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追问吴清元:“那到底是些什么任务?会不会犯法?”
吴清元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抬起杯子将咖啡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我们早点进行吧,你还得赶车呢,我不能耽误你的时间。”
我满心狐疑地跟在吴清元的身后,跟着他走出办公室,然后又乘坐电梯一直往下,电梯在安静地滑行,我们跟着电梯不断下降,从透明玻璃里看周围的建筑不断上升,感觉非常奇怪。
我们降到了负一层的停车场,然后继续往下,周围变得黑暗,但感觉得到我们还是在下沉。
我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吴清元,眼下是个最好的机会,我得抓紧时机问个明白:“吴教授,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
吴清元转头微笑道:“你说说看吧,我尽量回答你,但涉及到核心机密我就没办法了,这个请你要理解。”
我点头:“是的,我明白,我只是想问问,这个梦境机器到底是谁发明的?他发明这机器到底有什么用途?为什么他要选我们这些清醒梦者进入机器?”
其实我问这些问题是有原因的,之前我在巨树内部的监狱里遇见过一个叫周成的家伙,他跟我说过关于梦境仪的一些事情,今天我问吴清元,为的就是验证周成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吴清元想了想道:“其实这事情说来话就长了,今天的时间根本不够和你说这些,等以后吧,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好好说说。”
我忍不住道:“吴教授您就不能长话短说吗?”
吴清元淡淡地笑道:“你觉得这些事情几句话能说得清楚?”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电梯停了下来,吴清元笑道:“你看看,话还没说完就到了,哪里有时间说那些嘛。”
我仍然不甘心,于是趁他走出电梯的时候问:“那周成说的那些话是真还是假?”
吴清元猛然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眼瞳突然开始收缩:“你说的周成是哪个周成?”
我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于是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时候电梯门开了,但吴清元没有走出去,于是那门长时间没反应,于是又关闭起来。
在明亮的电梯灯光下,吴清元的样子显得很可怕:“小军,这个问题很关键,你说的周成是哪个周成?你必须要跟我说明白。”
我忍不住道:“我是在梦境世界遇见他的,他说他是梦境计划的参与者之一,按道理你也应该认识他。”
吴清元脸色非常难看,他死死地盯了我半天,突然摇头道:“不可能!这个绝对不可能!周成绝对不会再出现了!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他都不可能出现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吴清元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对他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周成是不是我遇见的那个,反正他跟我说过,他是盘古计划参与者之一,是你们把他流放到梦境世界去的。”
吴清元满脸苍白,他全身开始颤抖,他扶了扶眼镜,然后颤巍巍地按开电梯门,然后慢慢走了出去,这家伙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我赶紧随后跟了上去,我们经过的地方是个装修得非常明亮的通道,通道的天花板上亮着雪亮的灯,通道两边的墙壁上有很多出气孔,我们走进通道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尽头有道铁门,门边有两个卫兵把守,那两个卫兵同样荷枪实弹。
吴清元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看也没看,而且那些卫兵也没有过问我,吴教授用指印打开那道厚重的铁门的机关,那铁门轰然开启,里面赫然又是道电梯。难道我们还得继续下沉?
跟着吴清元进了电梯,我继续追问他:“吴教授,您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周成绝对不可能出现了?”
吴清元脸色苍白,他眼瞳里浮现出莫名的恐怖:“周成早在三年前就死了!他绝对不可能再出现在里面!”
我听得头皮都快炸了!如果周成已经死了三年,那在里面和我说话的是谁?我把这问题抛给吴清元。
吴清元肃然望着我道:“周成的确死了,他死于自杀,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说完这话,电梯又轰然往下降落,这次虽然不是透明电梯,但我能明显感受到这电梯下降的速度比上一个电梯快得多。
我对周成之死感到胆寒,一个三年前死了的人,为什么能出现在梦境世界里?难道周成在之前动了手脚?或者说是,周成根本不是死于自杀,而是被人阴谋迫害的,所以他阴魂不肯,然后又进入梦境世界里和我交流?
又或者说是,周成早在三年前已经预料到自己的死亡,所以他早早就把自己的意识输入梦境世界,这样一来,别人谋害他的只是肉体,而他在梦境里获得了永生?
这些都有可能,但这些都是我的揣测,在没有得到实证之前,这些都是虚妄的推理。
吴清元心有余悸地扶了扶眼镜,他掏出一块手帕揩了额头上的冷汗,他这动作引起我的注意,因为我突然想到,周成跟我说过他是被公司流放的,难道是吴清元对我说了假话?他说这些假话是出于什么动机?
一时间我脑袋里尽是问号,这地方处处都显得诡诈阴森!
吴清元回头望着我,他的目光充满了真挚:“小军,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们所做的事情都是有利于国家人民的!我们现在做的这些是创造历史,是为了造福子孙后代的壮举。”
我没有看他的眼睛,我无法确定他有没有对我撒谎:“说实话,我没您理解得这样深刻,我只想通过公司改变自己的命运。”
吴清元的脸上绽放了货真价实的笑容,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就喜欢你的耿直!是的,就算不为国家民族,为了我们自己我们也要为公司好好效力!”
电梯下降了大约十多分钟之后,终于停止下来,我被这漫长的下降给震惊了,这地方居然会这样深邃,实在超出我的想像,看来这地方跟地下兵工厂一样有着超大的规模。
电梯门打开之后,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空间,看起来好像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洞穴,洞穴非常庞大,估计容纳一万人都没问题。
巨大的洞穴上空悬挂着巨型的投射灯,将洞穴里的景物照得如同白昼,洞穴里有很多黑衣人和穿白大褂的人在紧张地忙碌着,有人开着叉车运送物资,有人启动操作盘,有人紧张地对着电脑输入数据。
除了这些,洞穴里到处都设置着各种奇怪的仪器和管道,这些仪器和管道错综复杂地分布在洞穴周围,大家都井然有序地忙碌着,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
在巨型洞穴的上空还悬挂着一块巨大彩色显示屏,上面显示着各种红蓝数据,随着时间的流动,那些数据也在不断飞速变化着,我被眼前这庞大的阵容给震撼了,虽然之前对这里有过各种想像,但这地方仍然出乎了我的意料。
吴清元转头望着我,他眼睛里充满了骄傲的光芒:“你觉得这地方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
我还能有什么说的?除了震惊,我更多感受到的是茫然,经过这么深的沉降之后,还能看到这么大的洞穴,这实在是难以想像,一时间我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我心中还有无数的疑问,这些疑问不仅仅只是周成,但我接着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吴清元也没说话,他只是对我笑笑,然后又继续前行,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能跟着他亦步亦趋。
吴清元穿插在那些忙碌的人群中行走,那些人们看到他,都会起身尊敬地打招呼,看样子他的地位非常高。
吴清元一路含笑,挥手,点头,好像一个大明星回应那些狂热粉丝。
那些家伙对我的态度和吴清元完全不同,他们对我的存在根本熟视无睹,好像我是看不见的透明人。
我们行走在仪器和人群之中,朝着洞穴另一边走去,吴清元边走边道:“你算是申请复忆的最后一个了,之前申请的人基本都恢复完了。”
听他这样说,我感到有些惊讶,原来之前也有人过来恢复过记忆,于是我装着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些恢复记忆的人中有没有133号和47号?”
吴清元回头微笑道:“平时我是不管这块的,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两人恢复没有,你今天遇见我是你运气好,一般复忆都是小周操作的,今天由我亲自操作算是你的运气呢。”
我连声对他表示感谢,吴清元边走边道:“你用不着感谢我,这事情换谁做都差不多的。”
在一连声的恭敬招呼中,我们终于走到洞穴的另一边,洞穴的洞壁已经被人工机械处理过,看起来无比的光滑平整,在洞穴的墙壁上还蒙着巨大的绿色网套,上面还贴着红色标语“安全第一!生命至上!”
在洞穴下方有道玻璃门,玻璃门里是灯光雪白的过道,巨大的送风机隐蔽地安放在门口角落,嗡嗡地输送着新鲜的空气流。我紧跟在吴清元的背后,看着他朝玻璃门走去,人快靠近的时候,那门自动往两边滑开,我跟着他鱼贯进入了雪白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