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闹钟响到第三次,分针眼看就要走到十一的附近了,季泽终于从床上跳起来。
他用几乎快出残影的速度穿好了衣服搞定洗漱冲出了房子,刚刚出门忽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又冲回来拿走了书包。
临走顺便还叼了一块面包。
下楼后季泽把自己的自行车拎了出来,风驰电掣的上了路。
一路上,季泽愣是凭借高超的技艺把普普通通的自行车蹬出了世界级赛事的精彩,在马路上轻松表演着超车,压线等高难度技术动作,把路人或惊讶或愤怒的喊声抛在身后,如风般留下一个洒脱的背影。
按照这种速度,不出所料的话,他可以在上课铃声之前到达教室门口。
这是目前的高二生,准高三生季泽同学兵荒马乱的日常生活。
这种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生活让他用了一段时间才适应。
季泽一边蹬车子一边看了眼手表,然后坚决的在一个岔路口调转方向走上了一条逼仄的小路。
走这条路至少可以节省一分钟的时间,缺点是空间实在不大,一旦遇到迎面来的路人反而会耽搁更多时间。
好在今天运气不错,季泽一路畅通,转过弯的时候就看到了前面的女孩。
她穿着银灰色的校服,和季泽身上的显然是同款,裙子下是笔直的小腿,步履匆匆忙忙,长发还有一丝散乱。
看来对这种生活不适应的不止季泽一个。
季泽三两口把吐司塞下去,在女孩身边刹住车。
女孩偏过头,赫然是曾经在34号事件中协助过季泽的执行员。
也是在那次事件后,季泽才知道女孩的名字叫棋清。
她发现是季泽,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跳上了他的后座,两人默契的连一句话也不用沟通,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季泽等棋清坐定就开始一路狂蹬,终于卡着点过了校门口。
棋清从季泽后座上跳下,季泽把车子随便扔进了车棚,然而,铃声却在这时忽然响起,两人都是一愣。
“现在过去应该会有老师在巡查。”季泽说。
“嗯。”棋清很淡定。
“我再迟到的话操行值就为负了。”季泽痛心疾首,刚刚来两周就把操行值扣成负值他大概也是第一个了。
“唔,真巧,我也是。”棋清想了想。
“……”季泽扶额,“好吧,为了避免让局面变成那样,让我想想……
“今天巡查的是李老师,他一般从三楼开始清点,有可能一层一层往下巡查,也有可能先上楼,三楼有四个教室要查,你的教室在二楼,现在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那你呢?”棋清问,季泽的教室是在五楼的。
“一共四个楼梯口,不管他是上是下,总不至于那么巧就撞上吧?”季泽咬咬牙,“赌一把。”
十几分钟后,季泽顶着一张生无可恋脸来到了年级主任的办公室。
就是有那么巧。
棋清和季泽凭借丰富经验,用抛硬币的方式决定了从哪边的楼梯口上楼。
前两层都没有看到巡查老师的身影,棋清顺利到达教室。
而季泽则在用尽了自己多年积累的侦查技巧后,成功地在进门时正好迎面撞上了李老师。
然后他被带到了主任办公室,被教育了整整一节课的时间。
年级主任是教数学的,长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脸,不过却生了一个苦口婆心的性格。
大概秃顶是作为中老年男性教师的标配,为了遮盖自己光滑的头顶,他只能把右侧的头发留长,然后梳到中间,堪堪盖住那一片寸草不生的地方,不过现在季泽站在他面前,一低头就可以看到几绺根根分明的头发柔顺的趴在他的头顶。
……柔顺这个词好像不太合适,季泽忍着笑转过了头,正好透过窗户看到对面楼里坐在窗边的棋清正在看着自己。
阳川中学的教学楼都是环形造型,因此可以看到同一栋楼里对面的教室。
两人隔着两扇玻璃遥遥对视,棋清做了个手势,大概是问他出什么事了。
季泽有些尴尬地笑笑,回了一个手势:“被抓到了。”
他回过头来叹口气,一栋楼五层,每层四个班,有四个楼梯口上下,这要多衰才能正好被撞上?
“……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只能请家长了。”主任见季泽看窗外以为他油盐不进,最终拿出了教师行业的终极必杀技之“请家长”!
卧槽不是吧?!季泽一惊,他能请谁来?荣古吗?会被嘲笑一生的!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发生!
“老师我错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季泽低头认错的速度无比快。
“哇咔咔,季泽你也有今天!”一个贱贱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
这种时候能用这种方式和季泽对话的,除了贝利尔还能有谁?
“陛下请救微臣一命。”季泽毫不迟疑地认怂。
“呵呵,我的猫爬架……”
“换!”
“等着。”
主任说到口干舌燥,端起一旁的茶水咕噜噜喝了一口,把不小心吃到的茶叶喷到垃圾桶里。
然后继续说:“你才转学过来两周,你看看你都来我这里几次了?要说你们这一届啊,就是不比上一届……”
“嗯嗯,老师说的对……”季泽频频点头,用余光观察着门外。
“喵~”一只白猫忽然顶开门进来,坐在地上就开始舔爪子洗脸,然后,就去蹭了蹭主任的裤子。
“……”
“哎呀,哪来只猫,”主任弯腰抱起贝利尔,“啧啧,品相不错……就是胖了点。”瞬间屈服在猫的脚下。贝利尔听到最后一句似乎有冲动一爪子挠在主任油光闪闪的头顶,好在他忍住了。
“得了得了,季泽你回去交一份检查上来,把操行分尽快补上,以后不许迟到了啊!”主任冲季泽挥挥手。
所以说原本这么简单的事情……
季泽开门前,主任忽然又开口:“唉,其实也不是故意要严查的,只是最近学校实在不太平……”
季泽的脚步停下:“不太平?”
“没事没事,别管那么多,”主任摆手,“你只要记住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就屁事都没有,回去上课去。”
是吗?也就是说不遵守就会出事?
季泽一边想着一边点点头,回手带上了门。
教室里。
季泽刚刚坐下,同桌立刻来八卦:“怎么了怎么了?”
“写检查……”季泽无语。
他的现任同桌叫方圆,长得和自己名字差不多,不得不说方圆的父母十分有远见卓识。
“你也运气太差了。”方圆得意,“我也迟到了都没被抓。”
“……像你这么大的目标居然都看不到?”季泽觉得巡查老师怕不是瞎了。
方圆:“呵,愚蠢的人类。我自然是有窍门的。”
“……”愚蠢的人类虚心求教,“什么?”
“呃,”方圆的眼睛一转,“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那你跟我嘚瑟个什么?”季泽翻个白眼。
“不过你放心,”小胖子把胸脯拍得啪啪响,“以后我罩着你。”
“好好好,大佬求带。”季泽一边笔走龙蛇的写检查一边漫不经心的应着。
方圆似乎还要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怎么回事?”窗外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耳朵尖。
贝利尔躲在窗户外面,悄悄问季泽。
“被抓了……”季泽打个哈欠,“我是真不明白这些高中生整天有什么可作妖的?我单单只是跟着他们上课都这么累了,他们居然还有精力去搞那些有的没的。”
贝利尔露出眼睛:“到现在进展不大……我们这次……不,你这次难道就只能当做重新体验一下校园生活了?”
“怎么可能?!我都在这里花了近两周时间了,总不能白白浪费,这次就是揪也要把那东西揪出来!”季泽咬牙切齿地说。