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车劳顿,一众车马骡子未近李府,周遭便是张灯结彩,一片热闹。
“这劳什……李武惠如此得民意?”陈子由恐隔墙有耳。
“假象。”李子任闭目养神。
确实,城中虽说悬灯结彩,屏开鸾凤,褥设芙蓉;笙箫鼓乐之音,通衢越巷,但人群中不乏挎刀巡视之徒,想是李府鹰犬。
“五山四派,正邪二道,大内江湖……高手如云!”陈子舆眺望远方,狠毒眼力挑出众多势力。
“血琉璃怕只是由头,琉璃虽是神物,但绝对不值各大势力出马。”陈子由看不懂形势,只好看向便宜姐夫。
“武惠公城府极深,当今圣上龙体……风雨欲来啊!”李子任抽出书卷。
“风紧扯呼!”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不敢搅入浑水中,只想抽身,不想其他。
“我生一刻,无人能动你二人。”
李子任掀帘,见李府不远,停车步行。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二人小声议论后,作出决定。
李府------
好个雕梁画栋,金造玉塑的府邸,精瓦细砖,府邸木质尽是上好檀木,越是靠近,木香越是浓郁,偷窥一眼府内,府中木雕透亮,被阳光照射时更是光芒大作,无可挑剔的千年血龙木,屋顶五脊六兽,无不展示府邸主人身份高贵。
陈子舆躲在陈子由身后张望,府前卧着一位法师,面相平凡但流出一丝慈悲,口中默念经文,玉色僧衣流光溢彩,每一次念诵经文,额头“卍”字边闪出一缕光芒。
“铁佛陀!”陈子舆靠在兄弟耳边。
“武功如何?”
“慈悲金刚相,佛法促肉身,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大和尚脸上金铁亮色,正面对抗难于上青天。”陈子舆判断时从不夸口添油加醋,这也是陈子由所知陈子舆唯一的优点。
“进府。”
呼叔轻功诡异,到了二人背后时,陈家兄弟都未曾发觉,二人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呼爷爷,背背”陈子舆享受到了不费力的特殊待遇。
“没骨气!”陈子由一脸嫌弃。
二人跟在李子任身后,深怕露出马脚。
“站住,这二人凭证。”府口检查的侍卫呵斥住一行人。
此时一掌以迅雷不及掩耳抽在侍卫脸上,一记耳光正是出自一旁护卫呼叔。
“子任贤侄!”一位老者大马金刀跨步走近。
“拉走”老者蹙着眉头,望着倒在地上如死狗一般的侍卫。
陈子由站在李子任身后,但老者离他很近,但又远似天涯,老者朦胧的眼睑中铁马冰河,老者佝偻的背微微抬起一点,陈子由便感受到一股汹涌的杀气,这虚无缥缈的刺激将陈子由拉入想象。
死者的呼号,惨叫,鲜血淋漓,血流成河,尸骸如山,其中祭着一丝血脉,一丝一涌一海般的直系血脉,
生啖其肉,痛饮其血。陈子由心脏跳动愈发快了。
“叔父,许久不见。”李子任微微偏身,挡住身后的二位少年。
李武惠也伸出手,二者手中在空中相握,默默运劲,李武惠的手掌如同火钳,牢牢锁住李子任的手,李子任风度不减,回以力量。
“贤侄武功不赖,有乃父之风。”老者忽然松开手,爽朗大笑。
“叔父身子骨更是硬朗,小辈自是比不上的。”
“进府一叙”李武惠展臂指路。
“叔父请”李子任躬身。
李武惠不作推脱,向府内走去。
李子任礼数处处周到,三步后再跨入门槛。
“贤侄,多年不见,变化果是不小。”李武惠颤颤悠悠取了藤椅坐下。
“叔父却是变化不大,状态不亚于当年将军。”李子任陪笑。
“哎,不如啦,廉颇老矣。”李武惠摸着胡须。
“这两位小兄弟是何人?”李武惠突然发现李子任身后兄弟。
“二位都是半路相交的小兄弟。”李子任不多做介绍,心中自是有所算计。
“那贤侄,你先在府中休息,我还有些客人要招待。”李武惠结束客套,被人搀扶离开了。
“宝刀未老!”李子任感叹一声,在空中甩手,张开手掌却能发现掌心与关节通红一片,即使是修炼过“商君掌法”的李子任,也很难接下李武惠的气力。
“风紧,扯呼!”
“不急。”李子任不再苦于应对这对兄弟。
“呼爷爷~”陈子舆泪汪汪抱大腿。
“不怕不怕”呼叔抱起小毒物,陈三交给张旭照顾,陈子舆不很放心,但也无济于事。
李子任静坐读书,陈子由有所心事,静不下心,不肯读书,想出门巡视又被拦下。
“府中艰险,你出去半个时辰怕就回不来了。”李子任展开折扇,跪坐读书,姿势却不见丝毫改变,甚至毫不摇摆颤抖。
“我可以做什么?”陈子由少年心性终是显现出来了。
“静等或睡觉”
“什么?这么关键的时刻你让我睡觉?我陈大是这等没心没肺的人?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李府花园华贵,花团锦簇,春日更是芳香,花园中的女眷打闹,如烟的花香中仿佛藏着一丝细不可闻的鼾声。
“大概是昨夜晚眠,犯了头疼病,所以幻听罢。”丫鬟们暗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