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先生点上烟,重新靠在沙发上眯起了眼睛。
两人就这么对坐着,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闫先生先沉不住气。
“我不说话你小子还耗上是吧。”闫先生扔掉烟头,笑骂道。
“等你告诉我这烟好不好抽。”孟泽翘起二郎腿,也笑了。
“你给我烟,我敬你茶。”闫先生将手中的拐杖放在一边,捣鼓着茶具,“喝什么茶?”
“随便,不烫嘴就行。”孟泽看着闫先生手中的动作,淡淡的说道。
闫先生微微一愣,大有深意的看着孟泽,“我的茶,不烫,不过却没有几个人有资格喝。”
“我的烟虽然便宜,也不是谁想抽我就会给。”孟泽毫不示弱。
“我抽了。”闫先生这回倒没有再看孟泽,而是反问道:“你懂茶道吗?”
“我是个粗人。”孟泽回道。
闫先生从一个古朴精致的的盒子里取出茶叶。
“嗅茶,闫某珍藏许久的大红袍,提神醒脑,别犯迷糊。闻闻。”闫先生将茶递到孟泽面前。
一阵脾人心肺的茶香扑面而来,就算孟泽不懂茶,也知道这茶不菲。
闫先生将烧好的开水冲入一套看上去同样不菲的紫砂壶中,随后倒进了茶盘。
“此举谓之温壶。”
随后用茶匙将茶叶放入茶壶。
“装茶,茶叶装壶三分之二,勿用手抓,避免混味。”
“润茶,沸水冲入壶中至满,竹筷刮去茶沫,倾于茶船。”闫先生一边说,一边照做。
随后将开水冲入开水。
“水不要沸腾,这便是第一泡。”
嗅茶,温壶,装茶,润茶,冲泡一气喝成,似乎同样的动作在他手上重复过无数次。
说完盖上茶盖,在茶盖上浇开水。
“壶内外温度需一致,此举为浇壶。”闫先生停下来看向孟泽。
孟泽耐着兴致观看,并没有出声打扰。
片刻后,闫先生似乎感觉茶泡的差不多,用刚才温壶和润茶的水清洗着比酒盅还小上一点的茶盅。
“此为温杯。”
将杯子清洗完后,提着茶壶沿着藏茶船边沿运行了数周才停下来。
“运壶,俗称游山玩水,为的是不让壶底水滴入茶杯串味。”
说完放下了茶壶,将温洗好的两个茶杯并排放着,来回浇注。
“倒茶,称之为巡河,切忌一杯倒满在倒另一杯,避免浓淡不匀。”
一套下来,花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期间闫先生一直自言自语,似乎在教孟泽,又似乎只是喜欢泡茶的时候说茶道。
“茶已泡好,敬你。”
闫先生将倒好的茶双手拿起推向孟泽。
孟泽神色如常,刚欲伸手,闫先生顿时将茶杯从手中松开。
“我的茶,可不是那么容易喝。”闫先生神色一变。
孟泽眼疾手快伸手去接,闫先生迅速伸手阻挡。
孟泽神色一沉,同样伸手与闫先生交锋,就在茶水快要倒出来的时候,孟泽右手一掌推向闫先生,双手成爪,生生抓住了闫先生的手。
左手准确的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谢谢你的茶,可惜对我来说不如一杯温开水。”孟泽神色如常。
“哈哈,你有资格喝闫某的茶。”闫先生大笑起来。
似乎站久了会摔倒,拿过一边的拐杖撑着,另一只手举起茶杯。
“敬你。”
不过闫先生并没有像孟泽般一饮而尽,而是轻品了一口。
“茶需细品回味,可不是像你一般粗鲁。”说完放下手中的茶杯,坐回沙发缓缓的靠着。
“提神醒脑的不一定是茶,而头脑清醒也会犯错。”孟泽直接拿过茶壶,一咕噜喝下去。“而我,只需要解渴。”
闫先生并未搭话,若有所思的看着孟泽。
两人就如同多年的老友,时不时传来大笑,让门外的人不明所以,他们可是很清楚,闫先生对他们虽然很好,但是却不苟言笑。
“闫先生,拐外抹角了这么久,应该来点实际的了吧。”孟泽终于抛出了正题。
两人看似随意交谈,但是处处暗藏着凶机,或许孟泽稍有不慎,闫先生变会让人将其灭杀,孟泽或许能跑,但是张大山还在他手中,让他有了顾虑。
所以孟泽才一直耐着性子和闫先生打着太极,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为自己招惹劲敌。
他现在可以确定,闫先生找他,一定是有目的,并且想和孟泽做交易。
而孟泽,就是在等闫先生说出目的。
“我一直以为所谓的判官只是个毛头小子,没想到名不虚传。”闫先生表情终于认真了起来。
又一个知道自己身份的!
孟泽心里有着不少震惊,之前所谓的魅夜老板仲天,现在这个闫先生。孟泽越发觉得此次来华夏不简单。
“不要紧张,我并不在意你来华夏的目的是什么。”闫先生似乎看出了孟泽的想法,开口道。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别告诉我只是为了请我喝茶。”孟泽收起心思,眯着眼睛看着闫先生,对眼前这个男人产生了危机感。
“华夏有百年帮派流传至今,后来分裂成了青帮和洪门。”闫先生缓缓的说道。
孟泽自然知道华夏这两个超级大帮,只是不知道闫先生为什么提起,默默的等待着下文。
“闫某是洪门第九代门主。”闫先生说完,疲惫感更浓。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孟泽虽有所猜疑,不过在闫先生道出身份后才恍悟过来,同时也深感华夏两个超级大帮的实力雄厚。
别的不说,就门口那群保镖,就不是一般的势力能培养的。
“我身体不好,早就想找个接班人,但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你也知道……”闫先生提及自己的儿子,似乎有着莫大的失望。
“可毕竟是我的独生儿子。”闫先生此时就如同一个对自己儿子失望的平凡父亲。
“你想让我劝说鬼手医治你儿子?”孟泽试探的问道。
“那丫头只是鬼手先生的徒弟吧?”闫先生淡淡的说道。
孟泽一愣,随即神色复杂的看向闫先生,“你不会是偷看了别人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