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来美国已有半个月的时间。
由于刚流产完就来到美国,所以刚到美国的沈默哪里也没去,只是安静地呆在欧文的别墅里好好地休养了几天。
一周后,沈默和欧文一起回到了斯坦福。史密斯教授见到他的两个得意门生非常高兴,好好地招待了两人一番,然后又带着两人参观了他们计算机专业这两年来最新的研究成果。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接触到熟悉的专业,沈默的心情不禁好了很多。看到了如此多新的研究成果,沈默被隐藏了几年的好奇心跟不服输感被唤醒。她兴致勃勃地看着,跟史密斯教授和欧文一起讨论着,仿佛当年那个自信向上的沈默又活了过来。相比之下,她跟赵宪平的感情纠纷在这些日新月异发展的科技面前显得是那样地渺小,那样地不值一提。
看着恢复了自信与开朗的沈默,欧文不禁暗暗地松了口气。
他们在母校呆了几天,顺道又去硅谷参观了一番。沈默不禁深深地感叹:不管世事如何地变迁,科学技术的发展并不会因为谁而停止不前。她迷失了太长的时间,如果她还继续着以前那种浑浑噩噩地状态,相信她一定会很快地被淘汰,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深深地感到了一种危机。
沈默将自己的感受好好地跟欧文交流了一番,最后非常感慨地对欧文说道:“你是对的欧文,我怎么会把自己陷入了那种难堪的境地。一个失去了自我的沈默,别说男人不喜欢,连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谢谢你及时地把我喊醒,不管我和我丈夫最终走到何种境地,相同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谢谢你欧文。”
听了沈默的一席话,欧文长舒了一口气,笑道:“亲爱的,听见你这样说,我总算是放了心。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是还要回去中国还是和我一道留在美国?”
听了欧文的问话,沈默低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对欧文说道:“这事我还没考虑好欧文,我能不能再麻烦你几天?你再容许我考虑几天?时间不会太长的,欧文,我保证。”
“亲爱的艾米,你可千万不要有别的误会,我可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关心你,想你有好的发展。你随便考虑,多长时间都可以,有美女相陪总是件幸福的事。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欧文最后一句有些迟疑。
“需要我做什么,欧文?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都还没有好好地报答你。只要你想,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答应你的。说吧,欧文。”沈默爽快地问。
“是这样亲爱的,你知道我离开学校后替政府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我觉得替政府工作没意思,没什么挑战性,于是我辞职去了朋友的公司。
有一次在遇到了一次挑战性的工作时我对我朋友说起了你。我跟我朋友说起你是如何地优秀,说我们的配合是如何地所向无敌,我的朋友经我这么一说便对你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总是想着让我说服你,让你也加入我们。可是由于你远在中国,这件事就总是一拖再拖了下去。
前两天我朋友打电话给我,得知你跟我来到了美国,十分地想见见你。艾米,怎么样,给我个面子,陪我去见见我朋友,至于接不接受他的工作由你自己决定,你看可不可以?”欧文诚心地问。
“亲爱的欧文,我们可是最要好的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陪你走一趟当然没问题。”沈默痛快地答应着。
“那就这么说定了,那我跟我朋友联系一下,告诉他我们明天就去。”欧文非常地高兴。
第二天,沈默跟欧文两人驱车来到了旧金山,欧文跟他朋友将见面的地点约在了这里。
欧文带着沈默来到一家西餐厅,欧文的朋友早已等候在那里。大家落坐相互交谈了一番后,欧文的朋友理查德·约翰尼举起了酒杯对沈默说道:“亲爱的沈小姐,你以后可以叫我肯。早就久仰沈小姐的大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天的见面让我感到十分的荣幸,对以后我们的合作更是充满了期待,为了以后我们合作愉快,我敬你!”
理查德的一番话让沈默感到一愣,不过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地回道:“约翰尼先生您好,认识您很高兴。如果将来有机会在一起合作,我想我会感到荣幸之至。”
沈默的一番回答仿佛让理查德感到有些奇怪,他看了欧文一眼,接着对沈默说道:“亲爱的沈小姐,我说了你可以叫我肯,你好像没听懂我的意思。难道在你来之前麦克唐纳先生没有对你说明白?我们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把你请到美国来可不是请你来度假的,我们是诚心诚意地邀请你来加入我们。至于条件什么的你可以随便提,金钱什么的都不是问题,只要你开出条件来,我们都会答应你。”
理查德的一席话让沈默意识到不对,她不解地看向身边的欧文,希望他能给自己个解释。
注意到沈默看着自己,欧文低着头沉默了半天,然后抬起头耸了耸肩对沈默说道:“抱歉艾米,有些事我没有对你说清楚。我以为你会很感谢我们,是我们费尽心力将你从你原来那一团糟糕的生活里拯救了出来,不是每个人都会有你的这份幸运。
瞧瞧你回中国的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一个无论是政府机构还是各大名企都想招揽的人才竟然委身于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公司,还嫁给一个并不爱你的丈夫,就这样消磨着自己。这一切都太让我们为你感到惋惜,你可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
加入我们吧,我保证你每天都会过得很快乐。你想一想,充满冒险的生活,一个个强大的对手,那才是你应该面对的人生。”
“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吗?”沈默问。
“亲爱的,你知道暗网吗?”欧文答道。
一句话让沈默一下子站了起来,“暗网?你们?莫非?”沈默震惊地道,一双美目一眨不眨地瞪着欧文。
欧文连忙跟着站起来,把沈默按坐了下来。
沈默压低声音激动地对欧文叫到:“欧文,那是犯罪。你不是在为政府工作吗?又怎么会和暗网搅在一起?那可是各国政府都想极力打击跟铲除的对象,你为什么要冒这个险,你又不缺钱!”
“亲爱的,别这么激动,我不是说过了我已经不为政府工作了吗?当年为政府工作那是迫不得已,规矩那么多,又赚不了多少钱。再说,你以为政府就有多高尚?等你真正接触到了,你就会知道政治有多肮脏。
既然你知道暗网,那么暗网的来历你一定清楚。它本来就是美国军方一手缔造的,现在又在极力地铲除,多么具有讽刺意义的一件事。反正都不干净,我为什么不顺着自己的心意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更何况这样我还会挣到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过什么样的生活,艾米,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沈默答道:“只是欧文,为什么是我?你又为什么替我做决定?”
“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艾米,谁让你是这方面的天才呢?早在我们在学校联手兴风作浪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谁知道你的父母竟然让你回到中国去,并把你嫁给军方高官,想这样保你一生平安。这不得不让我们多花费了很多力气,这不最终还是让你回来了吗?艾米,我们是天生的好搭档,你就不要再犹豫了。”
“你们做了什么?”沈默问到。
听了沈默的问话,欧文一笑,说道:“亲爱的,你要相信我是真的把你当成了朋友,我并不想伤害你。
我们只是做了一个小小的实验,想办法把你丈夫以前的爱人钟小姐弄回了国,想看看你们的婚姻是否能经得起考验,你瞧,这结果不是该死的好吗?”
欧文的话让沈默突然觉得如遭电击,喃喃自语道:“原来钟诺的事是你们做的,怪不得宪平说这事的背后不简单,原来如此!可是欧文,为什么要牵连到不相干的人?”沈默突然激动了起来。
“不相干?亲爱的,相信我,这件事情里并没人是不相干的,你以为钟小姐可怜?如果她和她男友情比金坚,那么以她的家庭完全能解决她的困境,为什么要牵扯上你的丈夫,她又为什么找你?别逗了亲爱的,在这件事里,没有人是无辜的。”
欧文的一席话让沈默哑然,是呀,事情走到这里,并没有一个人无辜,包括自己在内。
沉默了半天,沈默开口道:“如果我不同意呢?欧文,如果我不同意,你们会怎么对我?”
“这……”欧文沉默了起来,他显然没想过都已经走到这一地步了,沈默还会不同意。
这时一直沉默地听着他们对话的理查德·约翰尼开了口:“沈小姐,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想你会同意的。想一想暗网里的交易,我想你不会想在失踪人口上再添上一个名字。再有,我想你不会想你父母的悲剧再在你身上重演一次吧?”
“你说什么?”理查德·约翰尼的话让沈默吃惊地再次站了起来,问道:“约翰尼先生,你说什么?我父母?这与我父母有什么关系?我父母遭遇车祸不是意外吗?欧文,到底怎么回事?你回答我!”沈默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欧文的衣服。
欧文一看事情不对,沈默的情绪开始失控,连忙站起来搂抱住沈默将她往餐厅外面带,一边走一边用话安抚着沈默:“亲爱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另找个地方谈。你相信我,你父母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一起去搞清楚。”
欧文将沈默带到了车上,后面理查德·约翰尼结了帐也跟了上来,坐在了驾驶的位子上,顺手用中控锁锁上了车门。
沈默刚要开口,欧文制止了她并开口问到:“肯,艾米的父母是怎么回事?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理查德·约翰尼答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那时的你还没有加入我们。你知道中国军方使用的轩辕操作系统吗?”
“这我当然知道,你提它做什么?”欧文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
“那你就应该知道轩辕系统的开发者是谁了?”理查德·约翰尼提示。
“当然,沈成林夫妇凭借这一操作系统成为了业界新的传奇。沈?是艾米的父母!”欧文惊叫到。
沈默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问道:“轩辕系统?你是说轩辕系统?”
“不错。”理查德·约翰尼接着说道:“听说轩辕系统彻底抛开了unix平台,使得所有人对其攻击都无效,各个国家和很多组织对其都非常得感兴趣,都想得到这一系统的源代码,有人甚至在暗网上悬赏了一亿美金的价格。组织上派人与沈小姐的父母接触,可是令人钦佩的是沈小姐的父母是忠诚的爱国者,面对金钱与威胁始终都不为所动。相信我沈小姐,组织上并不想要你父母的性命,那天只是想邀你父母到组织上去做客几天,谁知你的父母坚决地反抗,最后在路上追堵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
沈小姐,这里我们真诚地向你道歉,这结果真的不是我们想看到的。对了,我们竟然忘了一个问题,既然轩辕系统的开发者是你的父母,你又是这方面的天才,那你知不知道,见没见过这套系统?”
沈默好象受到重大打击一般,一言不发地呆呆地坐在那里,任凭两个人无论对她说什么都没有反应。
见沈默如此,理查德·约翰尼便发动了车子,车上欧文担心地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沈默问道:“艾米,你还好吧?你没事吧?我很抱歉,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父母的事。如果我知道,我未必会去中国找你,你相信我,艾米,我是真的把你当成好朋友的。”
沈默仿佛灵魂脱离了躯体一般,任凭欧文说什么,始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里查德·约翰尼见状对欧文说道:“别白费力气了欧文,任谁知道了自己的父母的事故并不是意外,都不会无动于衷的。沈小姐的反应很正常,你要给她一些时间让她接受现实。还有,你说她究竟知不知道轩辕系统?”
“以我对艾米的了解,我觉得她肯定不知道,如果她知道的话不会不跟我说。肯,你们应该告诉我艾米父母的事。”
“告诉你有什么用?难道告诉了你沈小姐的父母就会活过来吗?”理查德·约翰尼不以为意地说道。
“那不一样。肯,如果我知道艾米的父母被你们所害,我是不会去中国把她带来的,没人愿意跟仇人一起合作。”欧文反驳到。
“什么你们,别忘了你现在也是我们的一员。沈小姐是个人才,就算你不去,组织上也会想办法让她加入,你这样说,难道你喜欢这个中国妞?”
“别把每个人都想象的那么龌龊。”欧文反驳:“我是喜欢美人儿,艾米也的确是个美人儿,但是艾米不一样,艾米是朋友,是一个可敬的对手朋友,是知己。”欧文一边认真地回答着理查德·约翰尼,一边试图唤回沈默的神智。
沈默始终对所有的人和事都没有反应,任凭理查德·约翰尼和欧文摆布,两人开车将她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关进了一所陌生的公寓里。
一天一夜过去了,欧文不知悄悄地探视过多少次。每次来到沈默的房间,都会看见沈默总是保持着同一种状态地坐在那里,任凭他怎么劝说,始终毫无回应。
第二天一早,眯了一会儿的欧文又来到沈默的房间,准备如果沈默再不听他的劝告,他就强制她上床休息。
来到沈默房间一看,欧文连忙大声吼着让理查德·约翰尼备车,他急步上前一把抱起沈默向外奔去,而沈默坐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把水果刀和一滩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