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澄坦然的收回了手,问道:“什么事?”
“哦,我带了大夫来了,就在门外候着呢,给王爷问诊的。”车辛石一边说一边看百里澄,这怎么看都不像个病人呀。
“车大人,诊脉就免了,无论谁问你,你就说王爷病重,需要静养。”乐风华吩咐道。
“这…”车辛石愣在原地,看着百里澄一头雾水。
“车大人,开挖引水渠的劳工,都是哪儿来的人?”百里澄开口。
“回王爷,多半是江台的百姓,附近州县的都有,冲着双倍的工钱,来了不少外地的,多亏了这些人,水渠才得以提前完工。”
“完工之后呢,这些人去哪儿了?”
“大部分都走了,也有一些转移到河堤上了,现在日夜值守,需要的人手也多,王爷,可是有何不妥?”
百里澄摩挲着下巴,说道:“刚刚她说的话,你照做就是,还有,派人盯紧河堤沿岸以及水渠那边,一定要挑可靠的人,以防有人破坏,你明白我意思吗?”
气氛一下严肃起来,车辛石听出了百里澄话里的暗示,身体一颤,他倒没防着这个,既然百里澄交待,想必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再回想之前百里澄遇袭的事儿,车辛石顿时神情凝重起来。
“属下谨遵王爷嘱咐,绝不会让所有努力功亏于溃。”车辛石重重抱拳。
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胜利在望,可不能出任何疏漏。
见他明白,百里澄也不多说,看了看外面渐渐大起来的雨,淡淡说道:“你去吧!”
“下官告退。”
车辛石退了出去,就听见外面响起了轰隆的雷声。
百里澄看了乐风华一眼,只见她早已心领神会,拿出了蓑衣斗笠穿在身上,她个头高挑,这样一遮,咋一看还真分不清男女。
“我去河堤上看一眼,瞅瞅那些人在不在,你小心。”乐风华交待了一声,转身就走了出去。
屋外雨势渐大,百里澄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等乐风华再回来的时候,已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
她浑身都湿透了,站在屋里,整个人往下淌着水。
“你快去换件衣服吧,免得着凉了。”百里澄默默递过了毛巾。
乐风华拿着毛巾在脸上抹了两下,进了房间,片刻之后出来,已换了干净衣服。
“有几个还在,其余的不知道哪里去了,这样的话,十有八九是冲着你来的,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到时候将计就计。”乐风华一边说一边擦着头发。
她现在将头发披散着,乌黑浓密的青丝垂顺至腰,衬上她那纤细的腰肢,格外妩媚。
“嗯,我知道了。”百里澄微微扭过了头,“也许河堤上的这些是打探消息的,另外一部分接应吧!”
“很有可能。”乐风华对百里澄的反应浑然未觉,“你看这雨下得,都快要漫过河堤了,好多村民已经拖家带口投奔远亲了,说是等水退了再回来。”
百里澄看了看外面,照这样下下去,河堤很快就保不住了。
“别想那么多,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我刚刚看见车大人差人送了鲜鱼过来了,这里就是鱼多。”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百里澄不挑,乐风华的手艺确实好。
“行,给你熬鱼汤。”
乐风华甜笑一声,直接去了厨房……
……
第二天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车辛石已命人将江堤附近的村民疏散安置。
雨总算停了,可水已经几乎和河堤平行了,要是再涨,加高的那部分根本撑不了多久。
“王爷,你看看……”车辛石急得跳脚。
百里澄立于河堤之上,风吹得他衣角翻飞,翩翩佳公子,淡定出尘。
“引水渠也修好了,河道淤堵也疏通了,河堤拓宽加高是来不及了,勉强用沙袋石块挡一下,车大人,剩下的就交给老天吧。”百里澄看了看阴沉沉的天,处变不惊。
“哎,也唯有如此了。”车辛石长叹一声,只能祈祷上天保佑了。
“风华,走吧!”
百里澄转身,乐风华立即过来搀住了他,样子还是要做做的,经过几个闲聊的劳工面前,百里澄用余光扫了他们一眼,眼里的锋芒一闪而过,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
……
入夜了,百里澄和乐风华都不敢合眼。
刚刚车辛石来报,河水快要从最低处漫过来了,随时准备万全之策。
“要是洪水失控,你回去怎么向圣上交待?”乐风华看见不远处的江堤上火把连片,不免担心。
“你这个担心有点多余!”百里澄转过头笑了,他一向自信,这次也不例外。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江堤上人声躁动,有人大喊:“水过来了!”
“走,去看!”百里澄沉声低喝,带着乐风华就往人头攒动的地方赶。
沿着河堤一路飞奔,眼看快要到了,百里澄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等等。”他拉住了乐风华的手。
乐风华将自己的剑塞到他手里,拿过他手里的普通佩剑,一切尽在不言中。
河堤旁是一片密林,两人刚一停下便听到暗器破空而来的声音,随着暗器而来的,是清一色的蒙面黑衣人。
百里澄和乐风华背靠背,将暗器一一打落,这才看清两人已被二三十人包围,没想到这次这么多人。
“报上名来,否则格杀勿论!”百里澄冷喝一声。
黑衣人没有吭声,直接朝两人杀了过来。
“找死!”乐风华厉声一笑,拔剑而出,面对前面扑过来的人毫无畏惧,放心的将后背交给百里澄。
百里澄的功夫,她是试探过的,虽然他平日韬光养晦,可绝非等闲之辈。
若说乐风华招式精准,一击即中,那百里澄就是以绝对力量碾压,乐风华的剑轻盈锋利,用得甚是顺手,半盏茶功夫,对方已折了一半的人。
这边短兵相接的声音惊动了河堤上的人,眼瞅着火把的光芒由远及近。
“咳!”突然一声痛苦的重咳,乐风华的胸口被踹了一脚,整个人朝河里飞过去。
一切似乎都猝不及防,乐风华在慌乱之中拉住了离她最近的黑衣人,一齐跌入了奔腾的凌河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乐风华!”百里澄嘶吼一声,额上青筋凸起,背后顷刻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