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见到颜宋老师的时候,年锦还看见了那个和温宇赫同母异父的妹妹,其实她一直对温宇赫的人生表示惊叹,这是两兄妹的第一次见面,听着还有点不容易啊。
刚把年锦和温宇赫送到目的地,郑媛一看到颜宋,也激动地跟着下车,要了签名还要合影,最后被顾少奇强行拖走。
颜宋倒是一直笑着,“这孩子真可爱呢。”
今年是怎么回事,年锦一下就是连着好几个年饭,她偷偷凑近温宇赫,问道:“你怎么突然愿意和颜老师吃年饭啦?”
年锦也知道自己是在白问,温宇赫怎么可能会回答她这个问题呢?
林梦瑶一直看着对面的两个人,是她整天听妈妈念叨的儿子,以及这两年才冒出来的嫂子。温宇赫注意到了林梦瑶的目光,有些介意。
“初次见面,哥哥不需要介绍介绍么?”虽然林梦瑶和年锦同岁,但很显然的,梦瑶看上去十分成熟,而且,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自然老练,笑目相迎。
不知道为何,年锦立刻就想到了大学同学,林夕,不禁背后一凉。
年锦看了眼温宇赫,尝试打破僵局,“我叫苏年锦,和你同岁。”
“哥哥是讨厌我还是怎么?”然而,林梦瑶似乎并不想罢休。
这句话一出,在场其他四个人都陷入了尴尬,颜宋轻笑了笑,“梦瑶,别说笑了,来,别光看着,菜都要凉了。”
“他天生就这副严肃脸。”年锦不紧不慢地回应着,“尤其是对面孔比较陌生的人,大概就是慢热的意思。”
年锦这话刚说完时,颜宋的肩膀明显僵了一下,她有些惊讶,相对于上一次的印象,她并不觉得年锦会说出这种话,那种陌生感似乎好了很多。
“这样,我还以为这二十几年,是因为讨厌我们。”林梦瑶立刻又接着说道,似乎是不想让人插嘴,“吃吧,好不容易能聚起来吃一顿,谁知道下一次是猴年马月,毕竟哥哥这么忙,是吧?”
“梦瑶,宇赫难得来一趟,说什么呢。”林贺皱眉看着林梦瑶,开口道。
“也是,我比较不会说话,可能听起来像是我们在求哥哥来,惹得人家不高兴了,抱歉。”
颜宋的脸色立刻刷白,年锦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子,功力如此深厚,为一贯不喜吭声的温宇赫,捏了把汗。
“听说嫂子初试过了?”林梦瑶转眼又看向了年锦,但语气比起刚才,没有那么强硬。
“嗯,梦瑶你肯定也过了吧。”年锦淡淡回应。
“那难怪,无事不登三宝殿嘛。”但似乎好景不长。
“林梦瑶!”颜宋的整个脸色都青了,一贯温文尔雅的她,这一刻,却“啪——!”地一摔筷子,指着卧室门,厉声喝道:“回你房间去!”
林梦瑶一脸不爽地起身,撇了眼温宇赫,冷冷一笑,回房。
“宇赫,梦瑶还小,别跟她计较。”颜宋急忙干笑着夹菜,“平时也忙,很少下厨,也不知道和不和你胃口。”
年锦感觉自己简直是坐在上帝视觉,观看当前这个局面,被林梦瑶最后那句话一点,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用完餐,颜宋是想方设法要让温宇赫多留,多留一秒都行,年锦旁观,无奈感叹。
“年轻的时候是要吃点苦,拼一拼。”颜宋紧紧握着年锦的手,不过话是说给温宇赫听的,“但是也要注意休息,年锦你可得多盯着点,宇赫肯定没少加班吧?”
这么突然的提问,年锦先是思考了一会,“那是有的,一到晚饭时间还没回,我就是电话轰炸。晚饭一定要吃,这很重要!对吧,温宇赫?”
“……”温宇赫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年锦的瞎编功力,自然,半夜三点也不会有一个电话的人,在这里丝毫不眨眼,“嗯。”
颜宋立刻就舒心地笑了,轻轻拍了拍年锦的手背,“年锦比较怕冷吧?多穿点,我知道你们小女生都是要风度不要温度,这可不行,这点宇赫你就没盯好。”
“我穿的很多了,颜老师,你看,好几件呢!”数来数去也就三件,年锦越说越虚。
之后,似乎这母子两有话要谈,年锦便自个儿晃荡到钢琴边,摁了摁琴键,搓了搓手,打开琴谱,手腕刚好,她已经有些手痒了。
身后的房门开了,林梦瑶靠在后面,看着年锦的背影,当琴声入尾后,她才开口,“嫂子。”
年锦一愣,往回看,“啊?”
“你为什么会愿意这么早,就把青春献给婚姻呢?”此刻的林梦瑶,和刚才在餐桌上的截然不同,也很明确了一点,她刚才的火.药完全就是针对温宇赫的。
这个问题把年锦给问倒了,毕竟她并不是自愿把青春献出去的。
见年锦没回答,梦瑶看了眼客厅方向,走到年锦身旁,年锦挪了挪位置,林梦瑶坐下后,淡淡地说:“嫂子,为了爱情而结婚,会幸福吗?”
这个突然找她谈心的小姑子,年锦有点慌,“会的……”
“你是为了爱情结婚吗?”
“……”
“我听正尧说过你。”林梦瑶随意地摁了几个琴键,“你结婚朋友都没有叫呢,我妈那人吧,就是喜欢自欺欺人,她对你两的事其实一清二楚,年前你们来过一趟对吧,我妈就感觉到了,抚养权争失败后,她已经有十多年没去联系那个前夫。”
年锦静静地听着,不吭声。
“那时候,大概是你们刚结婚吧,我偷听到,我妈在电话里跟那人吵架,那声音都是颤抖的,她有多在意她的儿子,我从小到大都清楚,还挺妒忌的。儿子结婚,作为亲妈肯定是要去……”
年锦对于离异家庭没什么概念,虽然她的母亲很啰嗦强势,父亲很老实懦弱,但家庭一直是很完整的,除了从她小时候,就被计划联姻这件事外,还算得上温暖吧,因为不懂,所以她从不对温宇赫和颜宋的关系做评价,“温俊峰不让?”
“只是温俊锋不让的话,那倒还没什么,是温宇赫不让。温宇赫14岁就读大学,那大概是我妈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了吧,她百忙跑到北京去看他,却被拒之门外,一个星期,都是如此。”
根据年锦对温宇赫的认识,这个情况也是能想象出来的,只要是他打算断了联系的人,那就是绝对断得干干净净,不留半点仁慈。
“他这次是为了你考研来的吧?”林梦瑶看了眼客厅,放低了音量,“二十几年都不愿意见,因为你要考研见面了,我妈喜欢你到不得了。”
“是……是吗……”年锦大概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有多红。
林梦瑶是个说话特别直接的人,这点还挺像何正尧,“是啊,所以我才问你,一定要嫁给爱情吗,我是不大喜欢这个哥,但谁让我妈这么在意他呢。不过我这个人,脾气起来了,不会在意我妈那么多……”
客厅那方向的走廊有了动静,温宇赫看到年锦后,因为林梦瑶,没有走过去,“年锦,走了。”
年锦就像个小媳妇儿一样,赶紧跟上,被林梦瑶那么一说,她现在发现,颜宋一直在看她,那眼神里装的都是满满的,她。
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年锦突然有压力,什么压力她自己也不知道。
年锦捂着热乎乎的奶饮,走在陌生的街口,从昨晚到现在,他们说的话就不多。
因为热饮的缘故,年锦整个人都是暖的,温宇赫停下了脚步,伸手拿过年锦的奶饮,问:“你真的会一到饭点,就电话轰炸吗?”
年锦抬着头,呆呆地应道:“主,主要是我自己都不记得饭点……来着。”
那个温暖而又巨大的怀抱,把年锦整个人都包住了,温宇赫单手将年锦拥入怀里,一手拿着那暖暖的热饮,在年锦耳边,很轻很缓地,说道:“我发现,我有点恋家。”
“恋家吗?不管多大,想妈妈是很正常的!”
“不是。”温宇赫将手放在年锦后脑勺,贴近,“不想让你读研了。”
年锦抬起头,由于贴得很近,她只能看到温宇赫微动的喉结和下巴,“大哥,不能这样吧,你不会跟颜老师说,让教授不准收我吧!”
“如果是这样,你会烦我吗?”
“温宇赫,你,你不会是粘人型的吧!你不能这样!我都没想到初试这么有狗屎运,这么好的运气,你不能给我扼杀了!”
温宇赫松开了手,将热饮还给她,嘴角微微扬起,“知道顾少奇为什么被我安排去南京吗?”
过了好一会,年锦突然就醍醐灌顶的脑子开窍了,一把抱住温宇赫,乐得合不拢嘴,“温教授!我在南京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啊啊啊啊啊!我要告诉郑媛这个好消息!”
“还有复试。”
“嘿嘿,我会好好考的!不辜负温教授的良苦用心!”
温宇赫没再说话,只是用手挠了挠年锦的脑袋,静静地看她,“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