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终于爆发了它的洪荒之力。挡也挡不住的热量炙烤着整个大地。热得人们想要整天泡在大海里不再出来。我终于忍受不了煤气的热量,选择了不自己做饭。通常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我很注重养生,如果可能,我尽量不在外面吃饭。亲自制作自己想吃的各种食品。可是最近实在是太热了。我终于决定网上订餐了。
到了中午,送餐的小伙子来了。服务态度一级棒。我忍不住要为他点赞。接连点了好几天。我似乎开始依赖上这种快餐式的服务了。可是生活的轨迹并不是每天都照常发生。这天,我定的外卖并没有按时送来。晚了一个小时左右,因为我也不是很着急,在家里早吃一会晚吃一会都无关紧要。就耐心地等了下去。可是来送餐的并不是以前的那个小伙子。我并没有过多责备的意思,不过上门的送餐员还是积极地道歉了
“对不起,顾客,我们的送餐员,在送餐的过程中出了车祸,导致你的外卖没有及时送到,在此给您带来的不便,我们深表歉意。”
“啊,没事,我也不是很着急,晚些是没有关系的。”我回答道。
第二天,因为天有一些云朵,我还是趁着没有日晒出门去了一趟超市,出门就听到有人谈论,这几天接二连三的,有电动车出车祸,这三天第五起。也知道是什么原因,真是邪门了。而且,好像这些出事的电动车都是出自一家电动车行。人们越传越玄乎。流言猛于虎。不知道这家电动车行以后的生意会不会受到影响。对于这样的灵异事件,我现在也是有些习惯了。我想去查看一下,如果能帮得上忙就更好了。
我住在这个地方离市中心还是有些远的。居住的人都不是很富有。交通状况也不是很堵,公交覆盖也不是十分全面。有些地方人们想去,但是坐车不太方便。所以周围的居民有很多为了出行方便,会买电动车出行。
为了避免日晒,下午太阳快要落山了,我才出门去的。那个电动车行在我们这个区也算是繁华地段了。坐车20分钟就到了。这是一个不小的电动车行。地脚也算不错。可能是因为天色有些晚了,电动车行里面并没有什么客人。门口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皱着眉头抽着烟。不停的吐着烟雾。随风飘散越来越远,越来越淡。
“你好,请问你们店现在还是营业时间吗?”
“是是是!想买个什么样儿的电动车啊?快进来看看吧!”男人一下子眉开眼笑,往里面招呼着。
“啊,我就想买个代代步,买买菜什么的。你们这里什么样的比较适合我啊?您能给介绍介绍吗?”我笑着说。迎着他的手势往店里面走。这里的电动车还真是不少,除了停靠在外面的四五十辆电动车,屋子里面还有大概一百多辆。大中小各种型号。
“您要是就买菜,您看看这款,小巧玲珑,电力也足,前面还有个菜篮,正适合去买菜用。而且找个地方就能停。您要是怕丢,放到家里面也不占地方。而且价格也是比较便宜的。”男人热情的介绍着。我看了看表示还不错,但是因为是自行车式的,有点不太喜欢,想看看踏板的。男人很热情又介绍几款。
眼瞅着天色就黑了,看到店中没有什么异常,就打算走了。就在这时,看到电动车行里面有一个男人在转圈,或者说是有一个鬼魂在转圈。我猜想这几天的电动车车祸事件应该是与这个鬼魂有关。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就用很好奇的语气说
“您是这里的老板吗?”
“呦,顾客,你说的真对啊!”老板笑笑。
“你看,今天有点晚了,我还没有决定好。我打算明天早一点来,做一下比较,再决定要哪个。你看行不行?”
“当然行啊,今天确实有点晚了,晚上也不能试试车。你明天来,我给你试试哪辆合适。”
“啊,老板您人真好。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你那个店员也有点太不敬业了,我自从进门他就在那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念叨叨,也不过来招呼客人,现在的人啊!真是——唉!那老板您忙,我就先走了。”
“不能走!”老板嗷唠一嗓子。就见他开始嘴唇发抖。双腿打颤。
我假装很奇怪的看着他
“老板,你怎么了?”
老板上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带我一起走!求你了姑娘!”老板已经走不动了,所以他死拽着我不放。那个鬼魂并没有注意到我们,或者说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陷入无尽的思考当中。我拉着老板,就在那个鬼魂旁边走过,那个鬼魂都没有抬头看我们一眼。
出了电动车行,按照老板的手势,离开了电动车行一段距离。在眼睛能看到电动车行的地方。我扶着老板靠着一棵大树坐下了。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关切地问道
“老板,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用不用我给你叫救护车啊?”
老板摆摆手。停了一会,怕使我受到惊吓,垂了垂眼帘,又最终抬起头,用担心的眼神看着我
“我说姑娘啊,你知道吗?其实,我们店里就我一个人啊。根本就没有什么店员啊!”
“啊?那,那个人是谁啊?”我惊恐地问道。
“我不知道啊!”老板抿了抿嘴,“这几天啊,我们店里卖出的电动车有5辆都出了车祸。虽然没死人。但是当时的骑车的人都说有人在晃动他们的车把,他们控制不了车的方向,就甩了出去。你说邪不邪门?有人说我们店里边中邪了。我们也总感觉到这个店里面阴森森的。有时候东西总被挪地方。店员们都吓跑了,就剩我一个人了。我这才开业没几天啊。要是不干了,租金全都赔了。”老板就差哭出来了。
“啊,那你们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啊?”
“我也不知道啊。这个店面是我上个月租的,刚装修完了才开业没几天啊。”
“那之前这间店面里面是干什么的啊?”
“你不知道啊,我租之前听说是一个什么现代艺术的场馆。再多了我也不知道啊。”
“老板,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试试能不能帮到你。你看,我想能看到他的人应该也不是很多。你觉得我的建议怎么样?”
“行啊,姑娘,那你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如果有危险就不值了,我大不了不干了,也不能让你有危险啊!”
“放心吧老板,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就出来。”
“那你小心一点啊。”
别了老板,我就进到电动车行了,那个鬼魂这个时候还是在那里转来转去。我就站在旁边看着他。
看了他一会儿,他的注意力也过来了,看着我。
“你是来参观我的作品的吗?”
“是啊,听说你的作品都很棒。”
“你是个懂艺术的人。”
“你能给我讲讲你的作品表达的深意吗?”
看到我很有兴趣,他双眼放光
“现代艺术,在当前受着广大人们的追捧,不仅仅是因为它是一种另类艺术,更因为它表达出了人们内心的深远思想与境界,通过各种各样的作品,重点展现那些被人们忽视或者没有发现的美与震撼……”侃侃其谈。
他讲了很多。我就在那里听着。
“像你们这样的艺术家,成名很容易吧。收入也很丰厚吧?”
“这倒没有,因为我们的艺术另类,属于小众文化,成名是很难的。很大一部分收入是很微薄的,但是我们有我们的信念,总有一天名扬天下。就像梵高一样,一开始并没有人认同他,但是现在梵高早就已经家喻户晓了。”
我曾经在现代艺术馆看到一个恶作剧,一个人把眼镜故意放到展览品旁边的地上,一开始没有人注意到那个眼镜,可是后来不一会儿,有人看到了,又过了一会儿,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并开始有人对那个眼镜展开评论起来,甚至后来,竟然有人开始对着眼镜拍照。之后有个人大步走了过去,捡起了眼睛,戴在了脸上。还说着“啊,掉到这里了啊!”
“我也有一点对艺术的理解,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哦?你请说。”
“所谓的艺术,就是被绝大部分的人认为是美好的东西。例如能广泛流唱的歌曲,熟而能详的童谣,经久不衰的神话,甚至婴儿的微笑,甚至我们的日常用品手机,电脑,汽车。被人们广泛接受并给人带来愉悦的东西都能称之为艺术品。如果一件作品只表达了极少部分的个人思想,很难被大部分人理解接受,那么可以说它并不是足够美的,并不是有益的,并不是成功的艺术。这只是我个人想法。请不要介意。”
他好像开始思考。看着他的年纪,已经有35岁以上了。我就问
“那你结婚了吗?”
“结婚?结婚——?啊,是啊,我结婚了,我还有个女儿。”
“你有多久没回家了?”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很小。
“你这几天在忙什么呢?”
“我坐上了几辆电动车,我想回家。但是我怎么都回不了家。”
我想告诉他,他已经死了。但是怎样才能让他接受自己已经死了这个事实呢?
“你现在在哪里?”我问他。
“在我的现代艺术馆啊。这里全都是我的心血啊!”
“你再仔细看看。”
渐渐的,他眼中的艺术馆,逐渐扭曲,变成了现在的电动车行。
“怎么会这样?”
“你已经死了。”
“你胡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捂着头疯狂地叫了起来。
“如果你已经死了,你还有什么心愿我可以帮你满足。”
“我并没有死,只不过,我有些精神恍惚。你可不可以带我回家?”他幽幽地说着。马上又快步入无意识的状态了。
“我当然可以带你回家,只不过你老婆见你这么多天你不回家生气不给你开门,怎么办啊?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不生你的气啊。”
“我没有啊,我画一幅画跟她道歉,你说行吗?”
“行啊,画一张她一看就能原谅你的画。”
就那样,他坐了下来,我只递给了他一支蓝色的油笔。我实在是没有其它的画笔了。他在纸上用纯蓝色画出了一幅油菜花田上的日出图。艺术家,果然不是盖的。
画完了,他把画交给了我。又告诉了我地址,我找了纸笔写了下来。我就让他跟着我走了。可是,他的形已经有些散了,在跟着我出了电动车行,坐上了出租车之后,没走多远,当我转过头去想去看他的时候,他又不见了。他已经虚弱到没有办法跟我走了。我赶紧让出租车往回走,回到了电动车行。
电动车行老板还在外面呆着,等着我回来找他。看见我回来,马上迎了上来
“姑娘,怎么样了?”
“还没完事,你等我回来找你啊!”说完我就又进了电动车行。
进到门里,就又看到那个艺术家在那里打转。看见我直对着他走了过去,就愣住了张大了嘴。
“你是谁啊?是来参观我的艺术作品的吗?”他迷糊的问我。
我真的懒得再跟他说一遍废话。
“你老婆女儿让我来找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家。”说完我从包里面掏出一条细细的红绳,绑在了他的手腕,另一端系在了我的手腕。又重新叫了出租车,赶往他给的地址。
到了地方,就是一个很一般的住宅小区,到了门口,我敲了敲门,不久,有人过来应门。
“谁啊?”一个女人的声音。她隔着门镜应该能看到我
“啊,我是你丈夫的朋友,他有一件东西,在之前一定让我今天送过来。”
“今天太晚了,要不明天吧。”
“别别别,嫂子,你看!”我把那张油菜花田日出递到门镜前面。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美丽的女人,脸上挂着眼泪,说了声“进来吧。”我就进去了。当然,还有那个艺术家。家里的小女孩还没有睡觉,在看动画片。说了声“姐姐好。”就继续看动画片了。我就喜欢小孩子有眼力见儿。
就在进了家门的那一刻,艺术家好像是什么都想起来了。他想起来自己出了车祸,想起来他死的时候妻子抱着他的尸体放声痛哭。想起来他的孩子每天晚上睡不着觉要找爸爸。想起来他还不甘心,没有做成一名著名的现代艺术家。
女人看着艺术家的这幅画,眼泪止不住的掉。这是他们约好了,等他哪天出名了,一定带她去最美的油菜花田,去看最美的日出。
他跟妻子和孩子说了很多话,虽然她们都听不见。
呆了一会我就走了。艺术家跟我出来了。我松开了他手腕上的红线。
“谢谢你,我该走了。”
“是啊,那你要去哪儿啊?”我好奇地问。
“去我该去的地方了。来生,我还能再做一名艺术家吗?”
“不管是做什么职业,艺术也是一样,源于生活,服务于生活。至于用不用高于生活,那就看你了。但愿你成功。”我说。
“谢谢你,再见。”
“再见。”
我很好奇他是怎么离开的。可是如果我并没有这个缘分,还是不要窥探的更多比较好。
回了电动车行,已经是快凌晨了。电动车行的老板靠在路边的树上,流着哈喇子睡着了。我走过去,叫醒了他。他连声感谢,让我留了电话地址。说以后有事还请我帮忙,如果过两天没事了,有新货他要送我一辆新款电动车。
过了几天,那老板真送来一辆电动车,小巧,正适合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