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直到了刘总的火锅店才发现,除了秦子夏,阿依侎对每一个人都热情相待。
“没有半个正眼,没有半个字,惨不忍睹啊……”琴渃悄悄到秦子夏边上嘀咕了一句,然后幸灾乐祸的跑开了。
“阿依侎姐姐,纳西族的名字真有特点,你也给我取一个吧。”琴渃跑过去挨着阿依侎坐下。
“我给你取一个吧,阿凡达怎么样?”秦子夏瞪了她一眼。
一桌人都忍不住笑了,阿依侎也不例外,但是她马上止住了。
“小渃啊,你可以叫阿夏莉。”季晓璐提了一个建议。
“啊,《一米阳光》里面的!不错,这个名字可以的。”王经理恍然大悟的样子,看他的表情很是喜欢阿夏莉这个人物形象。
“嗯,这个名字不错。”阿依侎也点了点头。
“别人用过的名字啊……”琴渃好像有点不太满意。
“阿夏利别人用过,阿奔驰我保证没人用过。”秦子夏又接了一句。
“你不要拿别人名字开玩笑,很好玩吗?”阿依侎生气了,语气很硬,气氛瞬间有点尴尬。
“那个……菜都上的差不多了,来,大家尝尝,这可都是原生态的高原野菜和牦牛肉,无污染,无残留!”刘总也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出来插话。
你少说两句吧,季晓璐给了秦子夏一个眼神。她虽然不清楚两人的关系,不过秦子夏确实有点过分了。
琴渃倒是没有生气,尝尝这个,品品那个,好多菜她都没见过,一会就吃了一大盘。
秦子夏自知耍脱了,也不再言语。这下好了,还没来得及道歉,又惹了一下。
“下午我跟小王要去看看公司的店面。三位一路上也差不多都了解了,你们随意去逛,晚上选个酒吧放松一下。明天咱们去香格里拉!”
“季经理和小渃都是第一次来丽江吧,我就给你们两位当导游吧。”
阿依侎这么一说,秦子夏就尴尬了,两边都不沾,没人带他玩了。
果然,饭后刘总和王经理就跟着刘副总走了。琴渃,阿依侎,季晓璐三人并排着也走了,秦子夏落了单,只好跟在她们后面。
三位美女均是气质非凡,琴渃性格开朗,不拘一格,又是初到民族风情之地,硬是拉着季晓璐和阿依侎买了整套的纳西服换上,大有招摇过市的架势。
俄国作家顾·彼得在《被遗忘的王国》中曾有记述,一九三几年的时候,纳西族姑娘便会在饭后成群结队的逛街,调戏路过的纳西小伙。
秦子夏看前面三人的样子,忽然想起了以前书中看过的这段描述。
不过,自己不但不是被调戏的小伙,反而拎着大包小包的跟在后面,脖子上也挂着,倒像是个可怜的跟班家奴。
终于回到客栈把琴渃采购的一堆东西放下,秦子夏一看表,足足逛了四个多小时。
好在客栈院子里有个摇摇椅,一株不知名的果树刚好遮阳,旁边还有正在盛开的芍药。
秦子夏似无骨一般躺在摇摇椅上,感觉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很累。
“你知道芍药的别名是什么吗?”
琴渃不知何时下楼走到他身边的,一改平时嬉笑的语气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你还认识芍药呢,难得啊……”
秦子夏百花不分,唯独认得芍药,因为当年离开丽江的时候,阿依侎送给他一袋种子,就是芍药。
“芍药与君为近侍,芙蓉何处避芳尘。”
当时还随赠了这么一句诗词,秦子夏至今不知何意。
“我爷爷就喜欢芍药,院子里种着许多,听爷爷讲过,所以认得。”
琴渃竟没有与他斗嘴,反而仔细瞧着那些正在盛开的芍药花,白若润蜡,红如朱砂。
“爷爷说芍药别名将离,常被文人用来寄托男女离别情思。”
“离别情思?”秦子夏一时愣在那里,回想起当年他与周楚、尹辛和阿依侎在丽江的日子。
当初秦子夏回国不久便来了丽江,两个月后,尹辛和周楚也陆续过来。
秦子夏在莫斯科的时候就暗恋阿依侎,可惜这位纳西族的妹子一直只是拿他当朋友看待。
直到他来了丽江,随着两人朝夕相见,关系才似乎比朋友近了一层。
当时尹辛就劝秦子夏大胆表白,可他自觉尚且一事无成,而丽江又非立足之地,犹豫中便也始终未提。
再后来,因为丽江工资较低,想创业也没有启动资金,父母又一直催问,秦子夏便下定决心去了深城。
恍恍然三四年过去了,如今又是身在丽江,自己仍是一无所有,一事无成,还亏欠了那许多。
想到这里,秦子夏不由得长叹一声,起身回房去了。
“看来是快找到失魂落魄的感觉了,一切按计划发展,哼哼……”琴渃见他一声不吭的走回房,忍不住得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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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过,王经理来招呼他们四人去用餐,几人商量一下决定到小吃街随便吃一些,然后去“江湖”听歌。
琴渃两天吃下来,已然长了几个痘痘在额头上,她却还是不忌口,在小吃街又是一顿胡吃海塞。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几个人在古城溜达着帮助消化。
“听说丽江旅游刚开始那会,古城的溪水清澈见底,游鱼成群?”
季晓璐下午翻看了些许丽江旅游的文章,对比起来,觉得所言有虚。
“零几年的时候是的,听刘总说那时的雪山一年四季都是半山白。如今只有冬季大雪之后能看到,都快化完了。”王经理到丽江时间也不长,也是道听途说。
“我小时候是那样的,现在游客多,气候变暖,服务业污染也多了,没办法。”
这个问题,阿依侎最有发言权。
“阿依侎姐姐,眼看着家乡变成这样,你难过不?”
“这几年丽江旅游名声不好,游客量也下降。其实啊,我倒希望人都不来了,古城回到我小时候的样子。穷是穷了些,不过活的自在,不累。”
“好吧……”
大家听完阿依侎此番话,都不再言语。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大家别误会!纳西族是好客的民族……”
听到这里,秦子夏一直没插嘴。
不过他想起一个小故事:民国时期省政府曾提出要修建大理到丽江的公路,当时丽江的乡绅都不赞同。按顾·彼得记录的说法,乡绅们的意思是修建机场可以,公路就不要。因为修了公路,大量的外族骗子就会涌入丽江,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看来,满大街的店铺都是外地人开的,各种坑人现象屡见不鲜。本地人坐收高价房租,逐渐好吃懒做,却也是大家不愿意看到的。
不知不觉九点过了,丽江有名的酒吧文化算是已经开了场,一行人便奔着江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