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周边只有一盏路灯,散发出惨淡的光线。
这是一条很窄的小巷,窄得只能两三个人并排而行。但是很长,杨墨从巷口走到巷尾足足花了十分钟。
巷口的路灯映照在黑黝黝的墙上,墙上有个路牌,提示这条巷子叫——簸箕巷。
杨墨根据银发男子提供的线索找到这里,又问了前面不远处一家小超市的老板,才确定没有找错地方。
他没想到颇有名气的钱耀竟然会住在这样一个破败不堪的地方,这里明显就是一处城中村,棚户区。全是低矮老旧的砖房,与不远处的高楼大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和江米安从岁月洞天出来后,将她送回了家,立刻打车赶往了这边。经过发生车祸的路口时,一辆吊车已经在施救,还有几个工人在清理垃圾。
虽然有警察在指挥交通,依然很堵。
堵车的时候,杨墨听到旁边有人在讨论这场诡异的车祸,据说警察已经在调取周边的录像资料,来确定那辆神秘的小车去向。
满街都是各种摄像头,警察找上门来是迟早的事,如何应付警察,倒是让人头疼。
杨墨没时间想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钱耀。
巷子很窄,两旁的围墙却很高,给人无形的压力。而且没有路灯,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好在他的视力很好,感受不到一点障碍。
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如果不是偶尔旁边屋顶上传来几声叫春的猫叫,和瓦片被猫咪跑动踩出的“哗哗”声,会给人一种进了死城的错觉。
根据银发男子的情报,钱耀住在巷子的最里端。那里有道小门,小门里是个不大的院子,钱耀就住在里面。
十分钟后,一盏路灯出现在眼前,惨白的灯光正好照在一道不大的铁门上,铁门锈迹斑斑,看起来很少开启。
路到这里就断了,前面横着一条不大的河流,黑咕隆咚的,隐隐乎乎可以听到河水流动的声音,听声音,河水流动得很平缓。
杨墨抬头四下里张望了一番,然后纵身跳了起来,为了观察里面的情况,身形微微顿了顿,脚尖在墙头轻轻搭了一下,最后才悄然落在了院子里。
屋前有个不到二十个平方米的空坝子,空荡荡的,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北面的墙下有两棵半人高的绿植,一张竹躺椅静静的摆在绿植旁边。
房子比较老旧,三间正房,还是多年前的青瓦房,墙是开始风化剥落的红砖墙。
幽静!
杨墨看了半天,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只是不知道钱耀住在这里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观察的过程中,他已经锁定了一个目标,通过凝神查探,正中那个房间里有均匀平和的呼吸声传出,应该是一个熟睡的人发出来的。
至于是不是要找的钱耀,却是有待证实。
默念了一个口诀,杨墨出现在岁月洞天的过渡地带,随后操控着岁月洞天从容进入了那个房间。自从能够自由移动岁月洞天,方便得不是一星半点。
钱耀,原本是个地地道道的小混混,不学无术,年轻时跟着一帮同样无所事事的小青年混了几年,过得很不如意。后来帮一个叫老于的掮客跑腿,逐渐接触到了这个行业。老于见他头脑灵活,善于应酬,有干这行的潜质,特地拉了他一把,并把自己的一些关系介绍给他,不到几年他就混得风生水起。
老于有个女儿,比钱耀小三四岁,长的也不错,不说天姿国色,也算美女一枚。有一天老于突然对他说,要把女儿嫁给他,让他激动得好几天没有睡好觉,因为他早就有意,只是不敢说出来。
婚期定了,该办的手续也办了,钱耀觉得自己是世上最有福气的人,只等着进入洞房的那一天。
一天天的盘算着日子,简直度日如年。眼看着好事将近,婚礼的前两天,突然钱耀觉得不对劲了,因为老于父女联系不上了,各种通讯方式都用不上,打电话也一直处于忙音中。
多方打听,动用所有的关系,也找不到一点线索,老于父女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经历了这么一场巨大的变故,几乎将钱耀击垮,经过近一年的时间才缓和过来。后来圈子里有些传言,说老于父女被害了,因为老于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秘辛,遭到了灭口,女儿也受到了牵连。
对于这个传言,钱耀深信不疑。之前老于就要求他带着他女儿于婷离开锦城,可是因为于婷的坚持没有成行,没想到就成了永别。
对于幕后黑手,有几个猜测,但是都没有实据。钱耀选择了隐忍,一方面继续活跃在掮客这个舞台上,一方面利用各种途径悉心打听谋害老于父女的凶手。
虽然没有结婚,他依然将于婷当作了自己的妻子,把老于看做父亲,发誓要为他们报仇雪恨。
簸箕巷的这栋老房子是老于二十多年前买的,后来老于又买了房子就搬了出去,这里也就空置了下来,也没有对外出租。
钱耀喜欢住在这里,不但是因为这里隐秘,很少有外人知道。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于婷留下的痕迹,院子里的两棵树老于说是她种的,屋里墙上乱七八糟的涂鸦也是她小时候画的……
看着这些,仿佛就感觉她还在身边。
钱耀睡得很沉,也很香。
每次睡到这间屋子里,就特别感到踏实安心,因为这间屋子就是于婷的房间。
“啪!”
钱耀觉得脸上有些疼,像是被什么拍打了一下,不过没有完全将他惊醒,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啪!”
又挨了一下,他终于感觉不对劲,猛地坐了起来,一眼就看到床边模模糊糊有个黑影。
作为一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人,面对这种情况反应很快。意识到不对,钱耀身体就地一滚,翻身落到床边,几乎同时一只手伸向了枕头底下,那里有一把一尺来长的钢刀。
将刀抓在手上,心里才稍微有点底气。
“你是谁?想干什么?”
“你就是钱耀?”
来人站着没动,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