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训的头一周,姓马的矮个教官和我们相处的其乐融融,而姓麻的高个教官却始终阴沉着脸,由此愈发不得人心。
矛盾由他的臭脾气引发,但又绝不仅仅是因为臭脾气。
我们第二和第三区队的学生被并为了一个大班。
在训练场上,学员按照区队的建制,又被划分为两组,麻教官的这组一共大概五十多人,其中有十多名是女生。
坦率地讲,我当时只是对女生有了些好感,但绝对属于是“有贼心没贼胆”,根本不知道怎么泡妞儿。
然而,感觉麻教官却像个发情期的变态公兽,白天在训练场上,总是借着辅导动作的名义,借机揩女同学的油。
这家伙一会儿捏捏手,一会儿又碰碰胳膊,一会儿又改成了像是男人辅导女人打高尔夫球时的背后熊抱,甚至像跳贴面舞般来个正面的近距离亲密接触。
乍开始,我们还以为他是本着“严格要求、严格训练”的精神,对学员们负责。慢慢地,便有人品出其中的滋味不对头。
他对男生们有一个算一个,始终是阴沉着脸,仿佛我们这帮小子都欠他不少钱似的,而且训练极为苛刻,动不动就以加罚俯卧撑为惩戒手段;然而对女同学,却不动声色地予以照顾,姿色平平的干脆没话,可若是漂亮的则百般套近乎,给予格外地关照。
其实对女孩儿们怜香惜玉我们是理解的,关键是他在对女生们进行“普降甘霖”式揩油的同时,只是对其中几位漂亮的进行单独辅导,对警花级的美女们甚至动手动脚!
面对豆腐,一般的传统思维都是“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吃了也白吃”。
我在这里,暂且不做道德上的评判,不过从另一个人性化的角度来分析,我们这些本校的秃小子们都还“近水楼台未得月”,你一个坦校来的、群众基础极其不稳定的小班长就想全都给临幸喽?!
我们表面上虽然都没表现的太多,不过心里边全都憋着一股邪火。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股子邪火,就像是那地壳下面蠢蠢欲动的炙热岩浆,随时都可能喷薄而出!
我们在等待着一个机会,或者说是开战前的一个导火索。
我也没想到,这导火索竟是前面讲到的卓越,那个在紧急集合时被众人踩踏在脚下并险些丧命的娇俏美女。
卓越与史晓涵的美貌略有不同,属于一种清水芙蓉般的清丽脱俗,眸子里闪现的永远是真诚、是善良。
她颇具文艺气质,以前曾专门学过数年的绘画,美术功底颇深。然而,通常有文艺方面爱好的,体育方面都不太看强。
史晓涵是打小就练功夫的,而卓越则身体素质极其一般般。
她在“踩踏事件”发生后,在医院里经抢救脱离生命危险后,又进行了为期半个多月的康复性治疗。
本来待她出院时,军训只剩下最后的一周零一点儿的时间了,大可不必参加的。然而,她最后还是主动要求回到训练场上。
她后来曾告诉我,之所以毅然回来训练,缘于我们这届学员正好赶上了沃原市警校将于军训结束时举办的建校50周年庆典。
学校要举行盛大的阅警式,一方面是检验天天枯燥练队列的成果,另一方面则是邀请社会各界来捧捧场,通俗地讲就是套套社会关系、多拉点儿赞助,垫垫领导的小金库。
卓越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想参加学校的50周年庆典,抓住军训的尾巴,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些许美好的会议。然而在回来前,她自己也未曾想到,姓麻的竟然像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般惦记上了她。
由于住院,卓越自然在队列的动作方面慢了我们一大拍,于是就连很小的一个基本动作都要进行单独辅导。
姓麻的家伙瞅卓越时,眼珠子都直勾勾地不错环儿,自告奋勇地向校方提出,由他负责在课后单独给卓越“开小灶”,由他手把手地教要领、辅导具体动作。这自然是姓麻的——这个部队败类班长的阴谋诡计。
要不是一块儿黑板报,我真不知道他竟然猥亵过卓越。
由于我也打小学过画画,并且从小到大一直当宣传委员,于是辅导员陈露特意安排,由我和卓越共同负责一块儿区队的黑板报。
主题嘛,当然是为了祝贺并歌颂50周年校庆而准备的。
警察作为国家政权的暴力机器,只能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按照国家《公务员法》的规定,连罢工都不可以,起码在中国是被以法律形式禁止的。
您想想,一个连罢工都不行的群体,不讲政治肯定更是不行的。
看到这句,肯定有人怀疑我不讲政治,其实您真的错了。黑板报看似简单,其实想画得好、写的好非常耗神,需要搭许多的业余时间和精力。
我们第一起在一起商量的时候,我与卓越便成为了好朋友。她侃侃而谈,提出了许多建设性的绘制意见,可谓是才女的真知灼见。
然而真的开始画的那个晚上,她越瞅着黑板怔怔地发呆。
当时,教室里只剩下我和她了。
我轻轻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她还是呆呆地瞅着黑板……
我慢慢地走到她身前,俯下身子,谁料她竟把脸转了过去,那一刻,我清晰地见到了晶莹的泪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