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楚国大殿,容你撒野?”恭王愤而出拳,向夏荷挥去。钱大寿亦出拳相迎。
“不可鲁莽!”轩辕睿呵道。
夏荷反手一扬,将人摔向殿柱,直摔得柳城风,口吐鲜血。钱大寿收拳回身将她护住。
“业人当众伤楚大臣,漫骂皇上,至楚于何地?”李相一出此言,众臣皆愤,都叫嚷着“拿下这一干人”。
恭王看着轩辕睿道:“业皇好大的胆,只带几人便想全身而退么?”
众武将,殿内侍卫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朕既然来了,便不俱!”轩辕睿道。
柳如烟乘人不备,悄然靠近轩辕睿。白光一闪,一把利刃刺向轩辕睿心口,“先生!”阿媛不及多想,侧身护住。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楚晔飞身而至,一手握住柳如烟持短剑的手。剑尖堪堪在阿媛肩膀止住。
楚晔刚松了口气,“咔嚓”短剑忽然长了几分,“扑哧”剑入皮肉。
阿媛只感觉肩上冰凉入骨,不可至信地瞪眼看着楚晔与柳如烟相交执剑的手,慢慢地凉意漫入心间,入骨的疼痛随之而来。
“阿媛!”轩辕睿扶住她。
秋菊赶紧上前为她查看伤势。
“如何?可有毒?”轩辕睿颤声问。
秋菊看着伤口的鲜血道:“应该没有吧。”见轩辕睿抱着阿媛的手微抖,又道:“公子放心,无毒,只是外伤,休息几日便好。”
轩辕睿这才放心。将她交给秋菊,回身一掌向楚晔攻去。
楚晔正怔怔看着阿媛,冷不防吃了一掌,反射性地回身去挡,一来一去两人缠斗在一起。
凌南想上前替楚晔帮架,反正他们凌风阁从来不讲啥一对一江湖规矩,向来只要能赢,群殴也无妨。
夏明生拉住他,“咱阁主,武功天下第一。虽说相貌上输了一分,但武功上想来能胜上一分的。”他眨眨眼,“你难道不想见识一下,阁主与玉枢对决?千载难逢啊。”他刚看到钱大富了,原来业皇是玉枢啊,怪不得长得这么好看!
夏明生想看,可秋菊与钱大富一点也不想。
秋菊对着阿媛哭道:“小公子,公子动不得武,去年他得了心悸!”
阿媛失色,看向钱大富,钱大富含泪点头。
再看向打成一团的两人,楚晔掌风逐渐凌利,不知为何,轩辕睿身形一个不稳,露出破绽,楚晔紧随而至,一掌向他胸口打去。阿媛蓦地扑向轩辕睿,将他护在身后,“不许伤我先生!”
楚晔慌忙收掌,内劲反噬,胸腹一痛,口中泛起腥甜,强忍压下,看着阿媛一脸戒备,像护小鸡一样将轩辕睿护在身后。又怒又痛自己何曾被她如此对待过。
轩辕睿凤眸上扬,眼角眉梢掩不住的得意与欢喜。
楚晔紧握双拳,目如淬冰。杀意起。
捕捉到这丝杀意的阿媛错愕地看着楚晔,不由地挺身再度向前挡了挡。
柳大人,一众武将与侍卫举着兵刃合围上来,
钱大富等全神戒备。
阿媛稳了稳心神,朗声道:“若先生在楚有个三长两短,楚业平熄了数十年的干戈必又再起。楚灭萧氏之后,除却顾峰已无良将可用,且他一直戍守北疆。凌北出身江湖,从未真正领兵上过战场。尔等确信他能抵挡得住业数十万大军?况且业还有太上皇坐阵,近年来又与燕交好。数十年的休养身息,国富民强。而楚把精力财力全都耗在的内斗上。楚何敢如此对我先生?”
一番话,听得楚晔气血上涌,眼冒金星,一口一个先生,如此在意,青梅足马十多年,真是情意深种。一眼看去,两个气度神似,端的是郎情妾意。压住漫天的杀意,额间青筋暴起,猛然间听到一个声音“走!”却是自己对阿媛说。
阿媛闻言,再度不可至信地看着楚晔,霎时泪流满面,脚如生根般,僵立着不动。
轩辕睿去拉她,“走,回家去。”
她还是固执地站不肯动,直直地望着楚晔。
“轩辕氏可杀不可辱。”轩辕睿动了气。
“给!”柳如烟把一道明黄的圣旨,甩进阿媛怀中。
阿媛只看了一眼,便仓惶而逃。轩辕睿紧紧尾随而去。
夏荷在一边瞧得清楚,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休书二字,“好你楚皇,你凭什么?”说着便要冲上前去,被钱大寿紧紧抱住,“公子们都己走了,别节外生枝了。”说完连拖带抟地将人拖走。
三月天,如孩儿脸,说翻便翻。来时风和日丽,去时已春雷阵阵,大雨倾盆。迟暮冰冰雨,颗颗透骨钉。
阿媛冲入雨中,如后有猛虎追逐,不顾一切地向宫门口疯跑。
轩辕睿追上她,试着用袖子为她挡雨,“你还受着伤……”
正说着,头上一把大伞为两人撑了过来。夏明民结结巴巴地说:“姑娘,阁主他……”,明明心里一心想和姑娘成亲,嘴上却把人赶走了。
阿媛听到“阁主”二字瞬间炸毛,一把推开他,“我不认识他!”攥紧手中的休书,哭喊道:“他跟我没关系!没关系!”忽然间一口鲜血喷出,人昏迷过去。
轩辕睿慌忙抱起她,“快回去!”一行人急急忙忙向宫外跑。
勤政殿内。
恭王看人走了个干净,松了口气。带着一干宗亲离开。
看着站在那儿呆滞许久的楚晔,李相领着众臣也走了。
一时间殿内空荡荡的。落针可闻。
只余下凌南几人面面相觑,怎么回事?转眼间阁主媳妇被阁主赶走了,不,是未娶先休?不,也不是,上回是正儿八经娶过的,是正式休了。
“阁主!”夏明民浑身湿透飞奔进来,十多岁的孩子抱着楚晔的腿终哭道:“别赶姑娘走,她受了伤,刚吐血昏过去了,找御医给她瞧瞧吧!”
“我没说……”,楚晔此刻脑子乱轰轰的,听到哭声,低头看夏明民,用尽力气去听,才听到“姑娘,吐血”几个字,姑娘不就是阿媛么,她吐血了?
拔腿往外跑,身上被雨水浇了个透凉。一路跑到宫门口,除了三三两两正欲出宫的官员,并不见阿媛,“人呢?”回身问夏明民。
夏明民站在离宫门一丈远的地方,指着被雨水冲刷地干干净净的宫道说:“就在这儿,我没说谎,刚才好多血。他们可能已经走了。”
“走了?”这怎么可以,楚晔随手扯住一匹马的缰绳,刚要上马,
恭王冲入雨中抱住他大腿,“皇上,不可!”
宗亲们不顾雨势纷纷跪下,拦在宫门口,生怕自个皇上再把人招回来。他们好不容易过上几天扬眉吐气的日子,再不想被外姓人压在头上了。
大臣们也跟着跪下,他们中好多都是萧党一案的功臣,一旦再立一个萧氏为后,说不定什么时候被清算了。
“阁主!”凌南上马,望着密密大雨,“属下替阁主去送送姑娘!”
“我也去!”夏明民也上马。
两人一前一后打马离开。
楚晔一夹马腹也想走,被恭王紧紧扯住缰绳,马儿吃痛,扬腿嘶叫,楚晔从马上跃下。
恭王叩跪在前拦住他道:“皇上三思,人已走了,休书也给了呀!追不回来了。”
“哪里来的休书?”楚晔吓了一跳。
“不是皇上赶她走,让柳妃娘娘给的吗?”
“胡说,朕没有。”楚晔怒道。
“皇上,云姑娘与业皇青梅竹马,又有婚约,感情颇深。”恭王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若不是失了忆,想来是不会愿意与皇上成婚的……”
楚晔被他说中痛脚,瞬间黯然。
“胡扯,咱皇上哪会输给业皇!”夏明生打断他的话。
恭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他,“夏大人,云媛实不是皇上的良配!”
“又不是你讨媳妇,你知道个屁!”
“夏大人!慎言,云媛一旦成为楚后,萧党便会卷土重来,若以前党祸为内乱,那以云媛业国郡主之身,便成内忧外患相加了。”
“哪来的萧党,不全都死绝了么?你们不就是怕皇上娶了个厉害老婆,制住你们么?”
“夏大人,慎言!”李相道,“历来后宫与前朝紧密相关,皇后更不能随意,云姑娘身世复杂,况她与业皇暗昧不明,实不是良配。”
“放屁,你们……你们……”夏明生用力地踢了一脚李霖。
李霖对恭王李相作了个揖道:“姑娘何辜,要被李相说成如此不堪?姑娘家名声何其重要,李相也有孙女,想必也是懂的吧?”
李相老脸涨得通红。。
李霖又道:“姑娘打出生便被赶出萧家,赶出楚地。正如业皇所说,不过是回来认个亲,便被人伤至此。多少无辜?你们口口声说萧党,她父亲镇国公算萧党么?”
楚晔这才后知后觉地泛起钝痛,是呀,阿媛何其无辜,刚才自己气昏头才会叫她走的。若她真的走了,自己怎么办?
才要上马,凌西风尘仆仆地疾驰而来。一下马,马儿口吐白沫,轰然累倒在地。
夏明生抽抽嘴角,又一匹好马废了。
凌西道:“属下有重要事禀报!”
楚晔这才回身与他同去了御书房。
众臣兵荒马乱了一天也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