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设计这一行,讲资格是谁也避不过去的事。比如相对雷阳和江大伟来说,丁健就是老资格,所以虽然职位一样,待遇却有天壤之别。
待遇问题其实还是其次,论资排辈最恶心的就是尊卑有别。别笑,这是真事。
同一个公司就不用说了,雷阳和江大伟基本上就是把丁健当上司一样地伺候着,叫往东就不敢往西。
问题是不同公司之间,哪怕是脸皮都快撕破了,明面上都得你是前辈我尊敬你这样,还tm得用敬语。
王强就是前辈,还是资格老得一塌糊涂的那种。他从大一就加入工作室了,一路熬走了两任教授导师,现在他喵的已经是在读博士。多少年资历了这都,整个大千世界工作室都找不出比他资历更老的,问题是这家伙是磐石的人啊!
丁健心里那个腻味就别提了,早知道这家伙会来,他百分百不会过来。就算这单活必须要接,他也会只让雷阳和江大伟来,地形地貌直接摄像机拍了就是。
但tm现在来都来了,调头回去这种事是不可能的。看见磐石就跑,这事传回去,他第二天就得卷铺盖滚蛋。
所以哪怕笑容显得有点扭曲,他还是凑过去朝王强低了低头:
“怎么这么小的活,还劳动王哥过来,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嘛。”
王强瞥过去一眼,眼神里的那个嫌弃啊都快溢出来了。他当然认得丁健,一个实习生,在大千世界呆到大四了,今年大概就是对方能不能继续留在大千世界的关键。
但只要这人一点没走,就还是设计室的人。哪怕只是个实习生,王强也不能把他当空气。
对方要不和他打招呼,那是对方的不是,但他要不回应,立刻就变成自己的不是了。
王强对论资排辈这种事真是深恶痛绝,然而他哪有改变的能力,等什么时候他变成教授导师再说吧。
所以他也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翘了翘嘴角从鼻子里喷出个‘恩’来:
“是不是小活,得看到活才知道。而且丁健你没看到这些墙么?你还觉得会是小活?那我真要怀疑你的眼界了。”
围墙的高低和活的大小有关系么?好像是没有直接关系。但王强的意思也很容易理解,能造出这么一大圈围墙,围墙里的活怎么看也不会是小活。
但丁健在外围实在看不出围墙的范围到底有多大,除非开车绕围墙转一圈再说。
现在开车走肯定不实际,苏小不定什么时候就过来了,那可是金主。把金主丢脑后,这不是等于把今天的大小活都让给王强么。
所幸让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多,一阵低气压的发动机轰鸣声很快地由远及近,然后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红色法拉利在他和王强的车前停下。
他偷眼瞄了下王强,恩,和他的表情差不多,他放心了。
苏小小摇下车窗对两人笑着摇手:“师兄,跟我们进来吧。”
开车的李密可不认识车外的六个人,更分不清苏小小到底在和谁打招呼,便只是透过车窗露出微笑。然后嘛,他就绕过两辆车直接往小龙镇里开了。
不过他并没有提升车速,只为了后面两辆车能尽快跟上来。
丁健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并不觉得是自己更镇定,只是神经更粗点罢了。他也不和王强打招呼,两巴掌把雷阳和江大伟拍醒,上车就追。
这时王强和他的下属才惊觉该做啥,丁健的车则已经开过围墙了。
上车后,江大伟的眼睛还盯着法拉利不放,丁健和雷阳都没他的眼神灼热。雷阳拱了他一下笑道:“看傻了吧你啊,法拉利嘛,一两百万的车我们又不是没见过。不要搞得乡巴佬进城的样子哈,待会给我们工作室丢人。”
“哈?一两百万?”江大伟居然是个识货的,转回头的眼神倒真的像是在看傻x了。“定制版知道不,这种血红色根本不是法拉利的大众款,至少五百万起步。还不知道有没有别的配置多加,有的话六七百万都打不住!
丁哥,这是条大鱼啊!”
“我艹,这么豪?”雷阳有点目瞪口呆了,他下意识去看丁健,却发现丁健的注意力好像根本没在车上。
“丁哥?是大鱼啊,我们可不能输给磐石了。”
“老子知道!”丁健居然莫名其妙地爆了,但这爆是带着兴奋感的,雷阳和江大伟面面相觑,不知道老大怎么莫名其妙就兴奋了。
丁健知道自己有点失态,深吸口气往四周一指:“你们看看,小龙镇呢?”
雷阳和江大伟这才往周边看去,黄土盖地,除了远处一栋老宅,他们能看到个p啊。
“什么都没有啊丁哥。”
“是啊,什么都没有。”丁健已经是在叹息:“一个月前这里还是小龙镇,镇上有两千八百多栋房子。当时住户还没清完,所以拆迁还没开始。
这才一个月啊,这行动力也太可怕了。”
“一个月?拆了两千八百栋房子?”雷阳对工程比较熟,这时候感觉像在听天方夜谭。“不可能吧,是不是提前都把定向炸药装好了?一次炸完后分一个月收拾了?”
是的,光把房子拆掉炸掉很简单,问题是拆掉炸掉后的废墟怎么收拾。
水泥钢筋这些是大头,又重又不好搬运。
这些玩意还不怎么值钱,以不赔钱为目的清理掉两千八百栋房子的废墟,保守估计都得三个月朝上。一个月?这赔本都能赔两三倍啊。
“所以啊。”丁健的眼神有些灼热起来:“搞小龙镇的公司绝对有钱,而且目的性明确。这不是条大鱼,是tm过江龙啊,就看我们有没有本事留下了!”
丁健的脑子一直都很灵活,也很聪明。在他想来,这么不缺钱的主搞小龙镇近四百公顷这么大面积的工程,居然会找他们这种小工作室来做而不是委托大的建筑设计公司,无非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有自己的工程队,但没有自己的设计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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