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老师咋打人呐?!”有几个家长隔着铁门,低声斥责着刚才中年男子的暴力行为。刚才的这一巴掌,确实扇得很重。
陈震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扇懵了,他用一只手捂着自己滚烫的面颊。
“啪!”
又是一巴掌,再次出人意料的一巴掌,这次是直接扇在了陈震的另一侧脸颊。不知是陈震从未受过这种委屈,还是巴掌扇到了泪腺,他居然开始当众飙泪,泪滴噼里啪啦溅落在地上,摔成了许多的花瓣。不过,掉泪归掉泪,陈震的表情却依旧没有半点儿臣服的意思。
“你还好意思哭?!”中年男子仍不解气,忿然说道:“这是你撒野的地方吗?”顿了顿,又接着吼道:“你的家长呢?”
然而铁门外的家长们你瞅瞅我,我望望你,并没人认领陈震。
“说,叫什么名?!”中年男子厉声问,然而陈震没出声。
有些人,别看外表飞扬跋扈、虚张声势,其实骨子里还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主儿。***早在革命战争时期,就曾发出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经典论断。陈震刚才还似一介武夫般盛气凌人、狂妄跋扈,现在却被中年男子的两个大嘴巴子就给修理得没动静了。看来,真的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强中更有强中手、一个更比一个狠啊!
“我问你叫……什……么……名?!”中年男子伸出胳膊,一边一字一顿地厉声问,一边使劲儿地杵着陈震的肩膀,然而陈震尽管整个身体都被杵得向后退了,依然紧咬着牙关,表情严肃得竟然象个视死如归的革命烈士。
“他刚才对我说,他叫陈震。”中年男子身后的短发女子,记性倒是挺好。
陈震歪过头,恶狠狠地瞅了她一眼。令他没想到的是,站在中年男子身后的短发女子竟然杏目圆睁,扮出副更为凶神恶煞的表情,回瞪了陈震一眼。
“陈震的家长呢?谁是陈震的家长?!”中年男子冲着校门口就嚷,那位漂亮的警服女也站起身,向学校大铁门外聚集围观的家长们询问。
然而一连高声问了三四遍,都没人答应。这时,我的母亲也闻声凑拢过来了。她奋力挤过挡在自己前面的家长,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凑到了大铁门边,一边冲我使劲儿地摆手,一边轻声唤我的名字。
我瞅了一眼铁门外的母亲,又看了眼正处于窘境的陈震,心想既然事不关己,还是高高挂起吧。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陈震挨打也实在是刚才太过嚣张,纯属自作自受。
我朝校门走去,就听见身后的中年男子依然在厉声训斥着陈震,问他的家长在哪里。我就听到陈震说了句:“我自己来的,咋的啦?!”那声音都不对味儿了,明显带着哭腔,带着悲怆。
“啊……!”一声凄惨的高声呼喊,几乎划破了警校上空的天际。听见动静不对,我赶紧扭头一瞧,突然发现陈震又被那中年男子像是拎小鸡般地拖住了衣服领子,硬生生地被往大楼里拽。
如果是熟识的同学,或是印象很好的朋友,即便萍水相逢,我和刚才周围的几个男考生也许会选择帮忙劝劝那个气性更大的中年男老师,试图帮助陈震解围。然而,面对不知道接下来陈震会面临何种惩处的我们,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袖手旁观。陈震就这样被中年男老师给拖进了教学楼,再往后,他的境遇就不得而知了。
即便后来过了许多年,陈震站在空场上,豪情万丈地扯纸单、扔纸团、吐粘痰、碾纸球……一幕一幕都经常浮现于我的脑海。而他很快又受到了惩罚,被中年男教师扇嘴巴、杵肩膀、找家长、拽脖领……同样也成为了到警校面试时的记忆经典。用一种违心些的观点看,应该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我这时已经走到了校门口,母亲迫不及待地问面试结果。当得知顺利通过后,她和周围几个同样孩子面试过关的家长一起,为我们叫好。那一刻,我才体会到孩子的每一点成长进步,面临考验时的成与败,对于牵肠挂肚的父母来说,都是非常非常的重要。
自那天起,我和陈震整整相隔了6年才见。当时是2003年的寒冷冬天,陈震这小子通过倒腾钢材发了家,成了兆贝区有名的年轻爆发户,他穿着貂皮大衣、脖子上戴着粗硕的金项链,然而却蹲在了分局重案中队的审讯室里。面前的审讯桌上,是他参与聚众赌博的高额赌资——多达数百万之巨的,红彤彤的成捆人民币。而当时重案中队负责审理案件的女侦查员宁红蕾,竟然恰巧就是当年的“女传令员”。
最离谱的还在后边。
宁红蕾当时刚刚结束了一段短暂的婚姻,却因为经办这起聚赌案件,又鬼使神差地和陈震扯在了一起。在宁红蕾的运作下,陈震以最低的代价打通了层层关节,重获了宝贵的自由。
再往后,两个人的关系发展就实在有些乱套了,甚至乱套到令人不耻和作呕。当然,这是后话了,还是容我在以后的章节详细向各位描述吧。
人生选择真的是“蝴蝶效应”。如果陈震能通过警校面试的话,他的未来还真不知道又会是何番景象。
<ahref=http://>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