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半天无声,待刘顺想招人离开时,才听到楚晔道:“东西奉上来,人回去即可。”
刘顺拿着盘子托着宝典和盒子,进门来,只见皇上端坐在书桌后,正面无表情地看折子。在满屋烛火的映趁下,耳尖染了薄红。
放下东西,悄然退下。
楚晔打开典册,入目的是一副春宫画。刻画入微,纤毫毕现。一页页地翻过。
看完后,又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交叠而坐欢喜佛,触动机关,欢喜佛慢条斯礼地动起来。
忽地刘顺在门外高声唱喏,“姑娘来了”。
楚晔吓了一跳,慌忙盖上盒子,胡乱地塞进抽屉里。
阿媛与往日一般着着男装,走了进来。
走到楚晔面前敏锐地发现,他耳根泛红,见到她竟有些局促,“晔哥哥,你干什么了?”
楚晔绷着脸,看向小姑娘,一身降红袍子,头戴金冠,稍薄的春衫已遮盖不了胸前两团丰盈。
“欲盖弥彰,掩耳盗铃。”楚晔起身,摘了她的金冠。
如瀑的黑发瞬间散落在肩头。
阿媛薄怒,“还不是要来这里叫你回去才穿成这样的。”手忙脚乱地想要把头发束起。
楚晔拉住她手,“这样挺好。”
“这怎么见人?”
“我不是?”楚晔伸手撩开阿媛一边的长发,薄唇贴着人耳朵道。
阿媛红着脸,跳开一步,戒备地看着他。她只觉得这几天,这个怪怪的,时不时地对她动手动脚。
楚晔回身落座,翻开一本折子,余光瞟见那本大婚宝典还赫然躺在桌上,折子一合,随手放在典册上,正好遮住封面上几个大字。
阿媛却眼尖,“这是什么?”拂开折子,见是一本大婚宝典,还特意注明是皇后篇,“晔哥哥,这不是该给我的么?怎么在这儿?”
“嗯。”楚晔右手放在嘴边微蜷,咳了几下道,“许是奴才们弄混了,放错地方了。”
阿媛狐疑地看看他,伸手去拿,被他挡住,“现在不能看么?”
楚晔垂目,伸出一根手指钩住她腰带,缓缓将她拉近,揽身入怀,轻语:“带我一起看……
”
阿媛他被抱着横坐在膝头,颊边是他灼热的呼吸,本能的警觉,一动也不敢动。
楚晔一手揽着人一手拿过册子,放在阿媛怀中,翻开第一页。
阿媛先是怔了怔,再看第二眼,己羞得满脸绯红,捂着眼不敢再看。
“还有好多呢?”
“我……我……我要先回去了。”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他禁固在怀中。
“阿媛可看懂了?”
阿媛捂着眼不语。
“不懂可怎么洞房?可怎么与我做夫妻?怎么与晔哥哥生儿育女?嗯?”楚晔轻啄着她耳垂,哑着声问。
阿媛身子蜷成一团。
拿开她捂眼睛的手,可眼睛仍用力地闭着。
楚晔一声轻笑,阿媛怀里的册子被拿走了,手里多了个冰凉的事物。
“乖,看看。”
阿媛慢慢睁开眼,手中竟是两个赤身小人,一男一女拥坐一起。那人勾魂摄魄一笑,长指一挑,两人缓缓动作起来。
比刚才更甚。
阿媛羞得轻声啜泣起来。
楚晔拿走她手中的欢喜佛,“别哭……”,一下一下轻吻她脸颊。
惭惭地落下的吻变得滚烫起来。阿媛推开他,慌着想要离开,刚起身,却被分开双腿跨坐在他身上。
想起刚才看到的,红着脸挣扎要起来。人却被他紧紧揽在胸前,烫得能将人溶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唇齿相依间,阿媛能明显感到,臀间炙热。现在的她不像以前一样一无所知了。扭着身子不住地往后退。
楚晔闷哼一声,停下动作,垂眸定定地看她。
阿媛以为自己弄疼了他,抬起湿漉漉眼睛怯生生地看向他。
只见那人俊脸透着粉色,如三月灼灼桃花,呼吸疾促,眼角一层水润薄红,勾人心魄。一双眸子暗沉得尤如无尽的黑夜,将人吞噬。
他执起阿媛的一只手,放在胸口,“扑通扑通”,剧烈的心跳震得她手心发麻。手被带着慢慢下移,划过胸膛,劲腰,腹肌,最后向双腿间探去。刚触到,阿媛便像被开水烫了一样,蜷起手指。揽在阿媛腰间的手,猛地一收,两人顿时胸腹紧紧贴在一起。
“阿媛,我忍不住了。”声音低沉,浓醇如烈酒,从阿媛耳朵一直灌到心里,让她熏然醉倒,软软地伏在人怀里,让人为所欲为。
话音一落楚晔抱起人闪身进了内室。将人放入床闱,翻身覆上,两人鼻尖相抵,呼吸交错。
楚晔盯着阿媛,鼻息急促炙热,眼里□□翻滚,“乖,说,阿媛只爱楚晔!”
“阿媛只爱楚晔!”阿媛双眸如一汪春水,与楚晔四目相对,软得如一团绵花。
楚晔眉角飞扬,轻启薄唇,“楚晔也只爱阿媛。”
床帐落下……外衫,中衣……一件件落下……
内室□□融融,门外刘顺不合时宜的尖叫声响起。
“皇上,恭王带人求见!”
刘顺见屋内半天没动静,又提高嗓声喊了一句。
“滚!”里面传来楚晔气急败坏的声音。
刘顺屏住呼吸,不敢再叫,回头对恭王道,“王爷,有事明天早朝再说吧。”
恭王瞪了他一眼,事关重大,哪能等到明日?
他朝大门行了个礼。中气十足地吼道:“臣带一人有急事求见皇上,望皇上能辩真伪。”
大门还是紧闭。
恭王吹胡瞪眼,要不是下午接到匿名信,信中写“云媛是萧九”,他才不趟这浑水呢。
今日午后,他和王妃两人正在花厅饮茶,门房送来一封匿名信,区区五个字“云媛是萧九”,如炸雷般,惊得他目瞪口呆。
先从女婿柏煊鹏那儿,问了云媛的生辰八字。还好,不一样,这就表明不是了。还好,还好,恭王拍拍胸脯放下心来。
怒道:“来人,去查查信是谁送来的,把他给我抓来。”
恭王妃啜了口茶,悠悠道:“云姑娘来时,除了皇上,谁都不认识她。她的生辰八字也是皇上一人所言。”
恭王一颗心瞬间又提起。
又听见自家王妃说:“前日去见了柳儿,像是听她提起,皇上喜欢云姑娘喜欢得紧,王爷你说,皇上前些日子为自己办了生辰,整一年可怎没见他为云姑娘办啊?”。
“许是忘了?”
“王爷,可有忘臣妾的生辰?”
“不敢,不敢。”这哪敢忘啊。这是不想过安生日子了吗?
“听闻王爷在御书房颇见过云姑娘几回,她长得可像故去的萧国公?”
恭王摇摇头,不像。
但又细细一想,那丫头举手投足间还真有萧家六郎的影子。尤其是那透着几分顽劣的样子。
恭王一拍大腿,可不是?那萧四郎不就是个祸头子么?顽劣异常,威名在外,楚国的纨绔,哪一个见了他不绕道走?他是纨绔中的楚翘啊。
想到这里,他不淡定了,站起来,团团转。
恭王手一招,吩咐道:“来人,找个由头进一下宫,悄悄问问柳妃,云姑娘有何异常?”
又对王妃道:“那丫头眼神清澈,不像是奸诈欺瞒之人啊?”
“嗯,臣妾看着也不像。”
恭王拍拍胸脯,应该不会。
王妃啜了口茶又道:“人是皇上带来的。自个儿媳妇,他会不清楚?要王爷瞎操哪门子的心?”
“万一皇上也被骗了呢?”恭王脆弱的心又再以提起。
“皇上可是当着满朝文武,亲口说那是他师妹。据说带来时那人还昏迷着呢。高御医费了老大劲才把人救回来的。”
恭王来来回回走了数次,自言自语道:“要真是萧九,那可是要命的大事。这才灭了萧党几天,又立个萧后,岂不是让人卷土重来?”
“重来个屁!人都死绝了!”王妃忿忿不平:“他们萧家女儿嫁给你们楚家算倒了八辈子血霉。”
王妃一拍桌子,“想当年小妍要不是嫁了你兄弟,现在定能好好的,儿孙满堂。”
“王妃,息怒,息怒。”恭王急了。
恭王妃指着恭王的鼻子道:“你那个老娘,见不得人家夫妻恩爱,居然给小妍下绝子药。要不是她无子可依,你兄弟会担心她将来受人欺负,而扶持萧家?任由他们做大左右朝政?还有你侄儿辰霄也不会被迫娶了萧艳红。”
“王妃,王妃,媳妇儿,这都几十年的旧帐了,别翻了……”
恭王妃流下泪来,可怜小妍,年纪轻轻便抑郁而终。
恭王掏出帕子给她,老王妃擦了擦眼泪,抬眼看见一个老嬷嬷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往这边瞧。
抓来一问,老嬷嬷道:“养在别苑庶妃病了。”
老王妃一听,再次指着恭王的鼻子骂:“你那个老娘,不光害了你兄弟夫妻,还给你招了这么多妾。专往人媳妇心口里插刀子。活该她一辈子不受你爹待见。”
“母妃已故去几十年了……别……”
王妃怒目而视。
恭王明智地闭上嘴。
晚饭时分,恭王府侍卫找到了送信人。
送信人是个瘸腿乞丐,约二十出头。声称自己是凤仪宫侍卫统领。并拿出身份名牌,李亮。
名字是不错的。可当日凤仪宫侍卫和后来留守华音殿所有侍卫全都死了。恭王清楚地记得,皇上还特意封赏抚慰他们的家属。这怎么冒出一个已死之人?
仔细辩认,但无奈一年前大婚之日,宫中侍卫都是由皇上亲自筛选。当时宫中之事他并无插手,仅单凭容貌对这统领确实不敢完全确认,只依稀觉得眉眼有些熟悉。
恭王问他如何知道云姑娘便是萧九的。
他答,元宵灯会,在街上意外看见皇上带着她,且举止亲密,唤她阿媛。后李亮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当今皇上的未婚妻名叫云媛。
恭王不解,“你一个侍卫统领如何混成了瘸腿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