柳条缚住大半个身子,悬在半空当中。她裙裾飘飘,双足乱蹬,一张俏脸羞恼得通红,恶狠狠地瞪视着在楼檐上双手环抱胸前幸灾乐祸的司徒彦。
“快放我下去!”
“哎呀呀,今夜的月光可真是美啊。”司徒彦假意仰头望着被乌云遮蔽了大半的月亮,故意不去搭理那困住的少女,有意晾她一晾。
“臭小子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快放我下去!”那少女又使劲挣了挣,可惜这千藤手并非寻常绳索,修道之人越是用劲挣扎,只会被捆的更紧,很快,少女便觉双肩生疼。然而司徒彦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全然是在消遣自个儿。
“你是聋子吗!”
“哎呀,这么好的月色,要是现在能有壶酒喝喝可该多好啊……”
见那人丝毫不怜香惜玉的模样,联想起这阵子来的辛苦尽付东流,无颜回去面对父亲,少女心中不禁泛起了委屈,当下红了眼眶,暗自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