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这是什么怪物?!”
“谁在哪里?”
夜幕之下,类似的呼喝声在斗战都市各个角落里不时响起,躲藏起来的参赛者往往只看到一道黑影从眼前一掠而过,下一刻就被怪物撕成碎片,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沾着黑油的残肢断臂没有像往常那样化作数据流散去,而是依然保持着血肉的形态,鲜红的血液泊泊流出,淡淡的血腥味夹杂在夜风之中。
“无论那边的风,都有一股血的味道。”
张牧厌恶地掩住鼻子,站在天台边缘眺望斗战都市的夜景。
淡淡的血腥味,隐隐约约的惨叫声,还有格外阴冷的夜风,将灯火通明的城市渲染得如同炼狱一般。
“黑色教团正在大肆猎杀普通参赛者。”
淡蓝色的短发随风而动,程霜抱膝坐在张牧旁边,淡然开口:“看来他还不想放弃。”
张牧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口香糖,剥开包装扔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着:“他又不知道有人插手了这件事,当然会着急。”
说实话,他一开始并不相信夏岚说的话,毕竟朊粒怪物出现在公共世界是一次极其严重的事故,借希里亚集团十个胆子,它也不敢让斗战都市继续举行下去。
不过,在看见夏岚拿出先驱的信物之后,张牧马上打消顾虑,打算静观其变。
程霜若有所指地提醒道:“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统治局高层可不多。”
“我知道你的意思,插手这件事的人,恐怕也是先驱。”
张牧侧过头看着程霜,眼里不见一丝担忧之色:“排除黄色,红色插手的可能性比蓝色高。”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夏岚拿出黄之先驱一系特有的信物——“黄百合”。这种电子花朵只能生长在黄之先驱的居所——“远离尘世的理想乡”里,无论是应用了混沌理论的高元数据结构,还是先驱独有的数据标签,都让这种花朵几乎不存在伪造的可能。
依照先驱派系的习俗,既然夏岚持有“黄百合”,就意味着她是黄之先驱在这次事件的代理人。夏岚以先驱代理人的身份,明确表示黄之先驱没有对斗战都市举办方施压,那么对举办方施压的统治局高层十有八九是其他两位先驱。
考虑到“红之歌姬”卡罗尔这位与先驱关系匪浅的参赛者,张牧更倾向于卡罗尔向红之先驱撒娇,请求他向希里亚集团施压,从而使斗战都市继续举行下去。
对于普通人乃至觉醒者而言,朊粒怪物确实是难以抗衡的“灾祸”,但是在拥有混沌网络最高权限的先驱眼里,朊粒怪物不会比一只爬虫强大多少。如果卡罗尔想要遇到更刺激一点的敌人,红之先驱绝对不会介意让朊粒怪物多活两天,反正到时候随便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程霜和张牧对视一眼,冷淡地道:“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张牧满不在乎地摊开双手:“先驱才不会在意我们这些小虫子。”
“很难说,毕竟你不是一般人。”
“被关在塔尔塔洛斯的犯人至少有数百个,而且,他们不都是先驱的手下败将吗?”
“有时候太乐观也不好。”
“是现在的情况让我不得不乐观。”
“……”
就在两人习以为常地陷入沉默的时候,一道耀眼的流星忽然从天边划过,落在远处。
“流星?”
张牧愣了一下,马上将掠过的流星和前几天认识的“流星女王”安娜联系起来:“难道是那位莫名其妙的阿姨?”
“要去帮忙吗?”
程霜拍掉裙子上的灰尘,轻巧地站了起来,一抹幽暗悄然出现在手里。
“去吧,上一届冠军死在怪物手里就太可惜了,而且……”
“而且?”
“既然举办方不会紧急暂停活动,你猜他们会用怎样的方法收拾掉朊粒怪物?”
说罢,张牧冲着程霜微微一笑,向前一踏,落入空中。
在不能指望觉醒者,又指挥不动维护者的情况下,如果斗战都市举办方想要为消灭朊粒怪物尽一份力的话,就只有两条途径:
一、以世界管理者的权限制造出仅限第六世界使用的强力道具。
二、招募足够强的职业玩家。
由于第六世界的特殊性,只要请专家稍微强化一下能力程序,参赛者未必不能发挥出堪比维护者的力量。安娜作为上一届冠军,必然会收到斗战都市举办方的邀请。
————
斗战都市北区,地标建筑希里亚大厦的天台上,浓浓的白雾将两个人和一只怪物笼罩起来。
胸膛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徐森挥手吹散一大片雾气,着急地喊道:“安娜,你没事吧?”
抬手接住黑影的一击,安娜踉跄后退一大步,皱眉按住腹部的伤口:“我……没事!”
不久之前,他们刚解决掉一队不长眼的参赛者,还没来得及休息,就遭到黑影的袭击。安娜在第一时间就遭到重创,迫于无奈之下,徐森用掉上一届斗战都市冠军的奖励道具——药师的烟筒。和普通的烟筒相比,这件稀有道具能释放出具有疗愈效果的雾气,不仅可以大范围治愈友方,还能有效阻隔敌人的感知。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雾气的阻隔感知效果不分敌我。
“再坚持一下!”
看着浓雾里的爱妻被黑影打得节节败退,徐森咬紧牙关,猛然张开五指:“雷霆万钧!”
耀眼的雷光在指间爆发,瞬间充斥整块楼顶。在电光的照耀之下,黑影现出原形。
——一只黑泥构成的人形怪物。
安娜霎时脸色大变:“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吼!”
身体被窜动的电流打出道道焦痕,怪物发出一声低吼,化作箭矢朝安娜冲去。
“什……么!”
充满污染性的吼叫令数据躯体产生紊乱,安娜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怪物袭来。
“皆虚!”
突然之间,深邃的阴影从安娜脚下涌现,化成一道倩丽的身影,轻而易举地挡下怪物的攻击。
与此同时,一发冰箭携着惊人的破空声穿过浓雾,准确无误地贯穿它的肩膀。
“冰帝?!”
“别喊这个完全没逼格的称呼行不行?”
话音未落,张牧握着冰弓从天而降,落在徐森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