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儿子吧。阿天很乖的,不会伤人,你们不能这么对他。”周大娘抱住很在捆绑阿天的壮年男子的胳膊,不让他带走阿天。
“大娘,阿天已经死了,我们亲手埋葬了他,现在你眼前的这个根本就是人,就是一具借尸还魂的行尸走肉,若是将他留着指不定要害多少人。为了街坊们的安全着想,我们必须将阿天火化。只有这样街坊们才能安心,阿天在下面也才能安息。”阿天的玩伴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就是阿天,他很乖的,会听我的话。不信我叫他试一下,他还认识我。”周大娘说什么也不放手,含着泪呼唤着儿子的乳名,“阿天,阿天,你快答应为娘,阿天,阿天……”
一声声呼唤,唤的是人肝肠寸断,街坊们不忍地别过头,只是对于僵尸的恐惧已经大过了一切,阿天的尸体一日不火化他们就一日寝食难安,相较于自己的安全,最后只能牺牲掉这具本该尘归尘土归土的尸体。
壮年男子粗暴地推开周大娘,跟周围的人合力将五花大绑的阿天拖了出去。
“阿天,儿子,我的阿天,我的儿子……”
周大娘跪坐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人带走,越来越远。
就在这时,一直温顺的阿天突然有了变化,只见阿天瘫软的骨架突然一震,双拳一握一股怪力从他手臂上发出,身上的麻绳顿时断做两截。眨眼间,阿天就挣开了身上的绳索,制住他的几名壮汉纷纷倒地,摔得头破血流。
重获自由的阿□□着周大娘的方向奔去,眼睛依旧呆滞无神,但阿天的眼眶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阿天,阿天,你还认得娘。”周大娘喜极而泣,只是高兴还没有几秒,她又绝望地嘶吼,“你们快放开我儿子,他还没有死,他还认得我。”
只是任凭她如何的嘶吼,阿天还是被人带离了她的身边。见识到阿天发狂的一幕,众人再也不敢大意,纷纷一拥而上,用铁链将阿天制住,然后齐心一致地将阿天带到了空地。被捆在柱子上。
阿天痛苦的挣扎,但是却挣脱不了,不久后就□□燥的柴火给包围。
嘭。
一名看起来德高望重的中年男子摔破了酒坛,顿时酒香扑鼻,润湿了干燥的柴火。中年男子举着火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听说孤月与高昌出现了很多像阿天这样死而复生之人,唯有升仙教的圣水可以净化他们。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阿天跟他的情况不同,阿天会伤人,唯有火才能将他净化。”
说着,中年男子就将手中的火把扔了过去。只是想象中干柴烈火一触即燃的场面没有出现,中年男子掷出去的火把没有飞向阿天而是中途改变了方向,朝着旁边飞离而去。街坊们大愕,傻傻地看着阿天前方,一位脸庞宽阔的男子挡在他前面。
“你们这群愚昧无知的人,差点就害了一条无辜的生命!”石庭坤气愤地说道。
“你是谁?干嘛要救这个僵尸!”有人质问道。
“哼!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年轻人并没有死,只是中毒了,还残存了部分思维,如果不是我及时阻止,就已经被你们活活给烧死了。”
“你……”
“年轻人气盛,还请大侠不要见怪。事情是这样的,阿天是我们的街坊,早在五日前就死了,还是我们亲手帮他下葬的,连大夫都说他没气了,不想又从坟墓中爬了出来,还打伤了我们的人,所以我们必须净化他。”行刑的中年男子解释道,拦下了想要继续跟石庭坤争论的年轻人。
“事情都没有弄清楚,你们就动用私行,就是你们不对。”石庭坤嘲讽道,随后脸色和缓了几分,“那我现在告诉你们,这位年轻人还活着,总可以放了他了吧。”
之前石庭坤的话众人可能没有听进去,但现在他又心平气和的强调了一次,不由疑惑,将目光在阿天与石庭坤的脸上来回移动,好像这样就能看出一个所以然来。
“师兄,还是让我来解释吧。”一道温和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众人不禁转头,只见一位面目清俊拄着拐杖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跟他的声音一般,男子的脸上也带着温和的笑意,如一缕春风拂过,剔除了浮躁不禁让人心生好感,连着情绪也好了几分。
“在下白少桓,芍药山庄的庄主。”白少桓右边胳膊夹着拐杖,腾出来的手抱拳对街坊们谦逊地说道,“这位小兄弟所中之毒名为五魁,在下不才以前也中过,而且情况不知道比这位小兄弟严重几百倍,因祸得福对该毒小有研究。所以你们大可不必担心,只要小兄弟的毒一解,他就能恢复正常。而白某这次来帝都也是受人之托,就是来解此毒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白少桓这种一见就让人放松的人,权衡再三,中年男子将阿天交给了白少桓处理。白少桓拄着拐杖缓缓地走了过去,在这之前石庭坤已经将束缚阿天的绳索给解开。
脱离束缚的阿天,顿时宣泄起来,力大无穷的手臂就朝弱不禁风的白少桓劈去。石庭坤熟视无睹,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眼见着一位孱弱的大夫就要命丧毒手,心地本善良的街坊们不由捏了一把冷汗。
“小心。”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白少桓只是淡淡一笑,之后他的手就放在了阿天的头上,白少桓轻轻抚摸着阿天的额头,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说来也奇怪,先前还狂暴的阿天顿时像听话的孩子乖乖地立在白少桓面前,任由他抚摸着额头。
阿天的事只是离国境内其中一个缩影,在阿天死而复生的这几日,离国山下不知道多少有这样莫名死去又复活之人。只是他们没有阿天的好运,有个别被发现后就当即被焚毁,幸运一点的是被藏在家中,或者被朝廷隔离起来。
孤月与高昌的活死人的恐慌很快刮入了离国,在帝都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边境不稳,内里人心惶惶,想到近日来帝国妖孽四起,很多无助的百姓供奉起了升仙教的仙师,期望能够得到仙师的庇护,早日除去妖孽恢复正常。
“陛下让我来南王问一句,高昌境内的活死人是怎么回事?”一位穿着离国服饰却操着高昌口音的男子质问道。
“呵呵,孤月、离国到处都有,本王总不能厚此薄彼吧。若是冷落了高昌,你们肯定会更不平衡的。”离弘毅清澈一笑,虽然被亲叔叔逼得躲进了帝都城外的荒山中,但还是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近日来心情大好的他,和颜悦色地回答了高昌使者大不敬的问题。
“高昌国内已经尽归陛下掌控,不需要多此一举。陛下跟南王是盟友,我此行就是代陛下传话,让南王立即处理掉高昌境内的活死人。”离弘毅的和善滋长了高昌使节的气焰,不由趾高气昂地说道。
“哦?本王好像没有明白常美人的意思。”离弘毅不解地看着对方,桃花眼清澈一片。
“咳咳!”高昌使节有些不悦,对于小白一样的南王不由轻视之心更浓,“毒是南王下的,当然需要南王自己处理,未必还让陛下给你擦屁股不成?!”
“擦屁股?”离弘毅一顿,随后大笑起来,“哈哈哈,让别人替本王擦屁股,哈哈哈,还是第一次听见。鉴于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本王就给你留个全尸吧。”
高昌使节显然没有料到离弘毅会这么说,只是更让他想不到的还在后面。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更何况孤月跟濒临绝境的南王叛军还是盟友,可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脖子上一阵冰凉。
鲜血从脖颈中喷溅而出,嘴巴嗫嚅了几下,便倒在了血泊中。
“哼!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敢跟主人这样说话,真是嫌命太长了!”结衣将染血的弯刀嫌恶地在高昌使节的衣服上蹭了蹭,这才命人将这碍眼的尸体拖走。
处理完高昌使节,结衣再次回归黑暗中。地上血迹已除去,离弘毅饶有趣味地看着远方的山林,一切好似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静看风起云涌,坐看云卷云舒,要不是先前的血腥,不知情的人都会沉浸在这股静谧祥和之中。
直到一位白衣丽人出现,这才打破了这里的安静。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将全天下的人都变成怪物很有趣吗?”瑾瑜站在离弘毅的旁边,目光随着对方看向远处。语气中没有质问,但也没有客气到哪里去。
“好主意。”离弘毅收回目光看向瑾瑜,想了想认真地点点头,笑着说道,“果然还是小瑾鬼点子多,只要有小瑾在身边生活便趣味无穷。”
瑾瑜白了离弘毅一眼,天下间就是如此的搞笑。有些人你无论做什么,他都觉得你是在做什么灭绝人道的坏事;有些人你明明在调侃他,可他却真心的以为你在夸奖他。不管前者还是后者,都是很难沟通的对象。
“毒人这把戏我都看腻了,弘毅你还没有玩腻呀?我听说华夏大陆之外还有一片更为广袤的天地,那里的人穿着奇装异服,吃着奇怪的食物,说着生涩难懂的语言,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游历?”瑾瑜笑着邀请道,美目中满是向往,“欧阳家的大仇已经报了,我已经没有任何牵挂,此生唯想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的饱览人间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